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善人碑(六十一)
這些人當中,最年輕的要數那位翟少俠。
依着涼溪的眼光來看,這年輕人就是正常體型,身高大約不到一米八,體重有個一百二三,整體看起來還偏瘦。但他撲向那歹人頭領,一拳一掌要致人死命時,涼溪卻非常清楚地聽到了那一雙手掌帶出的風聲。刷刷刷的聲音,像誰在極速揮動一柄笨重的大刀一般。
得虧那頭領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雖然霎時間就被逼得步步倒退,總算是沒有挨打。要換一個普通人,涼溪覺得,那人大概能被一掌轟出這莊子去。直接被打飛,飛上天空。
涼溪在刷直播的時候,曾經刷到過此類任務世界。不過用眼睛看,到底是沒有親身感受來的深刻。
內功原來是這麼猛的東西嗎?那早知道,她在那是前幾個任務世界來着,她就應該學呀!不該聽了大佬的話,任務成功就早早地脫離那個世界了。
雖然在這個任務中,她有絕對充足的時間,但她現在就想用,可她不會。涼溪在旁邊觀察了不到半分鐘,就再沒了什麼信心傲氣。
這些人的身法如此快,她最愛用的白刃符丟出去,萬一給人家躲了咋辦?雖然她的符籙會自動追蹤,但這些武林高手,他們有暗器,有兵刃,把她的符籙劃成兩半,那也沒用了。
之前想着替金老爺子的這幾個徒弟解圍,應該沒有那麼難。這會兒……
涼溪抿緊了唇,心裏想着招兒。
這些人是不會太提防她的,趁着他們沒有防備……不行不行,她沒能力一下子全都殺了。怎麼能拉一下他們的注意力呢?趁着他們愣神兒又沒有防備,那還可以試一下。
功夫最好就是最好,跟年齡大小沒有關係。金老爺子在現場的幾個徒弟當中,只有翟少俠一個人,不管是一打二,還是一打三,都用一雙手掌,就將敵人逼得節節敗退。但他另外三個師兄就沒他的好本事了,給幾個人一圍,不至於弱到瞬間險象環生,卻也只能被動挨打,騰不出功夫來出招。
當大哥的人有兩個兄弟幫忙,還能分出一點兒心思來指揮:“你們留一個人來幫我,大家分一半人出來,先斃掉一個再說!”
頭領話音將落,他的弟兄們已經作出反應。留下二人與對手纏鬥,空出手的有七八個,全部默契地撲向還要護着卓老爺子的那一人。
“邰師兄!”
“九師弟!”
“師弟!”
……
剩下三人全都着了忙,無奈卻脫不出對手的糾纏,要是硬闖,少不了要負傷。幾個師兄都指望着翟少俠,他本也想過去救人,誰知歹人頭領卻一反方才只能退避的慫樣。
他人看起來矮弱,也不用什麼太沉重的兵器,手中是漆黑的狀元筆,長約一尺。
翟少俠之前曾見師父用過更短的判官筆,以精妙招式配合拳掌進攻,每一招都是近身相搏,十分兇險。但往往這般勇猛的打法,最是容易分出勝負。
判官筆就該是那樣用的,這武器落在那歹人頭領手中,半分用處都沒有。翟少俠之前心裏多少有些看不起的這樣想,但在他要去救自己的師兄時,他才知道,人家用這種兵器,自然是會的,甚至是行家。
比起他的兄弟們,個頭矮了一截的頭領,與人相鬥時的氣勢,不輸於任何人。再加上身邊還有幫手可以隨時騷擾他,翟少俠一時也掙脫不開。
但他這邊可以拖,他師兄那邊拖不了。本來便武功不濟,身後還有一個需要保護的老人。
他沒功夫去看,只聽到身後左側卓老爺子害怕的叫聲。翟少俠紅了眼,只恨自己雖說勤奮,但總是有人誇他天資高,他自己便也有沾沾自喜,懈怠的時候。
聽師兄們說江湖上那些成名大俠的事,人家與人打鬥,一般只用三分力。自己的真本事與絕招,只有到生死存亡,一生最多也就兩三回的時候才用。而他,方才剛出手,因為想要速戰速決殺掉這些歹人的頭領,他出手就用了自己算不得什麼的真本事。
他練得最熟,也是現在用來對敵的一套拳法,一套掌法,就是他最厲害的底牌了。師父沒有再傳過他新的武功,他說就這兩套武功,他也沒有參詳透。
是他武功沒有練到家,若是二師兄在,這些歹人肯定早已躺了一地了。今晚,他怕是要跟三位師兄一起葬身此地。
臨敵經驗不少,直接面對死亡的機會卻不多。翟少俠終究也只是一個成年不久的孩子而已,他心裏明白,四個人已經打不過,再少一個,那更不是對手了。打不過的結局就是死,他身邊沒有師兄們幫忙,這群歹人才不會管他是誰,甚至能殺了他,於他們這些人在江湖黑道上的名氣大大有益。
這樣一想,越想越慌。越慌,手裏有十分真本事,三分就用不出來。不能盡全力,就更打不過。越是打不過,就越慌。
翟少俠陷進這個惡性循環里,耳朵里嗡嗡的,聽見身後突然有人大吼一聲。聽聲音,似乎就是邰師兄。只是,他那麼溫潤好性兒的一個人,也能發出這樣的吼聲嗎?
心頭一顫,翟少俠只想他怕是中招了,控制不住地就想側過頭去看。與他交手的頭領趁着這個機會,烏黑的不知是何材質的判官筆,刺出一招穿喉。
哎喲不好!這個位置有點危險!符籙用上,救不回來就壞了。
對自己的白刃符沒了信心后,涼溪對她解毒救命的符籙也沒了信心。一顆心高高吊起,涼溪連符籙都手忙腳亂來不及用,幸而翟少俠不至於哪怕不要命,也要去看師兄一眼。
他足下一轉,彷彿半邊身子連着一根柔韌的線一樣,腳一動,整個身體就十分協調地向一側滑開。
這一招穿喉若是讓武藝精深的前輩用出,往往可以一擊致命。即便是之前打過招呼,跟對手說我下一招要用這一招,只要敵人功力未到,都不可躲。
不過,歹人頭領武功也沒練到家。他要真是高手,也不至於這樣撿便宜,打上山來就行了。
身子微微一側,躲開這一招時,翟少俠反手接了一掌,順勢斜劈。掌力落處,也是對方的咽喉。他這一招若是接得快,倒有可能逼退對手,只是他心中挂念師兄,精力難以集中,這一招便給人輕輕鬆鬆就化解掉了。
其實他師兄也還不至於死,只是身上多處被兵刃所傷,整個人已是血跡斑斑。但涼溪注意到了,他沒一處傷到要害。方才大吼,可能是疼了,也可能是心知自己今晚會死在這裏,故而不甘。
說來話長,其實分成了四個小戰團的大戰團,從交上手到現在,不過兩分鐘左右。
涼溪在旁邊瞧着,遲遲沒有出手。她心裏在糾結,等這些人受傷之後,她再出手,順便救他們的命,是會讓他們心懷感激,還是心懷怨恨呢?
明明可以幫忙,非要站在一邊看笑話……她是要通過他們的師父去黃沙城的,這些人不好招惹。
其實,涼溪這完全屬於多慮。這幾個金老爺子的徒弟已自知必死無疑,現在只要有一個人出來幫忙,只要能讓他們活下來,不管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那都是救命恩人。
更何況,他們受傷了,涼溪一眨眼就治好了,也不會多讓他們受什麼疼痛折磨。對這麼一位大夫,他們心裏能有什麼怨恨?
最最最重要的,涼溪現在還不知道,金老爺子正生死未卜。她要救了人治了傷,那馬上就會被送到城中去救金老爺子。涼溪要是再治好了,這群弟子對着她磕頭都使得,哪裏還敢存什麼怨懟之心?
錦繡未來就在前方,只是涼溪看不見而已。她在原地糾結少許,大抵是別人都看不下去了,院中的一處小屋裏,突然傳出一聲急促的哭泣。
那是孩子的哭聲,聲音剛剛冒了個尖兒,就被人捂斷了。歹人本來就知道卓家人藏在什麼地方,這一下倒是給他們提了個醒。
金老爺子的徒弟不容易殺,那他們就先找容易的去。說不定死兩個人,卓家人就願意說獎勵藏在什麼地方了。
圍攻邰師兄的七八個人當中,迅速分出來一個。那大漢本欲直奔傳出哭聲的院中小屋,一撇眼間卻看到了涼溪。
“老東西,老子先殺你外孫女兒!”
其實,歹人頭領帶着涼溪到這兒,見卓老爺子根本沒搭理涼溪時,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不過,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而已,在他眼中已是死屍,猜對猜錯,都沒什麼重要的。
那大漢卻傻,腦子裏根本沒多想,就提着刀奔向涼溪,找死去了。
大哥,多謝你幫我做決定哦!涼溪心底里當真默默謝了一句。
雖說那大漢吼了一句,但大家這會兒實在是顧不上關注涼溪。翟少俠本來心裏還會奇怪一下,這些人難道不是一夥的嗎,此時也管不着了,心裏只念着不知死活的師兄。
一時拿不下眼前這個敵手,他心裏躁亂如麻。此時在這戰團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專註於對付自己的對手,外界的信息,必須足夠宏大響亮,才能夠徹底鎮住他們。
那要殺涼溪的壯漢凶煞如鬼,涼溪站在牆根,像朵蔫巴無力,捏一指頭就要死了的小花。
壯漢已經伸出了指頭,只當她確實捏一下就死。誰知人離涼溪還有一米多,隔壁院中忽然傳出一聲虎嘯,震天動地,宛如雷霆。
那虎叫聲太過逼真,彷彿隔壁院子裏當真有一頭斑斕猛虎,下一秒就會躍過牆頭來吃人。
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其實沒有那麼怕野獸。但在隔壁院中傳出這一聲巨吼時,除了翟少俠和那歹人頭領還在打,剩下的都是一呆,齊刷刷轉頭往隔壁院看去。
有那自控力強的,頭轉到一半,又硬生生地轉回來,告誡自己不能分神。
那位邰師兄便是控制力強的,藉著這一聲虎嘯,他倒是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怕讓師弟們分心,他前頭一直沒怎麼出聲,但身上有的傷口已然發麻,那比疼痛更讓他心驚。
他一條右臂已經難以舉起,今晚真是有死無生了,但要死,最少也得帶走一個。趁着對手還在驚怔當中,邰師兄舉身撲向離他最近的一人,已是同歸於盡的氣勢。
那人躲也沒躲給他撲倒,給他在額頭補了一掌,完全沒有反抗過,也沒有叫出聲。
邰師兄滿意了,閉上眼睛等着對手的兵刃從他後背上透進去。誰知他的心跳了一下兩下三下,卻無人傷他。
他睜開眼,從被他撲倒的屍體上搖晃着站起來,才發現圍攻他的幾人,竟然就在剛才,不知怎麼全死了。
活着的就剩下一個,是那歹人頭領。
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一群人甚至沒看清是誰動的手。涼溪在旁邊見他們一臉懵逼,自己眨了眨眼,有點沒料到。
喂,兄弟們,剛才是她動的手啊!你們看天看地的在找誰呢?救命恩人擱這兒呢!不能這麼忽視她的功勞啊!
眾人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們甚至沒人看涼溪,還活着的人只是面面相覷。金老爺子的幾個徒弟,甚至只有一個去幫翟少俠,剩下兩個開始翻屍體,看他們怎麼死的了。
涼溪站在一旁,夜風吹得她渾身發涼,一時間一口氣差點都沒上來。
她剛才明明揮袖了,動作還挺大的,一群人都是瞎子嗎?看不見的嗎?
涼溪嘴唇動了動,想說的話卻都堆在了嘴邊。說出來肯定沒人信,只會讓人家以為她怕是得了失心瘋。
咋整?怎麼彌補一下?得讓這些人知道她的本事啊,否則她幹啥來了今天晚上?
之前是惡人佔盡上風,涼溪符籙甩出去,局勢陡然間倒轉。金老爺子的兩個徒弟合力圍攻歹人頭領,下手毫不容情。在這種必勝的局面下,居然有要把那頭領殺掉的意思。
見那頭領一時慌亂之下,身上連中兩掌。涼溪腦子一轉,有了法子。
真是萬幸,不知是何方高人幫了他們一把。要是沒有這個變故,他們今晚可都要死了。局勢改變之後,心情一放鬆,金老爺子的徒弟們都感到了后心的冷汗。
誰都是想要活着的呀!
感受到能活下去的美妙,再想想就是眼前這個人帶着他的兄弟們,讓他們方才沒了生的希望,翟少俠心情放鬆,攻勢上卻沒放鬆半點。
這種惡賊,也不必留下活口審問。邰師兄不知如何,山下的師兄們更是不知死活。這些打別人善人碑獎勵主意的惡賊,傷了他們師父,又傷了他們師兄弟,簡直不可饒恕。
翟少俠倒是多想了一點,最後卻依然沒準備留活口。眼看他們師兄弟兩掌又要印在那頭領身上,這兩掌力道十足,足夠要了他半條命時,這頭領身上突然反彈出一股恐怖的勁力來。
師兄弟二人站立不穩,被那力道掀得向後倒退了幾步,在險些一屁股坐倒丟人之前,才算是站穩了。
難道這人一直都隱藏着自己的真正實力?
師兄弟幾人不敢再有絲毫輕視,凝重之意又回到心頭。翻屍體檢查死人傷口的兩個人,也不敢再放肆地做這種事。邰師兄還強撐着,四人聚到了一起,八隻眼睛都緊盯着歹人頭領。
見翟少俠和他師兄竟然像是被自己震了開去,那歹人頭領也在蒙圈中。但他腦子轉得快,立刻意識到這是自己逃命的好機會。
微微向後兩步,他轉身就要出院子時,誰也沒想到那牆根處的小女孩會說話。
“我留下這一個是要問話的,你們幹麼要殺掉?他死了,卓老先生的兒子要到哪裏去找?”
金老爺子幾個徒弟全體驚呆,他們瞪着涼溪,這次算是看清了她如何出手。
只見涼溪也就隨意擺了擺手,她袖中便掠出兩道白影。他們目光跟不住那兩道白影,只聽見歹人頭領身邊,“鐺鐺鐺鐺”幾聲,有什麼東西掉在青磚地上。
師兄弟幾人沒來得及細看,那歹人頭領已然腦袋空白,全身的汗毛瞬間自己立了起來。他人已經到了院門邊,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逃出去,但他此時卻如凍在了地上一樣。
散落在鋪出院子的青磚上的,是一到兩寸長、烏黑、指頭一樣粗的東西。金老爺子的徒弟們一時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歹人頭領卻知道,看見那些東西,他比看見自己被削下來的腦袋更害怕。
像一個裏頭裝滿了齒輪發條的玩具人一樣,歹人頭領慢慢向著涼溪的方向轉過身去的動作,很是有一種機械舞的感覺,“咔咔咔”的。
“大叔,你再走一步,斷的可就不是你的兵刃了。”
涼溪笑眯眯,對她這倉促之間想出來的補救方案,比較滿意。
這個ACD,就裝成功啦!
“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跑的,回來。”
涼溪邊說,邊走到邰師兄一旁,裝模作樣搭了搭脈后,伸手在他後背里拍了拍,然後就不管他們了,向那歹人頭領走去。
金老爺子的幾個弟子任由她施為,只當自己碰上了什麼前輩高人,腦子裏一瞬間轉過很多什麼傳奇人物返老還童的故事,都當涼溪也是其中之一。
所幸是涼溪本就沒有害他們的心,剛才那樣也只是為了給他們治傷。否則,就他們幾個那呆樣,死一百次都不夠的。
傷在他身上,有沒有好他最清楚。見手臂上的傷沒有了,邰師兄一時難以置信,以為看花了眼。背過身去撩起了遍佈血跡的衣裳,身上所有的傷口真的沒有了。
他連衣裳都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就轉過身去看涼溪。他幾個師弟與他自然也是一樣的神情。
“大叔,那卓公子在什麼地方?”
這笑盈盈的小女娃,人就在他跟前,聲音卻似乎是從天邊傳來的。頭領面色冷滯,已然嚇呆了的樣子,心裏卻依然有別的念頭。
這孩子的腳步聲十分沉重滯澀,根本不是習武之人。方才是有高人幫她吧,她手裏是有什麼寶物吧,她……
他那隻判官筆乃是鑌鐵打成,陪了他十餘年,其間不知與多少兵刃相碰觸過,到如今也沒留下多少痕迹,卻給人家一揮手間就削成幾段。一個孩子,哪裏有這麼深的功力?她必是有寶物來糊弄人!
若她自己沒什麼本事,即便這周圍有高人護持,那也不必怕。只要他抓住這個女娃娃,那高人肯定也會顧忌。
方才給涼溪嚇傻了,腦筋一動,這頭領的心跳才恢復正常。但那掉落在腳邊斷掉的判官筆,還是令他惶然。給自己做了幾百遍心理建設,見涼溪並沒有任何防備,他突然雙手成爪,抓向涼溪的雙肩。
“砰!”
歹人頭領可沒有翟少俠和他師兄那麼好的運氣,手剛剛碰到涼溪,他整個人就被震開去。之前被翟少俠印了兩掌,他已受了內傷。這一下抵不過涼溪符籙盾彈出來的力量,人直接倒飛出去,還好死不死一頭撞在了院門邊上。
涼溪看着都覺得他可憐,又走近兩步,道:“大叔,你這是何必呢?”
用內力去硬扛那股勁力,又觸動了傷勢,歹人頭領噴出一口血來,立刻不再覺得涼溪沒用了。知曉自己今晚是不能下山了,他靠在門邊上,也不正眼看涼溪,只是粗粗地喘氣。
“我只是想要跟你問一問卓公子的下落,又沒有想要殺你,你何必如此?”
不殺他,怎麼可能?這頭領冷冷哼了一聲,仍然不搭話。
涼溪本來還想逗他兩句玩玩,見這人不理她,最後連眼睛都閉上了,她也沒意思,回頭叫金老爺子的那幾個徒弟。
“能幫我將他拖到……隔壁院子裏去嗎?”
幾個人立刻答應,尤其邰師兄答應的最快。上前來還沒有抬人,先對涼溪深深彎腰:“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另外幾人也都立即相謝,只是在稱呼上十分糾結。叫前輩吧,叫不出口。叫姑娘吧,怎麼會有點冒犯到人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