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蝦（1）
?“我來自舟山天籟度假村，是那裏的老闆。”在被安排到了洽談區坐下之後，陸明首先開始表述了自己的職業。
“舟山？離這裏挺遠的，有三百多公里吧。”
秦凱有點納悶，公司才開張沒幾天，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居然連舟山人都找來了，不知道是該擔憂，還是該慶幸。
“我這次前來安城，是為了慰問我們的客戶，但偶然聽說，安城有一家據說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公司，就想過來看看。”陸明悶悶不樂地說道。
“請問您慰問的客戶，是不是和你這次事情有關？”
“是的。讓我整理一下語言慢慢說吧。”陸明接過鄭安泡來的茶，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您慢慢說。”
“由於我們度假村靠海，周邊又有許多田野，因此一年四季龍蝦和小龍蝦的供應都不會斷。自從三個月前起，就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食物中毒的現象，起初中毒的人不多，情況也很輕微，我們以為只是偶然現象，也沒有過多關注，就草草地賠償了事。”
“然後呢？”
“接着又開始小規模地爆發了幾起食物中毒事件后，我們才開始重視這件事。後來我們將致病的龍蝦送到了相關部門檢測，得到的結果卻是整盤菜一點問題都沒有，連加進去的蔥都是新鮮的。”
“所以陸總，您是想讓我們查一查食物中毒的來源？”
“食物中毒的原因固然要查清，但是這次我來安城慰問這位食物中毒的旅客，主要是因為……”陸明說著說著，額頭就滲出了汗，“他的家人打電話給我，說自從食物中毒之後，他再也沒有恢復正常過。起初他也只是持續嘔吐，發燒，卻怎麼查也查不出是什麼毛病。可就在最近，他開始變了，變得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秦凱問道。
陸明自從開始談論這件事，中途就一直不停地喝着茶，現在這杯茶已經見底了。
他喝下最後一口茶，說道：“開始，那位旅客的身體只是局部出現了水腫，但是只要一碰到鹽水，水腫的地方就會消下去。可後來，他幾乎全身都出現了水腫，因此他索性就整個人泡到了鹽水浴缸里，死活也不肯出來。直到最近幾天，他開始變得不說話了，當家人要把他從浴缸里拉出來時，發現他的肚子上居然長出一層厚厚的甲殼。”
“龍蝦殼？”秦凱猜測道。
“沒錯！就是龍蝦殼！”
“你能帶我們去看看他嗎？我們想去了解一下情況。”林瘋走了過來，問道。
“能！當然能！你們是不是願意接受這個委託？是的話那就太好了，我現在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陸明見剛才坐在老闆位置的林瘋走了過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紅着眼睛說道，“我已經讓度假村的員工聯繫了所有食物中毒的旅客，發現他們都出現了局部水腫的癥狀。如果接下來，他們還要長出那種東西，我的度假村就全完了！你們說，多少錢？只要能治好，多少錢我都願意付！”
“酬勞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談，但是這件事，我們算是接了。”林瘋說道，“還不趕緊帶我們去那旅客家裏。”
“好，好。”
剛走出門，夏小艾就在門口掛上了“出差中”的牌子，接着大伙兒便坐着陸明的商務車來到了那位旅客住的小區。
那位旅客名叫陳澤，安城本地人，才剛結婚不久。
“你還有臉再來！滾！我們要告死你！”陳澤的妻子聽到敲門聲后，她通過貓眼一看發現是陸明來了，就大聲吼道，“你不用再來談了，我們法庭見！”
“陳太太，實在抱歉！關於您先生變成這樣的原因，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找了些人過來，他們願意來幫助您先生，所以請讓我們進來試試好嗎？”陸明硬着頭皮說道。
門內一聲不吭。
“陳太太，您好，我是安城通幫生活諮詢有限公司的員工，我叫鄭安。您現在還在背靠着門捂着嘴巴哭，對吧？別哭了，您的眼淚都順着脖子流到了您的鑽石項鏈上了，那是陳先生送你的新婚禮物吧？萬一到時候因為沾上眼淚失去了光澤，就不好了。”鄭安用了上帝之眼觀察了一番后說道。
“你……你怎麼知道？”門內傳來了含有哭腔的聲音。
“我們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呢！所以趕緊讓我們進去看看您先生啊！”夏小艾在一旁說道。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開門的陳太太確實是哭得梨花帶雨。
“人在哪？”秦凱問道。
“我帶你們去。”
陳太太帶着他們來到了主卧的衛生間裏，發現陳澤正蜷曲着身體泡在浴缸里，現在不僅肚子上，連他的肩膀上也已經長出了一層層青色的甲殼，乍一看還真的有點像是龍蝦的殼。
“秦凱，先解序。”林瘋吩咐道。
“是！”秦凱應聲說道，“陳太太，我們需要他的生辰八字，越精確越好。”
“1989年12月15日，晚上七點整。”
“糟了！”秦凱一計算，大驚失色地說道。
“怎麼了？”林瘋問道。
“我通過解序，發現陳澤本人的人生，正在逐漸被一隻龍蝦取代，所以我腦子裏關於他人生信息越來越少的，反而那條被他吃掉的龍蝦的命運，在我腦海里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兩者就這麼在我腦子裏糾纏着，好頭疼啊！”秦凱按了按太陽穴，說道。
“請問一下，一起吃過龍蝦的人，只有他一個人這樣嗎？”林瘋問道。
“是的，我和他兩個人都吃了，但是只有他這樣。”
“您吃了多少，他吃了多少？”
“我因為特別喜歡吃龍蝦，所以他就這麼讓着我，讓我先吃。在我吃了絕大部分肉之後，還剩一點頭部和尾部的肉，我實在吃不下了。”
“也就是說，頭部的肉，是你老公吃掉的？”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秦凱，小艾，小安，你們陪着陸總去一趟天籟度假村查明情況吧。”林瘋說道。
“那你呢，林總？”夏小艾好奇地問道，“這次你不陪我們去啊？”
“一方面我要留在公司看着，萬一有人要來。另一方面，我準備今晚就用通冥來調查一下這件事，怕走遠了不方便。我們隨時保持電話聯繫，如果我這邊有突破了，就來找你們！在此期間，你們全部要聽秦凱的，知道了嗎？”林瘋對着夏小艾和鄭安二人說道。
“明白！”
“那現在就走吧，陸總，到你那估計還得幾個小時。”秦凱催促道。
“那我老公怎麼辦？”陳太太見一行人就只是來問了問，卻什麼都沒做，有點不滿地說道。
“陳太太，您放心。你老公這個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他們度假村，只要解決了根源，你老公自然會恢復正常的。”林瘋安慰道，又提了一句，“你老公這個毛病，醫院是看不好的，在沒出結果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對外保密，即使問題被我們解決了，你也要保密，知道嗎？”
“我知道了，那……拜託你們了！”說著，陳太太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事情，我們必須要解決掉，所以你不用擔心。”林瘋態度十分堅決地說道。
在樓下分別後，林瘋就自個兒回去了。
秦凱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想到了他最後對林太太說的那句話，心裏覺得有點奇怪，奇怪他為什麼說“必須要解決掉”。難道這件事牽扯到了某些秘密？還是關於林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