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城會玩
這個灰眼珠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或者，他壓根就不是人？他的主人，又是誰？他們和爺爺，究竟有什麼糾葛？
而且，剛剛灰眼珠說過，他們和卜霓裳說好的，他們說好了什麼？
一個個疑問盤恆在我的腦海中，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那人是誰？”
我從地板上爬起來，沖卜霓裳發問。
“有時候，知道的多，並不是好事。”
卜霓裳好似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看着我，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讓我瞬間清醒。
眼前這個絕美的女子，壓根不是人，她和我只是有一紙陰契，甚至連這點關係，也是爺爺通過手段交換得來的，她壓根不用和我多說什麼，也沒有義務給我解疑答惑。
好似看出我心中想的什麼，卜霓裳嘴角微微扯動：“這幫人和你們江家的恩怨，我不想攙和，這些日子你自己也躲嚴實點，我不會一直跟着你的。”
說完，卜霓裳閃身到了窗口，準備離開。
“我爺爺去了哪裏？”
我趕緊問道。
“不知道，你爺爺留了一手，那養魂棺我用不成，他要是敢騙我，這筆賬，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說完，卜霓裳縱身一躍，消失在夜空中。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凌晨兩點半。
旅館裏並不安全，誰知道灰眼珠會不會去而復返？
連夜，我退了房，房間裏被灰眼珠弄的亂七八糟，押金被扣了。
出了門，我也不敢亂闖，直接去了合盛齋。
整條林蔭大道並不消停，買醉的人，尋求刺激的傢伙，還在這條街上遊盪。
合盛齋不出意料的關着門，我只好靠在大門上熬時間。
現在我能指望的，就只有老方了，雖然他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爺爺特意交代讓我投奔他，總是有道理的。
閑着沒事，我在心裏默默捋順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
目前我能確定的信息，陳瑩和灰眼珠應該是一夥的，被什麼人控制着攪風攪雨，而卜霓裳則和這幫人有來往，應該約定了什麼。
要不是爺爺故意留了一手，沒把養魂棺的使用方法和盤托出，說不得卜霓裳今天晚上就不會出現，我也就死定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心裏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張陰契，對於卜霓裳來說，約束力有限，如果利益足夠的話，她恐怕會直接撕毀。
至於大舅家的慘事，應該也是控制陳瑩那幫人提前謀划好的，單單聽他們不止一次的提到十絕陣，我就能猜到，整個中塘村的人，恐怕都是被他們給害了。
想到那些熟悉的村民，還有慘死的大舅一家，以及說要保我平安的三舅姥爺，我心裏一片慘然。
這幫人和爺爺有舊怨，究竟是他們先發現了爺爺的蹤跡，才去的中塘村，還是因為在中塘村作惡，才順帶發現了爺爺？
我總覺得，千頭萬緒，理不清楚。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睡著了，等到再睜眼，卻是被一早來開門的老方推醒的。
“小子，沒錢住店，在我這門口睡了一晚？”
老方嘴裏叼了根牙籤，滿嘴油光，也不知道這一大清早的，他吃了什麼好東西。
我站起身，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然後眼巴巴的看着老方。
我尋思，爺爺既然讓我來找老方避禍，老方肯定也是個有本事的，說不定，他就是電影裏那種大隱隱於市的絕世高手！
要是他能讓我晚上住在他這合盛齋里，那就好了，安全方面，肯定要強出小旅店不少。
老方嘿的一聲笑了：“你小子，有點小心思哈！跟我進來，我幫你想個辦法。”
進了合盛齋，我就開始了打工的生涯。
這合盛齋看着不起眼，貨架上擺放的古玩卻是價值不菲，單看標價，都是幾十萬幾百萬的，極為驚人。
我留在店裏，就是個打雜的，老方扔給我一塊抹布，讓我把店裏的衛生先打掃一遍，他自己則拿着電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和誰聊天。
貨架上的古玩那麼貴重，我拿着抹布都不敢下手，萬一失手打碎一件，我不得在這裏干一輩子活還債啊！
正當我輕手輕腳的擦東西時，門外走進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
那女人染了一頭幽藍色的頭髮，臉上畫了濃妝，一身的風塵氣，不停的打着哈欠，看起來疲憊無比。
“哎呀呀，琳達你來了，這是又一夜沒睡？快請進快請進，方哥我這裏來了一批新貨，你看看有相中的沒？”
老方見到那個琳達，就好像野狗看見骨頭一樣，立馬收了電話，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
琳達擺了擺手，從小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煙，含在嘴裏一根。
老方眉開眼笑的湊上去，幫琳達點上煙。
“老方，昨晚釣了個南方來的凱子，給我找一件宋代的玩意，今晚我就約他回家。”
老方嘿嘿一笑，指着貨架上的一個瓷瓶說：“這是前天才回來的新貨，聽風瓶，正經的官窯造型，拿出去拍賣，能拍到四十來萬，不多不少，正好適合你做生意。
最關鍵的，這玩意它不穩當啊，小風一吹，就四面亂晃，而且一碰就碎，最適合你拿去用，老朋友不講虛頭，方哥收你八百塊，怎麼樣？”
八百？我順着老方的手指望過去，貨架上那個什麼聽風瓶，標價可是四十八萬啊！
這尼瑪，什麼情況？
琳達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而是熟練的問：“手續都全嗎？鑒定證書啥的，可不能有紕漏，要是露了底子，姐們還得出門躲一段時間呢。”
“全，絕對全！你方哥什麼時候坑過你啊，是不是？”
老方一臉迷醉的跟在琳達身邊，鼻翼不停開合，十分享受對方身上的香水味……
“吶，這是五百，你給我把那瓶子打包，是叫聽風瓶吧？”
琳達對老方的醜態毫不在意，直接從小挎包里摸出五張紅票，甩了過去。
剛剛報價八百的老方也沒任何驚訝，直接將五張紅票塞進自己的口袋裏，忙忙活活把那件聽風瓶給包裝起來。
我就是再傻，也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尼瑪，這個叫琳達的女人，顯然是要用這件假古董，去騙人碰瓷訛錢啊！
而爺爺專門讓我投奔的老方，則是提供假古董的供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