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毒發
過了半月禁足期的第一天，夏曉君像熬得刑滿釋放一樣，一早便推開門去。
門外每日分三班換崗的僕役婢子，早便去找大夫人復命了，可能是夏侯爺忘了這茬，因此也未遣人過來通知她解禁。
夏曉君的胃口也難得地好了一些，她用了一碗蓮花粥，一份雞蛋羹，還想再吃的時候，眼神已經落到了自己的小肉手上。
她心一橫，便又推說自己吃不下。
小秋勸了幾句，沒什麼用處，只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念叨：“小姐，您這兩日可清減了，再這麼下去，人真的會瘦的不成樣子的。”
她沒料到，自己這話一出口，夏曉君不但不擔心，還一臉興奮地拽着她問：“真的么？你快看看，我真的瘦了么？我也覺得，最近小腿比以前細了。”
夏曉君一邊問，一邊又去摸自己的腰，還低頭撩來裙子，想要親眼看看自己被裏衣裹住的腿腳。
小秋顧不得自己還在收拾桌子，將手上的東西一扔，便趕緊搶過夏曉君手中的裙擺，然後把她捂了個妥帖：“我的二小姐，您這可使不得，女孩子家，不能做這種動作的。”
“不做便不做，小秋，你快同我說說，我到底瘦沒瘦！”
“瘦了，您怎麼可能不瘦。按照您這般吃法，就算是只貓，也能餓瘦了。”
小秋無奈地回答，她給夏曉君理完衣服，又去收拾桌子，才品出不對味來“二小姐，您又不胖，不要想着控制！”
小雨正好進了門，只聽見小秋的最後一句，她撩開帘子，蹦躂那麼一下，在夏曉君面前立住，軟軟地福上個沒什麼規矩的禮。
“怎麼了，二小姐覺得自己胖？二小姐，您快再用些飯吧，若是餓成了三小姐那樣的模樣，以後生孩子都困難呢。”
小秋見她嘴上沒有把門的，忙用胳膊肘懟了她一下：“二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當著她的面說的什麼渾話。還有，三小姐如何，是你可以評判的么？二小姐尚且年幼……”
小秋沒說下去，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夏曉君：“二小姐，奴婢斗膽，您可不能縱這小雨的性子。”
夏曉君眨眨眼睛，用天真又疑惑的神情去看着小秋：“我平日，有縱着她么？”
“二小姐心善，對奴婢們好，奴婢們心裏能體會的到。”
小秋頓上一頓，接著說道：“自家院子裏如何說話，若傳不出去，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可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萬一哪天被人聽到了，奴婢們的性命輕賤，如何處置並不打緊，若是影響了您的清譽，可怎麼是好。”
小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跪在一旁，垂着頭，手指攪在一起：“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夏曉君因為價值觀的衝突，雖然能理解小秋的意思，並不能很好的體會。
但她也明白，在這個世界裏，小秋是對的。
一直以現代的觀念來潛移默化地影響小雨，自己總歸有身份庇佑，小雨卻什麼都沒有。
一時的心軟，終究會害了她。
她頗有些讚許地看着小秋，有這般聰明機敏，又敢言敢行的丫鬟，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福氣。
夏曉君擺擺手，一時間也不忍心苛責什麼：“那小雨，你以後注意一點，若再有下次，我可罰你。”
小雨恭恭敬敬地叩首應是，小秋也在一旁跪了下去：“二小姐，奴婢方才情急，絕無指責您的意思。”
眼見着兩個丫鬟都跪了下去，夏曉君覺得自己這個主子當的是如坐針氈。
她苦笑說：“我也沒覺得你們如何不對……我又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你們起吧，叫讓人看見，還不以為我苛責你們。”
“行了，不必說了，我要去給大夫人請安，你們快些收拾，好隨我一同去。”
既然無法刷怪，做任務總可以了吧。
夏曉君心知肚明，只有出去，接觸人，才有可能有任務做。
進了院子，韓姨娘居然也在，穩穩噹噹地坐在那，身子也不似前幾日那般虛弱。
看她今日似乎上了淡妝，整個人的氣色也提了起來，若不是眼瞼下的黑眼圈連脂粉都蓋不住，都不會有人覺得她是個病人。
夏曉君問過安，便去韓姨娘身後站着，被韓姨娘的身子遮着雙手，她更容易行事，但也只敢先施展一次【春江水暖】。
畢竟大夫人院裏人多，她擔心韓姨娘短時間內變化得太明顯，被人察覺了去，索性只來一次，由着精力慢慢恢復，打算有機會了，再去投第二次。
久違的體統提示音突然響起，夏曉君許久沒有聽到，差點被嚇一跳。
她抬起頭來，去看眼前浮現的提示板。
任務提示：尋找夏姨娘中毒的源頭
是否領取？
夏曉君伸出手來，假裝打了個哈欠，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吐出個“是”字來。
為了完成上次自己不小心接到的限期任務，早晚也是要找到毒源的，畢竟系統已經提示了，說明這個毒源很快便會出現。
夏曉君覺得，人運氣好時，世界連帶着系統，都會幫她。
可還沒等到毒源，夏姨娘的身子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衰敗了下去。
她先是急急忙忙地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來，然後迅速的捂住嘴，開始猛烈的咳嗽。
咳了沒多久，她便氣息衰微，甚至都咳不動了，眾人都慌了神。
“娘！”夏曉君離她最近，忙繞着椅子，跑到她身前去。
但她的力量微弱，系統又非萬能，系統背包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甚至連繫統商店都沒開，如今遇到緊急情況，也像個普通人一樣束手無策。
便見韓姨娘又一次咳出血來，其它姨娘見狀，都退了幾步，倒是大夫人，也不在意肺病會傳染一樣，也湊的很近：“妹妹，你怎麼樣？”
她半弓着身子，又抬起頭來，厲聲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快點，去請邱大夫，都愣着幹嘛。”
被呵斥的丫鬟如夢初醒一般，急忙地向外跑出去。
夏曉君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一些她從前沒有想透的關節。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來，給她擦拭臉上的血跡：“娘，您怎麼樣了，您別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