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故人相見

第二百零四章 故人相見

而反觀春.色滿園這邊,則是穩步準備着最後的評選,一切在按部就班進展着。

因為“舊夢計劃”的最終評選不僅要看團體的藝術質量,還要參考觀眾們的投票結果,也就是說除了藝術呈現以外,一定要考慮演出市場和觀眾影響力。要是僅僅停留在內行人看門道,門外漢們卻都看不出熱鬧的程度上,無疑是折騰出再大的動靜也僅僅只能感動自己,觀眾們不去買單,也算是竹籃打水白忙一場了。

更何況梨園堂這些年來積累了不俗的口碑,背後還有京耀大劇院和紀家作為支撐,可以說這雖然是個私人演出團體,可是權威性卻不輸給任何一個官方劇院團,甚至還能更勝一籌。尤其是到了“舊夢計劃”最為關鍵的節骨眼上,想必京劇圈內各路跟紀家有所聯繫的老師前輩們,或是之後想要搭上紀家風光的項目負責人們,都少不了替梨園堂宣傳一二。

光是在路人緣方面,春.色滿園就已經很不佔優勢了。在多重考量之下,也只能顯露出這個戲班子的獨特優勢——青春版京劇表演,靠着在年輕觀眾中塑造出的良好口碑來扭轉路人印象,獲得更大的影響力,以便在觀眾投票中得到更好的成績。

所以經過幾次內部會議,結合了各位老師和每一位劇團成員的意見,春.色滿園終於確定最後的演齣劇目,要定為封曇的《貴妃醉酒》。這是春.色滿園影響力最大的劇目,封曇的實力和人氣擺在那裏,一經復排就會自帶那些鐵杆觀眾,加之這部劇目不論是演出質量還是登台陣容,都算是春.色滿園的最高配置,足以代表整個戲班子的水平,怎麼看都是最優的選擇。

用這一出《貴妃醉酒》進行公演,大傢伙都沒有任何質疑。

大抵是新仇舊恨加在了一出,封曇拿出全部的精力,在排練的時候徹底爆發了自己的小宇宙,就連向來挑剔的岳家兄弟都不得不承認,此刻的狀態是封曇的巔峰。他已經徹底融到了戲裏,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極致,論及旦角的造詣與功法,即便是現如今的梅寒秋,或是早些年頭艷驚四座的肖芳然肖大老闆,都漸漸無法與他媲美了。

在潛能被完全激發出來之後,封曇足以擔得起絕代風華四個字。

對於這次評選,他也是勢在必得了。

而因為少了登台的壓力,顧南喬和蘇以漾難得清閑了下來,在監督排練的空檔還有空談情說愛,講幾句打情罵俏的甜言蜜語,休息的時候忙裏抽閑約約會,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最近這段時間,整個新廣市演出界的風聲越發尖銳,紀家和蘇氏集團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那些不見硝煙的戰爭牽扯着無數被隱藏的秘密,都叫囂着重新被翻了出來。即便是沒有被牽扯其中,單純在吃瓜的投資商們都能看出其中異樣,更何況對全部情況心知肚明,事事與蘇以漾站在統一戰線的顧南喬了。

可是她和蘇大少在此刻表現得尤為默契,對於日漸嚴峻的事情他們都緘默其口,大有幾分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瀟洒。不論是商業上的事情,還是暗藏在“舊夢計劃”中步步緊逼的收網,他們都給了彼此全部的信任,沒有生出一絲一毫的逼問或是懷疑。

在這種時候,他們都很乾脆地選擇了把後背交付給對方,一個在背後控制着全部事態的進程,不動聲色地給梨園堂乃至整個紀家施加壓力。一位不計後果地給心上人善後,周旋於那些老一輩的藝術家們之間,在不影響蘇以漾計劃的情況下,最大程度地把握着整個戲班子的藝術效果。

這場戰爭他們聯手並肩,愛侶做到這個程度,也算是難得可貴了。

可是與背後的那些暗涌翻騰不同,顧南喬和蘇以漾表面上看還跟沒事人似的,平日裏該說說笑笑就說說笑笑,該打情罵俏就打情罵俏,諸多表現大有幾分天大地大談愛最大的架勢,不禁讓為數不多的幾位知情.人士相當無語。

習慣了事事替顧南喬擔心,不論大事小情都想管上一管的肖芳然姑且不說,就連接受程度很高的鐘子逸都忍不住着急上火,十分無奈地感慨一句:“合著這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旁人一個兩個都在擔心“舊夢計劃”的進展,敢情兒們兩位正主就在這看大戲,揚起手中的小皮鞭,高高在上地鞭撻可憐的廉價勞動力呢?”

對此,蘇以漾相當理所應當,損起自家發小來更是一點顏面都不留。

“既然知道自己是廉價勞動力,就有點廉價勞動力的自知之明好嗎?——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牛奶,這才是當代好奶牛應該有的覺悟,所以小逸,是宣傳稿不夠寫,還是路演通稿不夠審,把自己應該做的事做好就完了,幹嘛要去管拿着小皮鞭的奴隸主怎麼想的呢?”

鍾子逸:“.......”

聽聽,這是人類能夠說得出來的話嗎?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愛咋咋地吧。

就這樣順風順水地過了幾個月,很快就到了最後公開演出的時候,越是臨近關鍵時期,大家反倒都冷靜下來,大抵是覺得對於“舊夢計劃”的準備已經很充分了,剩下的無非就是好好發揮,也就有了盡人事安天命的意思,不再互相累積無形的壓力,給自己找罪受了。

可是再怎麼粉飾太平,也架不住不速之客突然上門。

就比如此刻——

這天,顧南喬和蘇以漾正坐在辦公室喝茶水,桌上放着《貴妃醉酒》的宣傳方案和網絡上的各類平台數據匯總,蘇大少不緊不慢分析着春.色滿園和梨園堂現如今的孰優孰劣,顧南喬也難得拿出了十足的認真,跟自家男朋友掰扯起了那些商業上的規劃。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進。”

隨着蘇以漾的話語聲落下,負責前台及票務的周然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她隨手攏了攏垂在胸前的長發,那張清秀動人的小臉掛着幾分不耐煩,也不管是不是打擾了自家老闆的愛時光,就劈頭蓋臉地彙報了起來。

“嘿,蘇總,南喬姐,這真是邪了門了,林子大了咋啥樣的人都有。剛剛劇團門口來了個老頭,也不說他想要幹什麼,就非得跟們兩個見面。我跟他說蘇總很忙,見面是需要預約,猜人家給我來一句什麼?——他說,們蘇家小公子想要見我都且得預約着,他從來沒有預約別人的道理......說又說不過,趕又趕不走,說這是什麼人啊。”

顧南喬覺得有點新奇,倒是蘇以漾像想到什麼似的,唇畔漫不經心的笑意收了起來,居然直接站起了身,順帶着在顧南喬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小南喬,走,貴客到了。”

能從蘇以漾的口中聽到一句貴客,就足以代表很多分量了。

顧南喬覺得很是喜聞樂見,偏偏一時想不出到底來人適合身份,可以擔得起蘇以漾這樣高的評價,不過這些疑問都被她放在了心裏,也沒再多做猶豫,當即跟着蘇以漾走了出去。

在偌大的院落里,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家懶懶散散地站在樹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腳踩着黑色布鞋,手裏還優哉游哉地搖着一柄蒲扇。陽光透過霧蒙蒙的塵霾映射出光暈,在一片斑駁的樹影之下,他旁若無人的架勢就宛如納涼般自在隨意。

周然對這個逛公園的晨練老大爺一般的人毫無熱情,素來善於察言觀色的她見過了不少權貴二代,自詡看人的眼光還算精準。而不論是主觀判斷還是客觀分析,她都沒有在這位老人身上看出任何的過人之處,也就沒有給出任何好臉色。所以即便剛剛周然去請示領導,也無非是在走個程序,並沒有覺得領導會親自接見這位“遛彎老大爺”,更別說把他當成貴客了。

可是蘇以漾居然一改常態,連身上慣常帶着肆意輕狂都收斂了幾分,快步上前把那位老人家迎到會議室里,只剩下周然一臉莫名其妙,站在門口風中凌亂。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一覺之間世界都發生變化了嗎?

要是周然知道這位老人的真實身份,她就會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樣的人物。

上門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蘇以漾在z市曾經拜會過的那位老人——幾大京劇世家之首的郭家醜角,郭家家主郭錦城。

而在會客廳內,蘇以漾隨手關上房門,居然難得放下.身段,親自給老人家斟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真是稀客,郭老爺子,您老人家終於願意出面了?”

聽到這一聲郭老爺子,顧南喬顯然十分詫異。憑藉她的冰雪聰明,再結合蘇以漾此刻的反常態度,即便是跟郭錦城素未謀面,顧南喬也猜出了這位神秘的老人家真實的身份。

而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能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郭老先生親自找上門來,想必也是天大的事情了。

暗藏着的線索只剩下最後一環,此刻終於要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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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春色滿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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