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糾纏
顧唯城沉默着，聽到離婚二字的時候，有的不是驚訝傷心着急，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像是壓着他心中的那塊石頭，猛地一下落地一般。
“想好了嗎？”
蘇然強忍着哽咽，平靜的說：“恩！”
顧唯城的表情不知是笑還是什麼，眼底的情緒更是難以描述。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蘇然頓了好久：“顧唯城，我累了！”她說話的時候語氣異常疲憊：“你找個時間，我們去一趟民政局吧！”
顧唯城也沒有多說什麼：“好！”
蘇然掛斷電話后，眼淚終究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那一刻她壓抑的委屈在那瞬間釋放，已經很久了，她沒有這樣哭過！
蘇然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李焱。兩人在當天下午就去了民政局，辦了離婚證。
幾年前的畫面蘇然還記在心中，可是現在手中的本子卻換了樣子。她低頭看着，一句話都沒說。
顧唯城跟着她，兩人一直到外面才終於開口：“對不起！”
他在一次說對不起了，這一年來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對不起！可是今天聽到的時候，蘇然卻沒有之前所有的情緒，包括憤怒心疼，傷心。
她輕笑了一聲：“我走了！你上班開車慢一點！”她說著攔下出租車，絕塵而去。
顧唯城回到車上，看着副駕駛的地方，卻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他不知道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只覺得一切都難以挽回。
蘇然幾乎是一路哭着回到學校的。為了不讓人看出來，進辦公室的時候，帶了一個大大的口罩，帽檐壓的很低，回到座位上埋頭一言不發。
沈榮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他皺着眉頭到底開口：“你還好嗎？”
蘇然本不想回答，但想到昨天他擋在她身邊的樣子，心中的感覺很複雜，於是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好！”
只是濃濃的鼻音卻暴露了她。
沈榮軒一聽立馬走過去：“鼻音那麼重，是感冒了？”說著下意識伸手就要試探額頭，卻被蘇然避開了。
懸在空中的手頓了幾秒后，沈榮軒眉眼低垂，眼神中閃過了一些東西。但是很快他就回去拿了些葯送過去：“這個是感冒藥，你吃一點吧，這樣會好受一點！”
蘇然低着頭，表情被帽檐牢牢遮住，沈榮軒看不清她，只是伸手拿了她的杯子倒了被熱水回來。
把葯弄好后，放在她面前，甚至連溫度都正好。
蘇然喝了一口后，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沈榮軒的手一頓，但下一秒就微笑着說：“之前你是我是你老師，現在我是你領導，不管怎麼樣，關心學生和下屬，都是我該做的！”
他說的滴水不漏，蘇然的心說不出的失落。雙手握着水杯，感受着僅有的溫度，許久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謝謝沈校長，謝謝你的葯！”
沈榮軒看着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只是蘇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拎着包就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空杯，隨後將杯子清洗乾淨放回原處。
顧唯城自那天之後，便給陳麗發了消息，帶着絲警告的意味，讓她不要再去找蘇然，卻沒有告訴她，離婚的事情。
於是在幾天後陳麗打掃房間時，不小心看到離婚證的時候，整個人徹底猛了。緊接着前所未有的後悔和害怕讓她立馬給顧唯城打了電話。
顧唯城在辦公室里，現在一看到是陳麗，便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喂？”
剛說完，陳麗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來：“你現在就給我回來！”
“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陳麗說著，只覺得氣的心臟疼：“半個小時！我只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你不回來，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說完直接摔了電話。顧唯城着急，趕緊往會趕，小文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擔心。攥着手機的手微微滲出汗來……
半個小時后，顧唯城推門回家，發現陳麗好好的坐在沙發上，只是臉上不對。他本是生氣的，但是下一秒看到她手中的離婚證，忽然更生氣。
“媽！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
他說著衝上去就要從陳麗手中奪回來，卻被陳麗避開。
“你……要是我不翻，你還打算隱瞞我到什麼時候？”她氣的臉色發紅！
顧唯城看着她冷哼一聲：“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和然然離婚，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他說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冷，讓陳麗氣到爆炸。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啊！”她說著手握着心臟的位置：“我什麼時候讓你和蘇然離婚的！你現在就去給她找回來，找回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推着顧唯城就往外走：“你不好意思，我豁出去我這張老臉，我去求着她回來！這還不行嗎？算是我怕了她了！”
顧唯城被她鬧的不行，一個用力差點把她推到在地，還好及時扶住門框才站穩，一時間室內忽然靜下來。
“媽，你到底想幹什麼！”顧唯城抱頭崩潰至極：“當初我和然然在一起，你整天鬧！現在我和她離婚了，你又要鬧，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死！”
陳麗看着他的樣子，本來準備的所有話，此刻卻只說了一句：“好！你不去，我去！”她說著就奪門而出。
顧唯城崩潰至極，又無奈只能跟出去。
蘇然下班的時候，剛好在門口遇見陳麗，和一臉無奈的顧唯城。她心頭咯噔一聲，本想直接走，卻被陳麗攔下。
她格外好脾氣的說道：“然然啊！”她說著笑了笑：“媽！哎，前幾天都是媽媽的錯！媽承認，我做的是有點過分了！但是我的錯歸我的錯，你也不能一衝動就和唯城離婚啊！你們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說也有感情了，你真的能捨得？”
陳麗真可謂只循循善誘啊！
蘇然卻異常平靜，她看着陳麗，然後將手抽開，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變得格外陌生。
“阿姨，我要回家了！您也早點回家吧！”
阿姨兩個字一出口，陳麗徹底蒙了，就連身後的顧唯城心口頭控制不住顫了一下。他越發認識到，自己真的做錯了。
陳麗頓了幾秒后，再次試圖拉住蘇然，卻沒有成功。
當下尷尬卻不能發作，只能硬撐着笑。
“是我！都是我的錯！然然，你就別生氣了！鬧也鬧了好幾天了，回家吧！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在摻和你和唯城的生活，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什麼時候要孩子就什麼時候要孩子！”
這話一說，蘇然的臉色猛地變了，顧唯城趕緊將陳麗往後拉了拉：“媽！”
蘇然沉默了幾秒：“我最後一次再叫你一聲媽！我已經和顧唯城離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
陳麗想要拉，卻被顧唯城死死的拽住。
眼看着人走遠，陳麗一副恨鐵不成的樣子，沒好氣的白了顧唯城一眼，心裏卻有了自己的算盤。
“走吧！”
顧唯城說道，拉着陳麗就上車。
“你放心，蘇然我會幫你追回來的！你就安心上班就好！”臨下車的時候，陳麗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顧唯城解安全帶的動作猛地一頓。
“媽！”他的聲音拖長帶着綿長的無奈：“你到底還要幹什麼啊！”
陳麗看了他不爭氣的樣子：“不用你管！我自由辦法！”
顧唯城氣到崩潰：“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勸在去找然然麻煩，到時候出事別給我打電話！”
陳麗一聽他這樣說也不樂意了：“出事？我能出什麼事情！再說了我是她媽是她長輩，她還能把我殺了？”
說完瞅了他一眼。
顧唯城冷冷的說著：“媽媽？長輩？媽，你別鬧了！從始至終，你就只是我顧唯城的媽媽！曾經是，現在更是！”
“你……”
陳麗氣的嘴唇緊抿：“她說不是就不是了？她離婚這件事情經過我同意了嗎？沒經過我這關，她永遠都別想和顧家脫離關係！”
說完摔門而去。
顧唯城在車上懊惱了好一陣子，心下又沒想好有什麼對策。無奈只能給蘇然打電話，卻發現自己早就被拉入了黑名單。
不管是電話還是微信，他都已經在黑名單上。看着朋友圈的那條幹，他意識到蘇然在逐漸的和他劃清關係，忽然很煩躁。
第二天一早便在學校門口等着，大概八點多的時候，終於看到蘇然的影子。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拎着那個飯盒衝到她面前，嚇了蘇然一條，只是卻沒換來她的嗔怒，和害羞。
蘇然皺着眉頭：“你怎麼來了？”同時看了眼他手中的飯盒，一瞬間也有所觸動，但是表面卻一直冷着。
顧唯城有點尷尬，但還是舉着飯盒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我給你送飯！”
蘇然忽然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但終究憋了回去。
“別再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