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祀日（五）

“嗯。”琴尊冷哼道，然後拿出一柄紅木製的琴。琴四角展開，作翼狀。琴弦為金絲，只望一眼便覺得氣勢壓頂。

塗山憐羽看了那琴一眼。這琴雖也是好琴，但是比起今日竹林里他拿的琴，又不算什麼。那琴塗山憐羽一看便能看見靈氣環繞。

琴浮在空中，琴尊竹節似的手搭在琴上。

天海翼見狀，連忙喊候着的天海紫曦一行人上來。

天海紫曦身穿孔雀祭服。胸口上方是白色的，下方便是各色染料暈染在一起，衣袖又似羽狀，故名孔雀祭服。祭服華麗無比，下擺是雀羽，后擺為一尺長的雀羽。裙間還綉有金絲，月光灑下，祭服便閃閃發光。天海紫曦手持一孔雀羽扇，掩着臉，猶抱琵琶半遮面

後面的幾位伴舞，也穿着相似的祭服，但后擺不長，只及腳踝。手持羽扇，跟在天海紫曦身後。

因為後擺太長不便移動，天海紫曦便一直站在中央。

開始，伴着一陣激烈的琴音，她們拿着羽扇快速搖擺，漸漸地，琴音舒緩，她們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到後面，琴音竟帶着一絲哀愁。

圓月也慢慢地移動過來，在移動到石像上方時，她們便站成一個扇形，圍着石像，宴席上的人，也都起立，走向石像前方，也圍成一個扇形。

塗山憐羽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見他們都動了，便跟着他們動。

站好隊形后，許多神宮弟子送上了桂花，一人一枝。塗山憐羽學着他們手掌合十，夾緊桂花枝。

“祭舞指引着您，踏着月光而來，循着花香而到。神女在上，請受您造福的大陸信徒一拜！”天海翼虔誠地大喊道，隨即，眾人跟着天海翼鞠了一躬。

“起。”天海翼又喊道，“再拜。”

“起。”“三拜。”

三拜之後，天海翼率先將桂花枝放在石像腳下，其他人陸續放下桂花枝。然後，眾人便回了座位，跳祭祀舞的幾人也下去換衣服了。

突然，石像發出聖潔的光芒，遠處的山上，也發出一樣的光芒，一收一放，彼此呼應。

“這是，天地靈寶！”幾人一起喊道。

天地靈寶是天地靈氣孕育出的寶物。要想天地靈寶出現，不僅要靈氣濃郁，還要有合適的機緣。這機緣，說不清也道不明。有些須得陰氣極盛，有些又須得陽氣極盛，還有些要看人。

上一次天地靈寶出現在西域是前年月祀日，是一無弦琴，被琴尊收走了。

沒想到今日，天地靈寶又出現了，眾人都摩拳擦掌，準備奪寶。雖靈寶也可人為煉製，但比起天地靈寶還是遜色幾分，且無靈性。

只見遠處那山上發出光芒的物體悠悠地飄來了，映在黑夜裏，像星星一樣。

在那靈寶落到神宮門前不遠處時，眾人便坐不住了。不知是誰率先沖了上去，一些人緊隨其後。

“宮主，不搶嗎？”一名玄水宮弟子看着前方打得火熱的眾人，又看了看端坐着的塗山憐羽，問道。沒有塗山憐羽的命令，她們不敢動。

天地靈寶之珍貴，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玄水宮這些年來就十三年前出過一次天地靈寶，便是塗山憐羽的織水綾。

“靈寶通靈性。”塗山憐羽淡淡開口道。十三年前塗山憐羽不過四歲，能有什麼修為？不過是織水綾通靈，選中了塗山憐羽。

“不妨賭賭，選你還是我。”一旁的琴尊突然開口道。

“為何是你我。”塗山憐羽看了看後面的弟子，說道。

“它想過來。”琴尊說道，“她們不行。”

琴尊話極少，能省就省，想必原意是：看那靈寶一直躲避眾人圍堵，向這邊飛來，定是它看中的主人在此。而玄水宮弟子不足以吸引她，剩下的就是你我了。

後面的玄水宮弟子被這樣看不起，雖有怨氣卻敢怒不敢言，誰叫這位大神實力高超，惹不起惹不起……

一眾弟子選擇了沉默，靜靜地看着前面的兩人。

“過來了。”塗山憐羽目光看向那天地靈寶，道。天地靈寶通靈性不是假的，故意將眾人向一個地方引，讓他們撞在一起，然後趁機跑向塗山憐羽和琴尊這邊。

“又是琴尊的？”一眾人心有不甘地看着靈寶飛走，說道。

那兒籠統就坐了那些人，唯琴尊實力最高，靈寶定會選他。另一個女子雖生得好看，但對靈寶沒什麼吸引力，靈寶又不好色。一眾人在心裏說道。

誰知，那靈寶竟在塗山憐羽和琴尊兩人上方盤旋，遲遲不做決定。

最後，靈寶穩穩噹噹地落在了塗山憐羽手裏，還蹭了蹭塗山憐羽。這一幕可叫眾人傻了眼，這靈寶莫非真好色？

眾人還是整理了下衣衫，回了位置。

“玄水宮宮主，恭喜啊。”一些人放得下，祝賀道。塗山憐羽也點頭微笑，回禮。而一些人則不樂意，沒搭理塗山憐羽，更有一人直言道：“什麼天地靈寶，好色罷了。”說話的正是白悠。

塗山憐羽沒有理她，她手裏的天地靈寶卻不同意了，直接彙集靈氣，化成一條鞭子，向白寧劈去。

白悠本就穿得薄，這一鞭子下去，白悠半邊衣服散了，春光乍現。白悠大叫一聲，連忙捂住身子。

一些人也都直勾勾地盯着一名男子將一斗篷遞給白悠，白悠連忙披好斗篷，飛也似的跑了。

“就算是好色，選到了我，說明我比你們好看，是不是？”塗山憐羽似在和天地靈寶說話，又似在和旁邊人說話。

那靈寶上下跳了跳，算是回應塗山憐羽。

塗山憐羽笑了笑。這靈寶是通靈性，就是一直裹着光，不讓人看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