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 叛族的罪人
燈籠果是一種很神奇的果子,它裏面有能量,發出微弱的橘紅色光亮,外觀瞧着像草莓,吃了能提升一部分能量。但是味道卻很難讓人接受,非酸甜苦辣,而是如烈火般,吃下一顆,絕對能灼的你胃腸疼上三天。
可它又是一種很稀罕的果子,只有學院的歷練森林裏才有。因此,學院歷屆弟子在有幸進入歷練森林后,都把摘得的果子掛在自己的能量樹上,這樣既可以吸收燈籠果的能量,又可以彰顯一下自己的榮耀。
錦秀沒有夥同眾人,張導師給她的羊皮卷上有提示,這片森林沒有危險,讓她放心大膽地往前走。
張導師是好心,怕她因為不熟悉環境而心生忌憚,反而錯失了機會。他又怎會知道,憑藉錦秀的實力,這片森林於她而言,還夠不成威脅。
孤軍步入叢林深處,周圍很快安靜下來。錦秀腳步匆匆,並沒有絲毫想停下來的意思,反而直接朝着林木最密集、林霧最深層走去。
這次任務的執行時間是半個月,錦秀他們需要在林中足足駐滿半個月的時間,才可以出去。
但這片林子妙就妙在,裏面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不是對等的,外面半個月,林中不過小半天的光景。
前方已經沒有路可走,錦秀屈膝而坐,靜靜聆聽了一會兒林中的動靜,確認並無人在周圍后,方才召喚出了御土。
虛空處,與她臉相對的正前方,一個神秘的星型圖案閃着暗黃色的光芒,逐漸亮了起來。這其實就是一幅圖,與她心靈相通,能代她找到要找的東西。
因為她召喚的是土系,也就是腳底下所有的土,都能為她所控。如果御土術修鍊到位,其實她不用動地方,就能知道方圓百里周圍的生靈,在這片土地上的具體分佈。
而今她隱匿了魂元,不能光明正大地隨便修習術法,這也導致她的修為進程進展的十分緩慢。
這會兒也只能偷偷地御土召喚,其實她心裏是窩着一股勁兒的,這類似少年意氣的情緒,其實還要歸功於她的導師。
若沒有司導師的不屑一顧,她可能也不會這麼拼。
錦秀這一次很不客氣,直接將歷練森林裏的燈籠果分佈情況,全部調了出來。花魔貂負責一邊,她自己負責一邊,行動就此展開。
很快,還不到半天的功夫,錦秀空間結界裏的能量樹上,就掛滿了燈籠果。她不再戀戰,直接藉著土遁,出了這片森林。
按照裏面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換算,她其實也就進去幾分鐘而已。出了森林,她沒有直接回學院,而是去看了褚赫。
簌藍對她這麼快就回來,感到很意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錦秀神色複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一時間,也不知該怎樣描繪心下的雜亂。
如果夜玄凌說的都是真的,那褚赫和她,是親姐弟,褚赫怎能有那般非分之念?但是眼下下結論為時過早,一切,有待褚赫醒來再說。
她沒有從前的記憶,也記不得褚赫曾經存在在她的生命里。不過這少年,她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幾分朝氣,幾分靈動,溫柔起來,能化冰雪於春水。
褚赫睜開眼睛時,她已經靠在窗欄邊睡著了。他怕驚擾她,也沒敢動身子,只靜靜地看着她,眉眼舒展。
錦秀又夢見了白離然。
那是一片廣闊的廣場,他被綁在一根高大的石柱上,周圍人潮如蟻。那些人各個情緒亢奮,舉着拳頭義憤填膺地喊着口號,“殺了他!”
“殺死這個叛族的罪人!”
“他罪有應得,他罪該萬死!”
他的白衣已經染成了血衣,頭髮凌亂的披散着,雙眸緊閉,遮住了所有的情緒。任那些人喊破了喉嚨,他仍舊渾然不覺一般的淡然。
直到,天際傳來威嚴震耳的最後一道審判,“處以極刑!”白離然才倏然驚變了神色,他焦急地望向人海,眸光不斷在尋覓,監斬官手起刀落的瞬間,她分明聽見,有人喚她,“月兒……”
“不要!”她從夢中陡然驚醒,眼角尚掛着淚痕。褚赫強撐起身子,溫柔地替她拭去淚痕,“做噩夢了?”
少年看着她,面色仍是有些慘白,但是眼角眉梢里滿意的喜悅,還是顯而易見的。彷彿,看見她就歡喜。
“沒有,”錦秀很快調整了情緒,取來床邊早已備好的葯,揭開褚赫胸前的繃帶,一點一點幫他擦拭着血跡。待清理乾淨,方才將藥膏用手指沾了,一點點抹上去。
褚赫彎了唇角,雖然被碰觸的傷口很疼,從他的面上卻絲毫都看不出來。“你笑什麼?”錦秀沒好氣地看他,“不疼了是吧?”
“沒有沒有,”褚赫趕忙告饒,“好姐姐,你饒了我吧!”
“褚赫,我們……”上完了葯,錦秀神色漸漸變得凝重,這畢竟是關係到血脈至親的事情,她必得嚴陣以待。
可就在她開口的一瞬間,褚赫柔白的手指已經抵在唇邊,“姐姐,你什麼時候帶我返回上古界?”
少年的眉眼澄澈若琉璃,帶着點點光芒碎華,卻懷着滿滿的希望。錦秀在這一刻,忽然咽下了所有未出口的話。
因為信念太容易崩塌,也因這份美好,值得在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再去揭開塵封的標籤。
見錦秀沉默,褚赫忽然開口道,“姐姐,我想看看你,”錦秀從沉思中回神,看向那一臉期待的少年,就聽他道,“你不要聽淵無憂胡說八道,我從前,都是太過想念姐姐,所以才不得已將那些畫像帶下界。”
“至於皇后一說……”褚赫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錦秀,見她表情沒什麼異樣之後,方才瓮聲道,“我若不對外這麼說,怎能引起人們的好奇和興趣?只有將這消息放出去,我才有可能儘快找到姐姐的蹤跡。
當初淵無憂帶走了姐姐,沒有人知道他把你藏在了哪兒。我找不到你,只能將那些畫像帶下界……”
錦秀聽后,淡淡地說了句,“我又沒怪你什麼!只是佐南,”她抬手撫了撫少年的發,“對不起,這麼多年,你過得一定很不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