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同學聚會

第五章:同學聚會

陰貨郎這一行做起來是辛苦,但這錢來得確實是快。

自長命鎖那件事以後店鋪里就清閑了下來,連着十幾天晚上都沒有接到什麼生意,我每天在店鋪里除了看書就是玩玩手機遊戲,甚至有一種這工作也還不錯白躺着拿錢的錯覺。

付陰匪上次從亂葬崗晃了一圈回來后,店鋪架子上就多了幾件民國的老物件。有時候我是真的挺佩服付陰匪這種人的,和陰物打起交道來那叫一個百無禁忌,好像壓根兒就不怕怨魂索命這種事情一樣。

嗡~

正在玩王者榮耀的我手機畫面一黑,接着彈來一個語音通話請求。

“我曹,老子的晉級賽啊!”

本來我是想直接掛掉的,結果一看語音備註是二黑,嘆了口氣還是把語音給接通了。

“夕哥,最近在哪裏混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傻不吧唧的聲音,不知道的人可能覺得那是個陽光大男孩,我卻知道那是個十足的坑貨。

“有話快說,別繞彎子。”

二黑一頓,在電話那頭接著說道,“群里說明晚在鳳仙酒樓開個同學聚會,大家都報名了就你沒信兒,所以我這不是打電話問問你那邊有空沒嘛。”

用屁股想都能猜到二黑肯定又大包大攬地去充胖頭魚,吹噓自己的人脈多廣,班上的同學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但實際上他在上學的時候成績就是班上墊底,再加上傻了吧唧的樣子,除了我還真沒幾個人看得上他。

二黑打電話來邀請我,肯定是周明偉他們幾個的主意。我在高中的時候在學校也算個名人,高一高二大小考試次次年級第一,老師的掌上寶學校的牌面。本以為是保送清華的節奏,卻因為高三的一次意外事故傷到了腦子,導致記憶力衰退,學習力也大不如前。

周明偉那幾個貨高一入學的時候就和我結下了梁子,只不過連續兩年被我用學習成績吊打不敢齜牙,等到我高三成績一落千丈后這些狗就開始冷嘲熱諷了,雖然算不上宿敵但在我眼裏也算是幾坨狗屎吧。

聽我一直不說話,電話那頭的二黑有些心虛地說道,“夕哥,我可是和他們打了包票說你一定會來的……幫兄弟一把唄,而且這次好像蔣文文也在。”

聽到蔣文文三個字我心裏就是一痛,我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會去,然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本來是想裝個逼憂鬱一下,誰知道掛了電話我才想起雖然知道了同學會是在鳳仙酒樓,但這時間我還不知道啊!

現在再打電話回去好像沒什麼面子啊……真打回去剛才的高冷形象豈不是直接崩塌了?

我正糾結的時候,二黑一條短訊發了過來,上面是同學會的具體事宜和時間地點。我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這二黑在外面混幾年還是學聰明了。

和關悅悅請了一天的假,第二天下午五點左右穿了一身彪馬運動裝的我來到鳳仙大酒樓。

鳳仙大酒樓雖然沒有星級,但在夷陽鎮可以說是最高規格的酒樓了。如果是以前這種同學會我肯定是不會參與的,但現在哥有錢了啊。有付陰匪給我提前預支的一個月工資我現在豪氣的很,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作財大氣粗。

“夕哥,這邊!”

我才剛上樓,守在樓梯口的二黑就趕緊招呼我過去。

大金鏈子、機械錶,衛衣加上黑皮鞋……

我的嘴角抽了抽,這幾年不見二黑怎麼這種暴發戶的品位啊,真他娘的丟人啊。

二黑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身行頭有什麼問題,他的手機也不放在兜里,大大咧咧地拿在手上很是熱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夕哥你還是這麼精神啊,來來來,老同學們都等你好久了。”

跟着二黑往裏走,這進屋一看就把我給鎮住了。

周明偉那幾個一個個西裝革履金絲眼鏡的,端着個高腳酒杯和一群女同學談笑風生,而相對混的比較差的那些男同學則在另外一邊,穿的衣服不是那麼正式不說,那舉手投足也不如周明偉他們那麼優雅。

沒有絲毫猶豫,我直接就朝着混得比較差的那邊走去,人嘛,貴在有自知之明。

但周明偉這個混蛋那雙賊眼早就瞄到我了,見我要往那邊走趕緊把我給叫住,“喲,這不是我們學校的天才夕惕若嗎?來來來,老同學這邊來。”

所有同學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逼得我不得不和這周明偉過過招。

我抄着手朝周明偉走去,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后說道,“混得不錯啊,同學聚會連西裝領帶都裝扮上了,來談生意的?”

周明偉臉上笑容一僵,眉頭挑了挑解釋道,“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各位同學。我白天的時候有個重要的商務會談要求穿正裝,我這也沒時間回去換衣服……”

周明偉的狗腿耿建馬上接話道,“沒事兒哥,工作要緊嘛。再說我們都覺得你穿這身精神,比夕惕若穿的這身運動服要精神多了。嘖,還是彪馬,有錢人啊。”

二黑雖然傻,但不代表他聽不懂好賴話。一聽耿建冷嘲熱諷我,他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翻了臉,指着耿建怒道,“尼瑪的耿建,你嘴再亂說話試試?”

見二黑這個傻子動了真火,周明偉趕緊打圓場道,“誒誒誒,你們這是幹什麼?大家都是老同學,不要傷了和氣。對了夕惕若,今天同學會我把我兒子也帶來了,你見見?”

周明偉喊了一聲小浩,一個約莫三歲的小男孩兒手裏拿着餅乾就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周明偉的大腿,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爸。

我此時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小男孩兒的身上,而是小男孩兒在跑過來之前他身邊那個女人的身上,蔣文文!

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眼看着蔣文文躲避我的目光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緩緩走過來。

周明偉伸手把蔣文文的腰給抱住,一臉得意地看着我說道,“怎麼樣夕惕若,還記得文文吧,我們班的班花,現在是我老婆。”

蔣文文眉頭皺了起來,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

蔣文文這個女人我怎麼會不記得,高一到高二都是我的頭號仰慕者。只不過那時的我年少輕狂,心思根本就不在女人的身上,滿腦子想的都是上一個好的大學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我把蔣文文對我的好當作了理所當然的事情,直到高三失去她我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對於蔣文文我自然是希望她幸福的,只是周明偉這個人我太了解了,這種小人他怎麼配得上蔣文文?

知道周明偉是想向我炫耀,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裏的情緒,蹲下去伸手捏了捏小孩兒的臉。

二黑在旁邊很是緊張地拉了拉我,小聲道,“夕哥,我也不知道蔣文文她……”

我一擺手示意沒事,目光往下移這才這注意到小孩兒的胸前竟然掛着一個精緻的長命鎖。只不過這長命鎖是銀制的,樣式也十分精巧,一看就是南方這邊的長命鎖。

長命鎖的正面鏨着長命百歲四個字,背面則是一個麒麟的圖案。

見我拿着長命鎖研究,周明偉輕笑一聲道,“夕惕若,你對這長命鎖也有研究?”

老子才幫一個死人送過長命鎖,這種事情我難道會和你說?

“這長命鎖是你送的還是別人送的?”

“小浩他乾爹送的……”

周明偉正要得意洋洋地說小浩的乾爹是誰,我打斷道,“江蘇人吧?”

“嘎?”周明偉有些懵,“你怎麼知道?”

“江蘇那邊才有乾爹送長命鎖的習俗。既然認了乾爹,那小浩應該也有繼了干名,寫了繼承紙吧?干名是什麼,繼承紙上寫的又是什麼?”

周明偉張着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像聽不懂我說的繼干名和繼承紙是什麼東西。

倒是蔣文文皺着眉頭問道,“認乾親不是送把長命鎖就行了嗎?”

我站起來輕笑一聲道,“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小孩兒之所以需要長命鎖,就是希望有人保佑他。按照江蘇的習俗,一孩兩家能夠讓兩家的家運為小孩兒加持。而你們口裏的認乾爹,光是嘴上說認沒用,還需要取干名來讓小孩兒入幹家,寫繼承紙來通告四方天地這小孩兒的確是某家的乾兒。要不然這長命鎖掛在脖子上就是一把普通的鎖,沒什麼用。”

周明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話刺的落了面子,還是想到了別的什麼方面。

我繼續說道,“這干名自然是乾爹隨便取,但這繼承紙可就不能隨便寫了。一般都是用長二尺寬一尺的紅紙綠邊,上書‘貴府公子過繼某門,取名某某’。當然,左右還需一副對聯,左聯書‘蘇才郭福’,右聯書‘姬子彭年’。這一套流程走完,這小孩兒才算是認乾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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