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能說則說 言不盡說
第449章能說則說言不盡說
冀西冀邊地區。水河村村公所。八路軍補充團團部作戰室。
詢問、說完了方濟仁的事情，於根山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了方濟仁不為人知的一面，也知道了他身上長期存在着固有的某些傷風敗俗的習慣與輕佻浮薄的行為，以及人格弱點與性情缺陷，並且認為這是難以糾正和非常危險的，甚至可以認為這是足以改變一個人過去的信仰、崇尚、意志和人格的誘因，進而隨之改變以前的理想、追求與義無反顧、無怨無悔、為之奮鬥的終極目標，無疑這是致命性的，又與八路軍的革命性、純潔性勢同水火、格格不入。這些習慣與行為，對一個富家少爺、紈絝子弟來說不足為奇，而身負保家衛國重大使命的八路軍戰士那是絕對不可以這樣的。反覆思量、綜合分析下來，於根山還是無法最後確定方濟仁的真實身份，對他的認識還是模糊混沌的。更難理解的是，這樣的人怎麼又會是在戰場上身先士卒、以一當十、不顧流血犧牲與兇惡的日本鬼子拚死搏殺的英勇戰士呢？這樣的人怎麼又疑點多多呢？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幸好，方濟仁現在已經不在補充團了。但是，在目前敵強我弱、詭異多變、敵情複雜的局勢下，還真的離不開方濟仁在各方面的暗中協助，促使補充團儘快壯大軍事力量、提高戰鬥力也同樣離不開他。只是必須提高警惕、嚴加防備，與之小心謹慎地來往，如果一旦察覺危險跡象出現，立刻採取緊急斷然措施予以滅除，絕對不可姑息手軟。從另一方面考慮，只靠方濟仁一個人那是絕對不行的，應該兩條腿走路，必須儘快另找關係與渠道，建立起來直接歸屬補充團領導和指揮的秘密地下組織，負責偵察敵情、搜集情報，籌措、解決部隊所需的龐大資費和各種物資，構建隱密安全通暢的交通線。還好，這樣的人就在補充團里，還是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堅強戰士，又是從小到大在林安縣城裏長大的。這是除了方濟仁之外絕無再有的最佳人選。
團長還要問什麼呢？關於方濟仁的事情知道的我都說了，再多問就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不過，離開家鄉參加了八路軍、和方濟仁分開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他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我就更不知道了。但是，我始終堅信，我的發小兄弟、交心過命的摯友、我的師傅方濟仁，他絕對不會是漢奸特務。團長多慮了，政委神經過敏了。懷疑、防備雖然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那也不能太過分，要有確鑿證據才行。
“大剛，我問你啊，你對林安縣城內外的城市佈局、大街小巷是不是很了解、很熟悉啊？”
“嗯，怎麼啦？團長，是不是有重要任務啦？我去！”
“以後可能會有任務。你先回答我，你熟悉不熟悉呀？”
“熟悉，我太熟悉啦。團長，這還用問嗎？我是從小到大一直是在林安縣長大的嘛，從來沒有離開過。去哪裏我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路、找錯地方。說吧，是什麼任務？”
“嗯？是嗎？大剛，你可別跟我吹牛說大話啊，這可開不得玩笑，這是很嚴肅、很重要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啦。我還知道團長心裏在計劃着什麼？想要幹什麼？說出來吧，我再幫你出出主意。”
“這是下一步的事情，以後需要的時候再說吧。大剛，我再問你啊，方濟仁熟悉嗎？他熟悉程度比你怎麼樣啊？”
“他可比我熟悉得多啦。團長，我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你說出冀西地區所有的鄉鎮村莊、林安縣城內外的任何地方和每一條大街小巷，哪怕是個犄角旮旯兒的偏僻小地方，方濟仁都會知道，都能找得到。包括玉峰山區裏的地形、地勢，哪兒有一道梁、哪兒有一道溝他都知道。在這方面我比他差一大截子。”
“噢？為什麼呢？你們倆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
“是，沒錯。團長，雖然我和方濟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我們倆也不是每天每的都在一起，更不是每件事情都一起去乾的。方家的事情、武裝護送貨物走鏢、陪着姥爺或是單獨出診，我就很少跟着他去了。”
“噢，是這樣的呀。那、那有些事情我只能另行考慮、再作打算了。大剛，有些事情既不能急於一時，還必須慎重而為。”
“是，我明白。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說。團長，如果你想在林安縣、林安鎮、冀西地區和玉峰山山區搞些事情，必須找方濟仁幫忙，或者就直接下命令放手讓他去做。結果只會比你預想的要好，而絕對不會差的。”
“嗯？會是這樣的嗎？你想得是不是太簡單樂觀了呢？”
“不是。團長，我再這麼說吧。即使是師部或是旅部派人前來冀西地區，在這裏的任何一個地方建立秘密情報交通站，都不如讓方濟仁去做得更安全、更穩妥，還不用花一分錢的經費，方家就獨自全部承擔了。”
“啊？會嗎？大剛，你把方濟仁說得也太神奇玄乎了吧？你就這麼相信方濟仁和方家？方達先現在可是中川榮一任命的林安縣維持會會長和日中文化交流會會長，是正牌兒的大漢奸。我覺得你說得有點不切實際了，不太可信。”
“也許是吧。不過呢，團長，我還是要向你解釋兩點。一，我沒有把方濟仁說得有多神奇玄乎，他真的可以辦到。真的假的、信不信你可以先試一試嘛。方家開鏢局走鏢送貨歷經三代人有一百多年了，打打殺殺贏得了很高的江湖地位，勢力和影響都很大。開辦威遠武館收徒授徒五十多年，方家弟子遍佈整個冀西地區所有的鄉鎮村莊，遠的地方還有多少弟子我就不說了。如果方家發一道緊急江湖令，一天之內召集起七八百人的弟子那是絕對沒問題的。十多年前，我就親眼看到過一回這樣的情景。團長，我覺得這是我們不應該忽視的、龐大的抗日力量，我們完全可以充分的調動、組織和利用起來。二，團長你也說了，我爸爸的兩個會長那是中川榮一任命的，絕對不會是他自己心甘情願要乾的，這不能說他是大漢奸吧？在我眼裏，我爸爸是有正義感、有愛國心、有民族責任感的資本家，雖然方家控制着冀西地區的經濟命脈，但也是可以爭取過來幫助八路軍共同抗日的嘛。總之一句話吧，方濟仁、方家和我爸爸是可以相信的。而我親生父親在這些方面就遠遠不如我爸爸了。”
“哦、哦。哎？大剛，除了方家之外，那丁家呢？還有沒有別的有錢有勢的人家呀？”
“誰都知道的，冀西地區有三大家族，方家、丁家、郭家，還有五六戶中小家族，全都加在一起也就能抵得上方家一半。”
“啊？方家能有這麼厲害嗎？想不到、想不到啊。”
“是的。團長，以後時間長了你會知道得更多。”
“是嗎？大剛，這麼說方家還有很多事你沒跟我說呀。”
“嗯，嗯？沒有沒有。團長，我、我知道的全都跟你說了，沒、沒說的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了。”韓大剛有點慌亂地解釋道。隨後心裏說：哼？再怎麼說我也是方家的人，方家的事情我能全都告訴你嗎？方家的秘密地庫、方家所有宅院通向院外的地下密道那是絕對不能向任何人說的。而且，這些事情只是十年前我偶然聽爺爺和爸爸悄悄地小聲談論過，從來沒有下去見過。這些事情就連天天跟在爺爺身邊的我親爹都不知道。
看到韓大剛慌亂的神情，於根山知道他沒有把方家的事情全部告訴自己，也知道韓大剛有所顧慮和顧慮什麼。
時近中午。方濟仁策馬揚鞭、一路飛奔，距離目的地漁林村越來越近。當方濟仁來到漁林村東一里地時，“啪、啪”又響起了兩聲槍響。方濟仁立刻判斷出來，第一聲槍響是駁殼槍發出的，第二聲槍響是三八大蓋步槍發出來的。
嗯？怎麼回事兒啊？漁林村裡什麼人會有三八大蓋步槍呢？發生了什麼事兒要開槍啊？壞啦，出大事兒啦，出人命啦。方濟仁來不及再多想，上身低伏在馬背上向漁林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