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A號大頭目,帝國組織的死敵,無數戰友死於他的槍下,為人狠辣喜好無常,專做國際暗黑交易……”
“身為一名國際反恐聯合特戰隊員,隨時犧牲,是你們的光榮!”
“XE1組特戰隊長夕玦聽命,務必在一個時辰內找到大頭目,拿回核磁片!此役,無論生死,回報你的都將是自由!”
“Yes,sir!”
下午五點四十分,夕陽日暮,金色的餘暉潑灑在古老陳舊的閣樓上!遠處,有鐘聲不時傳來,咚咚的聲聲悶響,每一下,都顯得無比的沉悶和詭異。
五年,地獄似的魔鬼訓練營生涯,終將隨着這最後一單任務而宣告結束。
唇角微陷,神情冷冽的女子露出了一個幾不可察的笑容,矯健利落的身姿,宛若穿梭在城市暗角的貓。向著目標地進發的速度,愈發地快了。
偏僻的街尾深巷,四處遍佈着蛛網的倉貨前,很快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報告總局,夕玦已到達江灣區45號舊宅。”
“A號大頭目就在裏面,進去吧!只要拿回貨物,你就能快點恢復自由了!”
“Goodlucktoyou!”
聯絡設備的另一端,一個暗啞低沉的聲音,詭異而神秘。
古老而沉靜的中世紀風格殿堂,那扇陳舊的木門被踹開了,手槍“咔嚓”上膛的聲音隨之響起。
暗色古樸的雕花窗前,男人雙手插兜背影蕭索,修長的身姿被夕陽拓下長長的影子。他彷彿很迷戀窗外的景色,並不曾注意到有人造訪。
但,隨着門外極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他輪廓分明的耳朵還是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那被夕陽流光淬滿金色光華的眸子,也在一點點晦暗下來……
女子在與他相距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持槍對向男子,唇邊涼弧淡勾,“久違了,大頭目!”扳機隨之慢慢扣動,“核磁片到底在哪兒?”
男子的目光與夕陽交疊,沒人看見他眸光閃爍着的,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夕玦,本名月兮,生於1989年12月22日,籍貫中央帝國,十歲被軍醫世家收養,與其兄雲景感情甚篤,五年前隻身赴魔鬼訓練營營救哥哥,從此身陷囹圄!”男子沙啞着腔調里尤帶着七分平靜漠然,彷彿是在敘說著一個遙遠的故事!
她有一瞬間的糾結,每一個訓練營里的特戰隊員個檔,隸屬組織最嚴密的軍機,敵方,是絕對不可能獲悉的。
“你到底是誰?”
“啪!”漂亮的一記響指打過,一朵詭異的銀花在半空中匯聚成型,最後化成無數朵白色的小花紛飛徐徐……
遠去的時光,追溯回的片段記憶,不過如斯。
——我不是雲家的孩子,他們都欺負我,嗚嗚……
——妹妹不哭了,我給你變魔術好不好?
——哇~好漂亮的銀花花,月兒謝謝三哥!
那一年,養父母將她送給了雲家,從此去向不明。
那一年,她遇見了雲景,待她最好的三哥。
男子平靜地慢慢轉過身,漆黑的深眸落在女人無比訝異的臉上,“月兒,好久不見!”這聲音不再沙啞,語調恍若舊年。
黑衣女子有一瞬間的恍惚,耳邊彷彿又傳來了昔日那句熟悉的話語——
“月兒,在我有能力救你之前,你一定要活着!”
這便是她用自己做人質,換他自由重生得來的諾言。五年,魔鬼一樣的生存方式,無數次死裏逃生的任務,支撐她的,不過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
在我有能力救你之前,你一定要活着!
明眸蒙塵,凝聚了無盡的水汽,模糊而朦朧。
對上那雙日思夜想了五年的黑眸,恍惚有種錯覺,逝去的一千八百多個黑白日夜,是她用天真演繹了一場笑話!
誰能想到,帝國組織的頭號大敵,國際上臭名昭著的神秘大頭目,竟會是她魂牽夢縈了五年的雲景……
五年,曾經的不羈少年,早已變成了一副讓她完全陌生的樣子。
她向他一步步走近,眼中並沒有溶進那核磁分毫。她不問他為什麼會成為敵方的大頭目!不後悔曾經冒死將他從魔鬼訓練營中救出來……
纖細的手臂,緩緩纏繞在他的腰際。
他的腰很窄,胸膛也很結實,只是有那麼一點僵硬。那裏面,心跳很是沉穩,咚,咚,一下一下,可惜,是她聽不懂的節奏。當冰涼的利刃抵在背脊之上,她還天真的沉浸在自己溫暖的憧憬中。
她不是防禦性太差,不是不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只因為,那人是他,只要是他,她便可以毫無疑問的選擇信任。
直到,“砰”的一聲,突兀而又沉悶的槍聲響起,鋪天蓋地的劇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下意識地捂住腹部,手上滿是腥熱的紅。
她很想問一句為什麼!可惜,喉嚨早已因為絕望而啞然一片,發不出任何聲音。
手臂自他的腰際無聲滑落,削瘦的身體像一隻斷了翅的殘蝶,向著黑暗的無底深淵搖曳墜去。天地間忽然一片漆黑,她覺得自己好像飄了起來,大抵是在一片咸澀的雨幕里漫無目的的飄着。
那雨水咸澀苦冽,滴滴嗒嗒地掉落在臉上,涼如霜雪。久久沉寂之後,有清音劃破了虛空,堪堪傳入耳際——
“月兒,來生,我定不負你!”
既是無情,又何必期許來生?
“若真有來生,待我長發及腰,看你另娶她人,可好?”
“若下輩子還會再見,我會讓你連負我的資格都沒有!”
“夕玦,夕玦,這名字還是當初你贈與我的,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早晚會有今日,總有一夕要訣別?”
她抓着他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可惜,他聽不見,看不見,任她喊破了喉嚨……
他將一個錦盒托在掌心,小心翼翼地開啟密碼鎖。她止住了嘶吼,眼底一片死寂的涼,“這裏面裝的,想必就是核磁吧?雲景,這東西在你眼裏,竟然比我的命還重要!”
活了將近二十年,空為他人做嫁衣裳,到頭來,都比不得一塊金屬碎片來的重要!
她死死地盯着那個盒子,倒要看看,將她性命都奪走的鬼東西,到底是什麼模樣?
密碼核對完畢,雲景打開了盒子,她似乎有點意外,這與想像中的金色碎片完全不一樣,盒子裏金光太盛,她看不真切,只得湊上前去觀看。
剛一接近那盒子,便被一道詭異的力量徹底套牢,緊接着,整個人像是完全被控制了一般,被吸進了時光隧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