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下挑戰書
按照關悅悅所說將八陽回火陣開啟,這一夜都平靜地度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第二天一早我去開門,發現安家兄妹頂着黑圓圈站在門口,看那模樣像是在外面站了一夜。
安北沖我拱了拱手說道,“貨陰販陽的陰貨郎果然是不同凡響,能夠輕而易舉就把我安家的控鼎術給破掉,難怪付老闆會把這店主之位交給夕兄弟。”
昨天還喊打喊殺的,今天一見面就稱兄道弟。我雖然看不慣安家兄妹這種不要臉的模樣,但也知道這圈子裏的人都是這種德性,為了不和這安家的人結成死仇,我也只能故作大度地拱手笑道,“哪裏哪裏,不過是佔了前人的便宜罷了。兩位這一大早的就站在店鋪門口,想必還是為了坎鼎貪狼來的吧?”
安北毫不隱瞞地點頭道,“安北知道陰貨郎有陰貨郎的規矩,但這坎鼎貪狼確實是我安家的傳家寶,既然夕兄弟不願意讓我們一讓,那我安北也只能按照圈內的規矩來辦事了,夕老闆,接帖吧。”
安北遞過來一份紅色的折帖,戰書二字在封面十分的顯眼。陰貨郎雖然做的是陰陽兩界的買賣,但本質上還是商人。商人的第一原則就是有買就有賣,而且不能店大欺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則,自古以來陰貨郎就有接受戰書接受踢館的規矩。
你看上了店裏的物件想要買走卻談不攏沒關係,只要你遞上戰書和陰貨郎連斗三場,先贏下兩場的你就可以把你看上的物件給帶走。這一規矩乍看之下好像很不合理,但其實是對每一任陰貨郎變相地激勵。
陰貨郎的祖師爺們認為無德無才的人是不配執掌貴重之器的,因此想要守住古董店裏的老物件不被別人給弄走,自己有本事就是第一重要的條件。
安北遞過來的戰書我可以拖,但不能不接,不接會被圈內其他的人恥笑,可能在這附近的陰貨郎聽到消息后還會過來幫着外人清理門戶。
我打開戰書一看,發現這安家雖然沒落了但也算得上堂堂正正,戰書上明確地寫了需要比試的三個項目,正是傳統陰貨郎所比試的掌眼、仿真以及通玄。
所謂掌眼不必多說,就是雙方各自出一個老物件讓對方過眼掌眼,看看誰說的最准最全面。而仿真則是對古董知識的一個綜合考究,能夠將一個物件偽造成一個老物件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那就說明這個人對於古董知識的掌握必定是全面而且深刻的。
通玄這一項就比較玄乎了,付陰匪和我說的是只要能夠與古董有一定程度的交流就行,這種交流可以是通過經驗累積起來的第六感。而關悅悅說的則是一種近似於通靈術的東西,是真正的能夠和古董交流,只不過這種通玄術已經幾百年沒有人掌握了,就算是付陰匪也不行。
“擇日不如撞日,你們既然下了戰書,那就今天趕緊比試完吧。我希望這一次比試之後坎鼎貪狼的事情能夠有一個了解。”
見我應下了挑戰,安北哈哈大笑道,“這是當然的,願賭服輸嘛。既然夕兄弟說了是今天,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入店一試?”
站在門口的安北沖一個方向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一老一少從巷口走了過來。這一老一少都是布衣短袖,兩人的臉上也都戴着墨鏡,手裏拿着竹竿探路就像是天橋下算命的一樣。
然而當他們兩人跟着安家兄妹走進店裏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關悅悅的眼神變得戒備起來,她走到我身邊小聲說道,“這兩人不好對付,身上都是有功夫的。”
山者,道家五術也。
一般道行高深的高人身手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就好像我家老爺子都已經一把年紀了,揍付陰匪就和揍小孩兒一樣隨便打着玩。既然關悅悅都說了這一老一少不簡單,那就說明他們兩人的功夫至少和厲無咎是同一水平的。
本來還比較放鬆的我心情突然變得忐忑起來,這安家兄妹該不會是軟的不行準備來硬的吧?瑪德,這付陰匪只知道在這店裏佈置一些防惡鬼的陣法,怎麼就沒有想過在店裏放點手槍什麼的用來防身?
似乎是看出了我比較緊張,安北彬彬有禮地對我笑了笑說道,“夕兄弟不要緊張,我安家好歹也是有門面的,不會做出以勢壓人這種事情來。小南,這一關掌眼就你先來吧。”
安南這個小妞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只是她們安家引以為傲的控鼎術被我一破她可能收斂了些,所以之前安北和我交談的時候她始終站在後面一言不發。
現在聽見安北叫她的名字,安南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放在桌上,很是得意地說道,“夕老闆,這把短劍是我小時候爺爺送給我的,您給掌掌眼,看看是什麼時候的東西。”
安家既然敢上門挑戰,那肯定是有備而來的。安南放在桌上的這把短劍劍鞘精美無比,比我從墓里拿出來的那把神鋒寶劍也不遜色多少。但當我把這短劍給拔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短劍竟然是青銅劍。也就是說這劍柄和劍鞘肯定是後來配套配上去的。
本來掌眼這活兒稍一走眼就容易功敗垂成,現在安南拿出的這把短劍可以說只有劍身是原裝貨,其他都是沒有參考價值的玩意兒,這簡直讓我想要推測它的來歷都只能是有心無力。
我拿着這把青銅劍反覆查看,發現青銅劍的劍身上既有一種沉澱了很久已經擦不掉的黑色污漬,劍尖有一大部分又有碳化的黑痕。這種碳化黑痕雖然不影響青銅劍的實用性,但一般愛惜刀劍的人都應該會想辦法把這劍尖上的碳痕給磨掉才對啊。
“怎麼了夕老闆,能夠看出門道來嗎?你要是看不出來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提示,爺爺給我這把劍的時候就是為了讓我懂得忠貞二字,也就是說這把劍是忠義之士用過的。”
安南這個故作大度的提示其實等同於沒有,這古往今來的忠義之士太多了,尤其是這種青銅劍最早歷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時代,這麼大的範圍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排查。
我拿着短劍皺眉問道,“安小姐,這劍鞘和劍柄都是后加上去的,想要鑒定這青銅劍的來歷,我需要開劍驗身,不知道可不可以?”
所謂開劍就是將除了劍身的其他墜飾物全都給剔除掉,包括劍柄和劍鞘。劍鞘倒是無所謂,劍柄一旦被開想要恢復往往只能重新再配一個。好在這安家財大氣粗,可能也是為了讓我輸得心服口服,安南很是大度地一擺手說道,“開劍驗身當然可以,只是我們這比試的時間有限,希望夕老闆不要開了劍后把劍帶去化驗什麼的浪費時間。”
“安姑娘說笑了,這掌眼掌眼,重要的是眼睛不是機器。我要是把這物件拿去別的地方做鑒定那不就等於我這一場輸了嗎?悅悅,麻煩你把櫃枱上的紅油拿來。”
雖說家裏有些古董,但老爺子零零散散教我的那點兒知識只能算是皮毛,連鑒定的本事都算不上。好在這掌眼的各種技巧早就被付陰匪記錄在了店鋪的賬簿之中,也是通過賬簿我才知道店裏還有一些特殊的溶液能夠起到輔助鑒定的作用。
紅油裝老乾媽玻璃罐中,當關悅悅把老乾媽遞給我的時候安北也笑了,“夕老闆,你這掌眼把老乾媽拿出來幹嘛,這是你們陰貨郎的獨門絕技嗎?”
我打開老乾媽的蓋子說道,“當然是獨門絕技,而且配方是絕對保密的,希望兩位為我保密。”
紅油這個名字是付陰匪取的,我相信這種神奇的溶液肯定有更炫酷的名字,只不過被付陰匪給安了個簡單的。
用勺子舀出一勺紅油倒在青銅劍劍柄凸出的部分,這一凸出的部分是專門為配劍柄設計的,只是在商周時期一些出名的匠人會把自己的名字給刻在上面,如果是贈予友人,還會把友人的名字也刻在上面。
很多人都以為秦朝的工匠實名制是最早的,但其實這種工匠實名制最開始流行於各國貴族圈層,一來是用於區別顯得更有檔次,二來是如果刀劍有什麼質量問題,也能第一時間找到責任人。
紅油倒在劍柄上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我在旁邊等紅油靜置兩分鐘,再拿出紙巾將凸出部分的紅油給抹掉,幾個由暗紋刻繪的古文逐漸出現在劍柄上。
安家兄妹被眼前這一變化給驚呆了,他們之所以同意開劍驗身就是覺得我肯定驗不出什麼東西來,卻沒想到我還有‘紅油’這種能夠開垢除銹的東西來。
“你這……你這什麼鬼東西,是不是把我的短劍給毀了!”
我微微一笑說道,“安小姐請放心,我用的這溶液對你的短劍不會有任何的損傷。倒是你這劍的來歷我心裏已經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