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郡主的錢袋子遭人偷了
玲瓏塔終於收回,那藤妖也被捉住,澤杞見完成使命,便要攜着這些返回桃止山。臨行之前,想要蘅汀與少婈都回去,畢竟如今玲瓏塔已然尋回,自然不用再在凡間留着。蘅汀倒是不肯,說桃止山太過冷清,不比凡間熱鬧,何況沒有凡間這麼多的美味。少婈便道:“我們就在這長安鎮守着,若是再遇上什麼妖魔鬼怪,便收了他的內丹精元給你煉藥。這樣不也挺好。你就放心回去吧。若是在山上無聊,隨時來找我們。”
“那皇帝對你倒是不錯,你莫不是為此動了凡心吧。”澤杞心裏發酸便問道。
“師兄莫要胡說,倒是生生污了我的清白。”少婈羞紅了臉氣惱道。澤杞見此也不好多言便又跟她們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皇帝為了先皇的棺槨重返皇陵又操辦了好大的儀式,祭祖宗廟,領眾臣觀禮行參,鋪張奢靡也是為了全他仁孝的好名聲。再加上那日少婈幻化出真身去長安城中的普光寺取菩提凈水,便為佛寺更名為“青龍寺”,為著感念恩德。如此一番操辦完了以後也過了月余。少婈被加封為聖安郡主后,礙於身份便辭了捕役司司簿的官職,雖然如此還是忍不住隨着蘅汀跟捕役司走近,也常常被皇帝以各種理由召入宮中,不是參加宗親貴族的晚宴,便是得了什麼好玩的物件要少婈隨他一起賞玩,盛寵如此,卻眼紅了眾人,尤其是深宮中的那些妃嬪怨聲載道,少婈對這些娘娘們也是能躲就躲。
這日,長安城落了一場初雪,捕役司恰好不忙,於是少婈便與蘅汀商議着宴請捕役司諸位弟兄,月余以來,大家漸漸了解,如今倒很是投機。宴席設在一品居,時而樓外青天白雪皚皚,樓內爐火煨燉着佳肴,眾人圍爐夜話,把酒言歡,也是歡樂。正熱鬧着的時候,那李呈安斟滿一杯酒走到少婈面前單膝跪下舉杯道:“郡主,先前呈安莽撞,得罪了您,您都不與我計較,往後呈安一定唯你馬首是瞻,絕無二話。”
少婈聽此便扶他起身,也斟了一杯酒欲要與之相飲,一個好事的弟兄便大聲道:“郡主且慢,我們記得那日郡主與呈安約好要願賭服輸的,呈安輸了是要管郡主叫祖奶奶的。如今人家都是郡主了,你呈安叫一聲奶奶也算認了門親戚。”
那李呈安聽言倒也不怒,許是酒意正酣,便又雙膝跪下道:“奶奶,孫兒在此拜過!”雖然按照彼此的年歲,少婈做他的祖宗都可以,但少婈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哪裏能有李呈安這個二十多歲的大孫子,若是如此倒也詼諧。
“那日都是氣盛之時情急之下說的,不作數,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如此丟了臉面。“少婈又攙扶起李呈安道。
“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您往後就是我奶奶了。”李呈安梗着脖子嚷道。
“三哥,你快管管他。”少婈求助朱季明道。朱季明搖頭輕笑也不做阻攔。
蘅汀拍了拍李呈安的肩膀道:“少婈是我姐姐,那我也就算你的姨奶奶了。”少婈嗔怪蘅汀又在挑事,卻見那李呈安轉頭便喊道:“姨奶奶!”眾人聽后哈哈大笑。一品居的樓里歡聲笑語,暖意融融。
一品居對面的樓閣中有一紫衣蒙面女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有一黑影挑簾進來,走到女子身側道:“大人,據國師府的人說,這聖安郡主乃是修道之人,至於從哪裏來的,還未查清。只是偶然聽裴國師念叨着東荒的桃止山,恐怕是與桃止山有關係。”
“桃止山掌管着整個鬼界,輕易不敢得罪。如今只是捕風捉影,總不能將這種不虛不實的情報呈給君上,還是繼續追查一段時間吧。”那女子沉聲道。
“小的會繼續追查,只是君上為何會對聖安郡主如此上心?”那黑影問道。
“君上的心思,我如何知曉。辦好你的差事,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女子冷淡道。那黑影抱拳躬行退後便下去了。女子望着樓外的皚皚白雪陷入了沉思。
澤杞返回桃止山後,便將那藤妖浸在了水牢裏,並在其身上釘了十多顆噬魂釘,生生斷了藤妖的妖力,只等着鬼帝返回定罪后再將其內丹精元取出煉藥。那藤妖受不住噬魂釘的痛苦折磨幾欲求死,澤杞卻道:“這噬魂釘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接下來還要斷了你的枝節,削了你的樹皮,念你有着千年的修為,那枝節用來做幾條藤鞭倒是不錯,還能做些捆妖繩捉鬼捉妖都是絕佳的法器。”如此一說嚇得那藤妖面色慘白,連連認罪討饒,澤杞冷笑着又接着道:“忘了,還有一茬,你的樹皮與汁液雖有毒性,倒是可以入葯。渾身都是寶貝啊。”說罷便得意的走出牢房。
鬼帝鬱壘歷游東荒各國,回來時已經過了半月有餘,接到玲瓏塔被找到並且完璧歸來的消息立馬高興不已,進山門后便直往藏寶閣奔去。澤杞得知師父歸來,便放下手中的藥材,去往大殿接迎。
“師父,徒兒有罪!還請師父責罰。”師徒二人見面后先是寒暄了幾句,轉而澤杞便跪下道。
“沒頭沒腦的,犯了什麼錯,說來聽聽。”鬼帝擦拭着玲瓏塔挑眉問道。
“那日蘅汀注入真身之後,我便送了她一顆藤妖精元煉製的固元丹,誰曾想那藤妖形神未滅,竟借了蘅汀的身子重生,並且盜走玲瓏塔滋生事端。所以這算是徒兒的過失。”澤杞耿言道。
鬼帝一聽便淡然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過錯呢,原是蘅汀這裏出了岔子,算起來這也算是蘅汀修行要遭遇的小劫,如今化了倒也無妨。快起來,別動不動就跪着。”
“師父,還有一事。因為要奪回玲瓏塔,危急關頭,少婈在長安城顯了真身,而且還動用了水系法術。”澤杞接著說道。
鬼帝一聽便怒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卻想了想只得嘆氣道:“唉,藏不住到底是藏不住,少婈也不能躲一輩子。罷了罷了,畢竟她若不顯真身,你們三人如今怕是要在玲瓏塔里化成骨血了。”
“師父,少婈遲早是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您不能把她關在桃止山一輩子啊。”澤杞寬慰道。
“她的身世卻是她的劫難,為師只是想等她修行千年,化成龍形后再告知與她,到那時,她保護自己也罷,與那些奸佞之徒對抗也罷,為師都不做阻攔。如今只盼着她多一些安穩日子吧。”鬼帝望着藏寶閣中的那副畫念念道。
那畫中女子容貌清麗,顧盼生輝,盤着朝雲望仙髻,身着青綠羽衣,腰下是一段青鱗蛇尾,那男子額生雙角,眉目俊朗,倜儻風流,身着玄色掛金邊袍服,手持一支步搖,女子伏在那男子膝上,二人繾綣情深四目相對,身後花影明媚,落花沾髻。每每看到這畫,鬼帝便紅了眼眶,手握成拳,痛心至極。
“這便是少婈的父母吧。”澤杞問道。
鬼帝點點頭強笑道:“舊時知己,觸景傷情。”說罷便拍了拍澤杞的肩膀,師徒二人往殿外走去。
一場初雪落下后,長安城的所有景象都似被凍上了一般,街邊小攤冷冷清清,店鋪商家也都掛起了棉門帘,出入的人倒也少了很多。一夜宿醉后,少婈與蘅汀從一品居樓上下來,昨夜酒酣意興,再加上雪下不停,便順道在一品居樓上開了幾間廂房宿下,幸好如今民風開化,若是換成個講究禮法的國家,少婈和蘅汀身為女子宿醉還也不歸宿,豈不是要被人罵死,更何況少婈還是個二品郡主,舉止言行還要關乎着皇家臉面。
“郡主萬福!”一品居掌柜迎上來問安道。
少婈見此便知掌柜是要她結賬的,於是尋了尋身上的錢袋,袖口、腰間都尋了個遍,還是沒摸到放銀錠子的布袋,便轉身問蘅汀道:“蘅汀,我的錢袋沒了。”
“先用我的吧。”蘅汀便要拿出錢袋來,卻也找了個遍沒尋到,“方才出來的時候,沒落在房間裏啊。”
“被偷了?”少婈疑惑道。蘅汀想了想點點頭。兩個神仙在凡間酣眠竟然遭遇扒手,這若是傳到神界,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掌柜的,昨晚我們宿在你們這裏,錢財被偷了怎麼辦。”少婈只得先發制人向掌柜倒打一耙道。
“這……我們一品居夜裏都會有人整夜巡視的,怎麼可能會有扒手。郡主是在逗在下呢?”掌柜沒想到少婈會先質問他,若是按着尋常人定會因為結不了賬而尷尬,沒想到這郡主倒真是有恃無恐。“郡主莫不是想吃霸王餐吧。”掌柜小聲嘀咕了一句。
“霸王餐!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詆毀本郡主的?”
“對,誰給你的膽子敢詆毀本官還有整個捕役司?”蘅汀見此便附和道。
“我們又不是頭一回來你這一品居,哪回沒結賬給你?我在這一品居丟了錢財,你們不負責就算了還敢詆毀我?”少婈怒道。
“小的哪敢啊。郡主莫要怪罪。”掌柜一見少婈如此兇悍,立馬慫了,“只是最近一品居發生了多起失竊案,就連我們收的賬有時都會缺個些許。”
“那你為何不報案?”蘅汀問道。
“連夜巡視,還是丟東西,這種事官府也不屑於管啊,何況若是報了官,賊捉不捉得到不說,豈不是要砸了一品居的招牌。”掌柜解釋道。
“你們這都快成賊窩了,還藏着掖着呢。這和諱疾忌醫有何分別?”蘅汀斥道,腰間的鈴鐺突然發出嗡鳴聲,低頭一看竟然發著黃光。
“有妖氣?”少婈不由道,見此情形心中似乎已然明了。近千年的修為加身,如何能被這凡間的酒醉的不省人事,就算是酣睡一晚,若是尋常人近身也是能夠發覺的,如今看來,想必是那小妖使了法術偷走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