第119章 白珞暈倒
白珞放下手中的茶杯,細細體味了一下腹中的疼痛,只覺的劇痛漸緩,便勉力站起身來,面上故作無事,笑道:“諸位不用擔心,不過是一時岔了氣罷了,如今也不怎麼痛了,還是破案要緊,彭叔,帶我去三狗家裏看看吧。”
彭五猶疑,“大人,這……,您的身子真的沒事了?”
“放心,彭五,我雖然看着單薄,卻也不是紙糊的,不至於一拳也受不住。”白珞笑着安慰彭五道。一邊說著,白珞已經帶頭朝屋外走去。
眾人拗不過白珞,只好跟隨在後,大黑二黑則扶着彭五,帶路前去三狗家中。
白珞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麼,扭頭對彭五道:“彭叔,麻煩大黑兄弟隨姜信去把三狗媳婦也帶過來,隨同我們一起。”
“是。”不等彭五吩咐,大黑已經朗聲答應,隨着姜信一同去了。
白珞看着大黑的身影,又看着一直攙扶着彭五的二黑,笑着誇讚道:“彭叔生了三個好兒子啊。”
彭五聽聞白珞的誇獎,臉上的褶子都要樂得綻成一朵花來,嘴裏連連謙道:“哪裏,哪裏,大人過獎了,過獎了。”
可同行的人,人人都看得出來彭五臉上的得意之色。
不一時,就到了三狗家中。
三狗家在村裡西邊,簡簡單單的兩間黃土坯房。
白珞看着這房子,開口問到:“三狗沒有和他父母一起住么?”
“回大人,三狗能幹,翻新了過世阿爺的老房,自立了門戶。這房翻新的時候,我家三個小子還去幫忙了呢。唉,誰能想到……”
說到這裏,彭五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白珞已經提步走進了房間。
進門就是廚房,灶台不遠處就是飯桌,再往裏一間便是放着一張粗木床的卧室,室內陳設簡單至極,只一眼就能將房內情形看個大概。
白珞仔細查看着還沒收拾過的廚房,用過的鍋碗瓢盆都還雜亂的擺在灶台上,湯水油污都已經凝結,顯然出事以後,這個屋子還沒人來收拾過。
彭五隻怕白珞嫌髒亂,搓着手不安道:“事情出得突然,兩家又鬧得不像樣,這才沒顧上收拾,真是污了大人的眼睛了。”
卻沒想,見到白珞滿臉讚賞之色的回頭讚許道:“彭叔做得好!”
嗯?
彭五沒想到白珞不嫌髒亂,反而還誇許自己,不由愕然。
白珞卻已經沒心思再寒暄,從苗蕪手中接過嶄新的白布手套,細細的翻看檢查起來。
不一時,三狗媳婦也被帶了過來。
三狗媳婦這還是出事以後,第一次回自己的家。
再次踏入自己熟悉的小家,三狗媳婦百感交集,喉頭一梗,眼圈不由得就紅了起來。
還是彭五開口提醒:“三狗媳婦,還不給大人行禮。”
三狗媳婦回過神來,對白珞屈身行禮道:“民婦見過大人。”
三狗媳婦自有一份倔強,既未認罪,從頭到尾也沒有自稱過“罪婦”。
白珞細細查看,鍋里還剩着一點點黃色的菜湯,炒菜的勺子還沒洗,看起來都半點油星也無。
廚房裏隨意灑落着幾個地瓜,一缸糙米旁邊,有一個木桶,仔細的收藏着一小袋白面。
三狗媳婦,看着這袋白面,一直精神有些恍惚的她又怔怔落下淚來:“我那當家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懷上孩子了,懷孩子的人精貴,不能吃糙米,這些白面都是他攢着,要給我懷孕和坐月子的時候補身子的……”
或許是說話間又想起了兩人的恩愛往事,三狗媳婦喉頭一梗,剩下的言語便噎在了喉間。
白珞聽着三狗媳婦說話,和苗蕪對視了一眼,苗蕪正收了手中試毒的銀針,對着她搖搖頭,示意銀針並沒有變黑。
白珞讓大黑捉了麻雀過來,麻雀吃了鍋里剩湯拌的小米,吃完以後一切如常,毫無中毒的跡象。
這次屍檢的結論着實很是怪異。
三狗的胃裏飯菜銀針沒有驗出毒物,可彭五用麻雀試過三狗媳婦送到田間的飯菜,那飯菜卻又確實是有毒,更詭異的是,三狗吃了有毒的飯菜,卻不是中毒而死,而是窒息而死的;而雖是窒息而死,可喉間卻沒有任何的勒痕。
難不成是被鬼掐了脖子?
白珞被這詭異的案子弄的簡直頭疼。
白珞振作精神,又細細的查看了一遍,依舊毫無收穫,肚中卻又翻江倒海般的痛將了起來。
這次的疼痛來的猛烈,如同利刃在肚腹之間攪動一般,白珞只覺得腰肢一軟,“撲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後腦重重的磕在了灶台。
“大人,大人……”眾人驚呼,連忙搶上前去,七手八腳的扶住他,卻見白珞額間冷汗涔涔,唇色慘白,一副大病的模樣。
“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姜信等人擔憂問道。
“無妨,無……”話沒說完,白珞已暈了過去。
韓聰身手最是伶俐,上前直接抱起白珞就往外走。
朱七伸手攔住他,皺眉問:“你要帶他去哪裏?”
韓聰也不隱瞞,直接道:“許大夫就在安寧縣,主子把許大夫留下來給白大人用了。”
“許大夫?許奕君!”朱七愕然。
暗衛里的這位神醫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他明明記得柳之然回京的時候已是身受重傷,很是將養了一段時日才下得床來。
沒想到,柳之然竟然是不顧自己的傷勢,把許奕君留在了白珞的身邊。
韓聰不理會朱七的驚訝,徑直帶着白珞往停放來時的馬車方向走。
朱七一個眼色,安平安和兩步竄上前,伸手攔住了韓聰的去路。
姜信從剛才的兩句對話,自然知道韓聰是要帶白珞去找許大夫,見朱七阻擾,面色一沉,二話不說,官刀就抽了出來。
苗蕪亦是不動聲色的摸出了一把驗屍的小刀握在手裏,一雙老眼不經意的注視着朱七的一舉一動。
彭五和大黑幾個則一頭霧水的看着幾人氣氛緊張的對峙。
朱七看着緊張的眾人,不由失笑,道:“諸位不要誤會,你們來時拉車的老馬太老了,回縣城路途遙遠,只怕會耽誤白大人的病情,我和安平安和三人的坐騎倒是良駒,在下的意思是,不若騎在下的坐騎去找大夫,倒還快些。”
姜信等人聞言,先是一愣,尷尬之餘面露感激之色。
“如此,就多謝朱公子了。”姜信先就躬身行禮致謝。
朱七卻又轉頭對韓聰道:“韓小哥不若先行打馬去安寧縣接徐大夫趕過來,我則帶着白大人隨後匯合,這樣也能更多搶些時間。”
說完,又對苗蕪道:“這位仵作苗師傅年紀大些,只怕不宜奔波,還請就在山海村等候消息,而這位衙役大哥嘛……”
朱七沉吟着看向姜信:“只怕你一人帶着白大人上路,路上無人照應,不如將拉車老馬換成我的坐騎,我就隨你一同乘車送白大人就醫。至於安平安和,你們兩騎老馬跟隨我們一同上路,這樣應該就穩妥了。”
三言兩語之間,朱七已是言語溫和卻利落周到的安排好了諸人。
苗蕪有些疑慮,姜信一人帶着昏迷的大人,朱七等人卻是三人,只怕有些不妥,他猶豫的看向韓聰。
苗蕪知道柳之然的身份,自然更知道韓聰的身份。
只見韓聰對他點了點頭,肯定道:“朱公子所言有理,就這樣安排吧。”言下之意是,這位朱七可以信任了。
苗蕪心頭一松,對白珞的擔憂焦急就又重新湧上心頭,嘴裏就趕緊的催促起來,“那你們快走,快走,姜信,路上可不要顛着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