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五章
只是爹娘剛剛在談起這個即將要買的房子還有的那一份時,老實穩重如單峻河,也忍不住有一點小激動。
那可是縣城的房子啊,多少人一輩子,連鄉下的房子都蓋不起。
「娘,你這打算出多少銀錢,打算買多大的院子啊?我可以讓我那些兄弟,幫忙留意一下,保准比那些牙婆找的房子來的好。」
單峻海也覺得家裏在縣城置產挺好,這樣一來他在縣城鄉下兩頭跑就多了一個落腳的地方,至於大嫂和大哥很有可能到時候將這個院子當作自己的私產他也不介意,反正爹娘還活着呢,這房子也有屬於他的那一份,就算到時候大嫂陰陽怪氣表示對他的不歡迎,他也沒什麼好怵的。
真要說起來,大哥對不起大嫂,他可沒對不起大嫂,也不用在她面前做小幅低的,閨女昨日那場高燒還讓他心有餘悸呢,要不是大房那些破事,他閨女至於遭那些罪嗎。
「也行,讓你朋友留意一下那種一進院的房子,最好是帶着左右廂房的。」
既然買了,蔣婆子當然想買一套稍微大點寬敞點的院子,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手裏的錢,湊不湊手。
「最好別太貴,咱們家這些年是攢了一些錢,可家裏總得留下一部分應急的,還有來年大郎和二郎的束修,這個院子的價錢,最好控制在一百八十兩以內。」
因為盧安娘的事,蔣婆子對自己這兒兒子的交友本事很有信心,讓牙婆找房子,還得給牙婆一筆勞務費,要是兒子的朋友能幫忙找到適合的房子,還能夠省下這筆錢呢。
一百八十兩,呂秀菊聽了婆婆的話吃了一驚,這筆錢遠超了她之前的預估,看來家裏的家底,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厚。
尤其聽婆婆的意思,家裏出了這一百八十兩,還能夠有些許結餘,家裏這些年攢下來的錢,恐怕得有二百兩還不止了吧。
將心思從銀錢上收回,呂秀菊注意到剛剛婆婆的話里居然提到了來年要送三房的小崽子去念書的意思,家裏供她兒子一個難道還不夠嗎,怎麼連三房的小崽子還要一塊供。
這年頭供一個讀書人就不容易了,一供還供三個,也就是家裏有限的資源不再獨屬於他們大房,要是二房和三房的孩子將來表現出優於她兒子的天賦時,公婆的心還不知道偏向誰呢。
呂秀菊又不傻,一人獨得所有資源,和一人知得到家裏三分之一的資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福宗福德福才都是咱們單家的子孫,既然家裏有能力供,那麼三房各供一個孩子念書,哪個都不偏頗。」
單老頭看大兒媳婦臉色不郁,放下筷子開口說道。
他知道大兒媳婦的心思,但是作為大家長,他考慮的是全家長遠的發展,就算對這個大兒媳婦有愧疚,也不會改變他很早之前就做下的這個決定。
這個家裏,只要單老頭開口的事,那就是必做的事,呂秀菊也明白了公婆是認真的,很快的這個家裏,不再只有她兒子這一個讀書人。
她捏緊了拳頭,想着自己昨晚上對三房那個小崽子的心軟,恨不得拿拳頭垂醒昨天的自己,果然二房和三房就是不安好心來搶他們大房的東西的,以後她要是再對三房心軟,她就是豬。
「大娘,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單峻海,單家是在這附近吧。」嚴坤身後跟着一個略微有些沉默的孩子,對着小道旁經過的大娘問道。
「你們是?」
那個大娘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嚴坤,有些疑惑。
眼前這個人有點眼熟,但她就是沒記起來對方是誰,但說實話吧,能和單家老三扯上關係的,多數都是遊手好閒不事生產的,似乎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
「我家在鎮上開豬肉鋪的,嚴記肉鋪,大娘你聽說過吧?」
嚴坤知道,外頭的生人進村子,稍微有點警惕心的總要將他們父子仔細盤問一遍的,不會隨隨便便就將單家的位置指給他們。
「哦,我記起來了。」
大娘拍了拍腦門,她說眼前這個後生怎麼有點眼熟呢,原來是鎮上豬肉鋪的老闆。
現在家裏養豬的人家不多,畢竟不是每戶人家都像單家一樣,有足夠的糧食飼養肉豬的,通常情況下,想要吃肉了,大家都會選擇去鎮上的豬肉鋪子買,或是在村裡養豬的人家殺豬的時候,提前訂下某一個部位的豬肉。
而豬肉鋪肉豬的來源,通常也不是豬肉鋪老闆自己養的,例如單家養了兩頭肉豬,自家平日消耗的豬肉,基本上都是殺豬時留下的腌肉,而兩頭肉豬,他們自己能夠消耗的,估計也就小半頭,畢竟豬肉難保存,熏肉和臘肉以及鹹肉皮雖然同樣美味,卻也有比不上鮮豬肉的地方,所以通常情況下,他們會請鎮上的屠夫來家裏殺豬,自己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部賣給屠夫,然後屠夫再以每一斤高几文錢的價格,賣給其他百姓。
等單家人想要吃新鮮的豬肉了,去鎮上豬肉鋪買豬肉,和普通百姓又是一樣的價格了。
村裡人吃豬肉的次數不多,頂多也就過年或是家裏有喜事的時候才會去鎮上採購,加上平柳村往日聘請殺豬匠都習慣找鎮上的王屠夫,所以那個老婦只是隱約對嚴坤有點印象,一時卻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
「單家在那兒,看見那個拐角了嗎,往左轉最氣派的那個院子就是單家的,不過你要是找單老三做什麼事,他最近恐怕沒時間,他家小閨女前不久剛生了場大病,可把他們一家人給急壞了,恐怕現在離不了人。」
村裡人都知道單家那個還沒滿周歲的小丫頭是單家老太太和單老三夫婦的掌中寶,沒見單老三這些天為了他閨女都沒有往鎮上還有縣城跑嗎,村裡人都覺得,要是他能夠就此轉性,老老實實跟着他二哥下地倒也好了。
說起來,單家那二兒媳婦還沒被叫回來,也不知道兩個老的到底是怎麼想的,難不成就打算把兒媳婦丟回娘家了?那家裏三個孩子可怎麼辦啊?
「謝謝你啊大娘。」
嚴坤愣了愣,點頭看了眼滿是希冀的兒子,還是決定去單家一趟。
他這輩子,最愧疚的就是這個兒子,是他這個當丈夫的沒有護好自己的媳婦,也沒有保護好媳婦拿命掙下來的兒子。
他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身邊卻一個朋友都沒有,每天看著兒子乖乖坐在院子裏玩他給他做的陀螺,幫他喂從農戶手裏買來的,算着時間要宰殺的肥豬,不哭不鬧的,嚴坤心裏卻更加心酸了。
「不用客氣。」
婆子擺擺手,看着豬肉鋪的嚴屠夫帶着一個孩子往單家走,心裏忍不住嘀咕,單家那個遊手好閒的二流子,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這兩個完全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啊。
「妹妹病了,疼。」
嚴山生亦步亦趨跟在他爹身後,小臉綳的緊緊的,在走遠了以後,忽然間抬頭對着嚴坤說到。
他只生過一次病,腦袋暈暈的,喝東西都是苦的,還得喝黑乎乎的,酸不溜丟的葯湯,對於嚴山生而言,生病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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