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鼠烹
見慣了它們的神奇，我也就見怪不怪了。
灰鼠做完這些事，跳回我身邊，此時的它抱着一顆蟑螂卵，我能直觀地從發光了解到裏面生命活動的跡象。
灰鼠一臉呆萌的把它遞給我，但這難免讓我想起黑鼠的麵包屑，果斷表示拒絕。
可灰鼠進一步往我懷裏推，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它輕輕扎破了卵，然後卵就在我懷裏爆炸了，濃烈的火光和氣浪讓我腦域震蕩。
與此同時，我沒留意到腦域內一顆紅色“星光”大亮，等我再溝通視覺和聽覺看到和聽到的，就只有眼前的可惡灰鼠和它的吱吱大笑。
經過凱金改造，我的身體不知由什麼材料構成，爆炸過後安然無恙，但艾拉給我精心打扮的衣物，此刻已經損毀了。
看不到本色，而且還被火燒的焦黑，說不出為什麼，我出奇的憤怒。
腦域裏閃亮的紅色“星光”，在我沒有溝通的情況下，突然冒出火焰，我再次感受到那種炙熱。
這種炙熱並非源來自身體，我的感官還沒有開啟，雖然我身上突然炸開熊熊燃燒的火焰，但是這種熱呈現在腦域中。
灰鼠被炸開的火焰嚇得跳起，此時的它不再吱吱大笑，尾巴不小心沾到了火焰，疼得它吱吱叫着上蹦下竄。
此時水裏魚兒浮出水面，兩道水箭從嘴裏噴出，在被水箭擊中的一剎那，我周身的火焰滅了，而腦域裏也亮起了另一顆藍星，傳來的絲絲涼意，抵消了紅星的炙熱。
然後腦域內的“星光”慢慢平靜，繼續着我規劃的轉動，灰鼠也撲滅了尾巴上的火，它只瞪着眼珠遠遠看着我，足見我剛才給它造成的驚嚇有多大。
也算扯平了，我憤憤的揮着小拳頭……
黑鼠聽到動靜，特意跑出來，身上還掛着一隻白色小不點，懷裏抱着一隻，他滿臉疑惑的在我和灰鼠之間瞅來瞅去。
而旁邊一隻眼神柔和，頭長粉角的白色大鼠，卻是之前沒有見過的。
這應該是一隻雌性!
我武斷的判定着，並且斷定它和黑鼠是夫妻關係，有三隻小崽，因為這才合理……
而灰鼠……
當我看向灰鼠的時候，它正扭頭看着水裏的魚，見狀我也學到一招，轉頭看起了水。
這水真好哇，清澈還沒有雜質，魚兒歡快的游着……
巢里傳來另一隻小不點的叫聲，然後黑鼠和白鼠又重新回去了，我和灰鼠這才看向彼此。
拜我所賜，它的尾巴梢禿了一塊，黑鼠出來時，它還刻意隱藏，而此時露出來，是那麼滑稽。
灰鼠狠狠地颳了我一眼，我能體會到眼神里充滿的怨氣，誰叫你戲弄我來着?
此時我又生出一種心得體會，這大概就是暗爽啦。
灰鼠決定不再看我，扭頭沿着旁邊的石頭往上爬，而我也決定跟着它走。
爬上石頭，再沿着石縫走了一段，出現在前方的是建在石壁一側的巢，灰鼠不見了蹤影……
我有些遲疑……
當我也進巢內時，才發現裏面另有乾坤，巢內空間很大，並且鋪着蓬鬆的乾草，角落裏不僅有蟑螂卵照明，還有堆積起來的乾草。
不得不說它們把蟑螂卵利用到了極致，不僅可以餵魚，還在這陰暗的地底下，無論巢里巢外，都保持明亮。
進來后才發現，巢內很安靜，完全隔絕了外面的水聲，裏面只有靴子和乾草摩擦，以及灰鼠翻找東西的聲音。
灰鼠自顧自找着，先是從角落的乾草堆里，翻出一個盛着白色液體的瓶子，還沒看清，就收進角里。
還有一個果子?
這個我是看清了，但外形像極了橡果，長着褐色的柄，但果子表面是紅色的。
它把這兩樣東西都塞進角里，便出去了，我只好繼續跟着，跟着又回了平地。
到了水邊，灰鼠開始往外拿東西，有在巢里拿的瓶子和果子，這時我看清了，瓶子裏是一種乳白色的液體，所剩不多。
最後，夜梟的屍體也被掏出來了。
然後灰鼠開始給夜梟拔毛，破肚，放血，清洗……
當時的我並不理解這是烹飪，所以也不知它在做什麼，只覺得這種行為，充滿了儀式感和趣味性。
不過我的趣味性更多集中在灰鼠拔下來的羽毛中，裏面有一些東西金光閃閃。
當我從黑色羽毛中拿出一枚金戒指，還有嵌着寶石的十枚金羽毛，我為一隻夜梟身上帶有這些東西感到奇妙不已。
我拿起金羽毛打量，它薄的一側竟帶着點寒意，我試着往牆上砍，羽毛竟然在牆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這讓我想起了我整套的鈦鋼武器，那是時光機械人的標配，平時收縮放在身體裏，近身作戰時，腦樞可以同時下達多個命令，包括展開背翼，分析戰況，選擇最適合的武器彈出，恰好送到手中……
所以從本質上，我們喜歡武器，而黃金羽毛，除了握起來不方便，對於我現在的身體，恐怕再也找不到適合的武器，所以我決定收了。
反正灰鼠也不在意。
而這枚戒指……
我拿着研究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快要放棄時，卻瞬間眼前一花，彷彿空間錯亂。
這種感受來的快，去的也快。
然後我仔細檢查，在戒指內側看到一粒琥珀色的菱形，當我摸到菱形時，腦域內出現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空間內，有着各種奇形怪狀的……水果!?
我放開手，空間從腦域裏消失了，我盯着灰鼠額上灰色的角，若有所悟，戒指和角應該是一樣的功能。
灰鼠繼續它的儀式，我也收回了目光，把金戒套在了手臂上，戒指的大小對我而言，是手臂的大小，當套上時，那片狹小的空間又在腦域裏出現了。
而這一次，我試着在腦域溝通起狹小空間，溝通上的剎那，空間在腦域裏消失了，但我卻能清晰的感知到它出現在戒指的上方。
與之一同的，還有空間內的東西，給我的感覺是，我伸手便能夠到，當我這麼想，也付諸行動的的時候。
一個香蕉出現在我手中，狹小空間又回到了腦域，同樣再次溝通后，香蕉又回到了狹小空間，這證實了我的猜測，同時也為這新奇的玩意有些着迷，我用這種方式收起了十枚金羽毛。
這是一種空間存儲技術，在已知的所有星系中，人類尚不具備，我不知道它的原理，卻能夠掌握它的使用。
這一刻，我似乎明悟了人類為何用近百年的時間執着於雅拉星的原因。
此時灰鼠的“儀式”已經進行到最後，它把紅橡果放在地上，爪子碰着紅橡果，然後指尖冒出瑩綠的光。
起先是輕微的咔嚓聲，然後橡果突然鑽出了火紅的芽孢，接着快速伸展，轉眼長成一朵花開5瓣的花，並在灰鼠的控制下，把清洗好的夜梟吞下，夜梟身上的水汽蒸騰，呲呲作響。
儀式的最後一步，灰鼠把瓶子掀開灑進花瓣內，灑落的時候，有種磬人心脾的芳香瀰漫。
奇怪的是我沒有嗅覺，卻可以聞到。
約兩分鐘，就見花慢慢變小，最後縮進了紅橡果，而已經變得金黃的夜梟，已經到了地面鋪的一片葉子上，紅橡果的外殼上，多了一道裂開的裂痕，上面還有許多道這樣的裂痕。
這次灰鼠遞沒有再遞給我東西，前後兩次的教訓，無論是我還是它，恐怕都不會再遞或接任何東西。
它禿了一半的尾巴會時刻提醒它的，灰鼠至始至終沒有搭理我，它只看了我一眼，便進了黑鼠的巢穴，裏面吱吱開始熱鬧起來。
唯獨我還在水邊，看着水裏，魚在搶着夜梟的內臟，它們似乎什麼都吃，不像我，是機械人……
此時我開始無聊的想着“星光”的異常，一邊溝通着戒指空間讓金羽毛在我手中輪流出現，以便熟練掌握。
然後突然記起一顆很久以前被我發現，卻沒有溝通的銀色“星光”，而此時剛好有時間……
當我溝通后，我醞釀著我的第一句話，然而兩句像流水一般聲音滑進了腦域。
“你看岸上那個……好像坐了很久了誒……吃吃……”
“看到了，快吃吃……”
……
我巡視四周，只有兩條魚嘴巴一張一合，好吧，可以確定是它兩發出的聲音。
而我可以聽見魚說話的聲音!?
這令我十分驚奇，我開始在想，老鼠們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呢?
然後，屋子裏傳來大白鼠和幾個小不點的聲音:“你們幾個快去睡覺，不要纏着爸爸，不然我可要生氣咯……”
“不要睡覺，不要睡覺，我想聽爸爸講故事……”
“那小伊芙要聽什麼故事呢？”
這應該是黑鼠在哄小不點。
“我要聽，小尾巴和武淵王平定亂世的故事……”
“我也要聽……我也要聽……”
“我不聽……哼……我要聽小魔鼠給雅拉送水果，雅拉教小魔鼠魔法，和頭上長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