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若槐，還不回家？”老胡探進頭來，一臉的明知故問。
“等韻兒下班，剛好還有些東西要整理。”我也答得坦蕩，讓他抓不到把柄。
“吃晚飯了沒？”這是更加的明知故問。
“吃了。”懶得搭理這傢伙。
“哎，別這麼愛搭不理的，”他走進來坐在我對面的椅子裏，“說真的，你和韻兒到底是沒有血緣關係，我看她對你也有點過了，你好好想過沒有？”
“這種事我有分寸，不用你管。”答得很冷淡，大概因為心虛。
“我也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悻悻出去了。
今天沒什麼事，大家走得都早，只剩下我一個人，安靜得有點不正常，我試着打開音樂，結果是大提琴曲，不知道是那丫頭什麼時候下到我電腦里的。有點中了圈套的感覺，我的生活似乎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被那個叫凌韻兒的丫頭侵蝕得差不多了。每天早晨起床後有早餐擺在桌上，中午下午她都來送飯，她說我的胃不好不許吃外面的東西，這個做飯成癖的丫頭，讓我沒有抵抗力。前幾天我客觀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行為，發現可疑的地方太多了，於是希望能夠以一個哥哥的方式對待她，於是決定每天接她下班，畢竟她下班太晚了。她就是每天下午給我送了飯，直接去上班，從六點上到十點半，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們一起回家，這種感覺有時讓我無法自持，她把我的房子折騰得很有了些人味兒，讓我第一次產生了家的感覺，心裏最柔軟的一角彷彿被輕輕觸動着，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忽然覺得自己很荒唐，為什麼要排斥她呢？又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要用彆扭的方式表達感情！為了我自以為很可怕的原因？可我連那是什麼都還不知道！為什麼不能讓她留下來？即使並不像老胡懷疑的那樣，有她在身邊，這種感覺就已經太幸福了。
我生活的另一個變故就是，杜茗雨申請獨立接案子了。
開車過去，她已經站在路邊等我。這家西餐廳我已經調查過，根底清白，還算讓我放心。
今天她有點反常，上了車悶悶的，平時都興高采烈的，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吵得人頭大。
“怎麼了？”我拍拍她的頭。
“沒事。”她把頭別向窗外。
“嗯？”根本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是這樣，”她看向我，“今天有一個客人，點了個曲子，我不會拉，很丟臉……”
“是嗎？不用太強求自己，你老闆罵你了？”
“那倒沒有……”她從來都不適合說謊，裝得完全不像。
我也裝作相信了，不再說什麼，這個丫頭，從來肚子裏存不住話的，一會兒她自己就會說了。
“哥……”她叫我，表情很特別。
“什麼事？”
“沒事……”她又看向窗外，不再說話，少有的安靜。
出了什麼事呢？什麼不願意告訴我的事？
凌韻兒
我在西餐廳遇到薛子卿了！
他是和家人來的，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經理陪着滿臉的小心伺候着，他倒是隨便，穿得亂七八糟的，態度也隨意，不過，當然是看到我了。
他讓經理過來對我說，他要聽《土耳其進行曲》，明顯是挑釁，哪有人用大提琴演奏《土耳其進行曲》？他也是個學音樂的！我對經理說不可能，我不會拉。結果經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對我說了半天這裏面的利害關係，好像我今天不拉明天他就要掉腦袋一樣！主旨就是隨便拉一拉，能聽得出個調哄薛大少爺開心就行。
哄這位大少爺開心？除非我腦子壞掉！我說《土耳其進行曲》是鋼琴曲，讓古姐演奏吧。古姐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女孩，彈鋼琴的，一般晚上是我們兩個輪流演奏，偶爾她會為我伴奏。經理又像個孫子似的跑回薛大少那裏請示，薛子卿說用鋼琴演奏可以，但是必須我去演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坐到琴凳上，試了幾個音，彈了幾小節就停下了，這個曲子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心情惡劣的情況下彈，這完全是對音樂的褻瀆和對自己當侮辱！我把鋼琴還給古姐，抬頭看到薛子卿往外走，看了我一眼，我就極沒骨氣地跟着他出去了。說來他這個人身上的霸氣實在可怕，即使我如此反抗他，也經常會在無意識的時候聽他的話。
“你放過我，好不好？薛子卿，算我求你。”我對他說。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他聲音很是懊惱，“你說說我哪裏不好？”
“你很好，只是我沒辦法接受，我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來這裏找他，現在我住在他的房子裏，請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管他怎麼想，我說的都是事實，他想歪了更好。
他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好半天才緩緩說：“凌韻兒，我長到二十一歲，沒有什麼我想得到的東西我得不到，我不想認這個輸，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辦法了，但是下不為例，你也好自為之。”
我舒了口氣，努力對他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結果這一笑又壞了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你笑什麼呀？我改主意了怎麼辦？”
我以為他開玩笑，又笑了幾聲，他也跟着笑，說：“過來，帶你見個人。”我跟着他進了餐廳，走到他們那個餐桌旁，然後他對坐在那裏的一個貴婦模樣的人說：“媽，這個就是我常跟你說起的凌韻兒，她暑假在這裏打工，她爸爸是當官的，她媽媽是做生意的。韻兒，這個是我媽媽。”
我能說什麼？當然是打招呼說“阿姨好”，雖然覺得很不對勁。薛子卿說：“韻兒，給我們演奏一下《洛可可變奏曲》可以嗎？”我當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這樣上了這小子的當，拉完那一曲，從他媽媽意味深長的笑里我終於明白了，他實在是可惡！
他媽媽吃好了先走了，他就坐在那裏要了杯咖啡耗到我下班。其間我走過去對他說：“你別鬧了，我男朋友一會兒就過來接我了！”
他倒好，懶洋洋地說：“你怕什麼呀？你跟我又沒姦情！我還就要看看你男朋友是何方神聖，比得過我！”
真是讓人崩潰！看到哥的車我都沒和他道別就鑽進去了。但是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哥，雖然我們現在相處得很好，就和以前差不多，但我有很多顧慮，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在他面前肆無忌憚，我都沒有勇氣問他這三年為什麼不聯繫我。
“若槐，還不回家？”老胡探進頭來，一臉的明知故問。
“等韻兒下班，剛好還有些東西要整理。”我也答得坦蕩，讓他抓不到把柄。
“吃晚飯了沒？”這是更加的明知故問。
“吃了。”懶得搭理這傢伙。
“哎，別這麼愛搭不理的，”他走進來坐在我對面的椅子裏，“說真的，你和韻兒到底是沒有血緣關係，我看她對你也有點過了，你好好想過沒有？”
“這種事我有分寸，不用你管。”答得很冷淡，大概因為心虛。
“我也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悻悻出去了。
今天沒什麼事，大家走得都早，只剩下我一個人，安靜得有點不正常，我試着打開音樂，結果是大提琴曲，不知道是那丫頭什麼時候下到我電腦里的。有點中了圈套的感覺，我的生活似乎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被那個叫凌韻兒的丫頭侵蝕得差不多了。每天早晨起床後有早餐擺在桌上，中午下午她都來送飯，她說我的胃不好不許吃外面的東西，這個做飯成癖的丫頭，讓我沒有抵抗力。前幾天我客觀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行為，發現可疑的地方太多了，於是希望能夠以一個哥哥的方式對待她，於是決定每天接她下班，畢竟她下班太晚了。她就是每天下午給我送了飯，直接去上班，從六點上到十點半，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們一起回家，這種感覺有時讓我無法自持，她把我的房子折騰得很有了些人味兒，讓我第一次產生了家的感覺，心裏最柔軟的一角彷彿被輕輕觸動着，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忽然覺得自己很荒唐，為什麼要排斥她呢？又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要用彆扭的方式表達感情！為了我自以為很可怕的原因？可我連那是什麼都還不知道！為什麼不能讓她留下來？即使並不像老胡懷疑的那樣，有她在身邊，這種感覺就已經太幸福了。
我生活的另一個變故就是，杜茗雨申請獨立接案子了。
開車過去，她已經站在路邊等我。這家西餐廳我已經調查過，根底清白，還算讓我放心。
今天她有點反常，上了車悶悶的，平時都興高采烈的，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吵得人頭大。
“怎麼了？”我拍拍她的頭。
“沒事。”她把頭別向窗外。
“嗯？”根本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是這樣，”她看向我，“今天有一個客人，點了個曲子，我不會拉，很丟臉……”
“是嗎？不用太強求自己，你老闆罵你了？”
“那倒沒有……”她從來都不適合說謊，裝得完全不像。
我也裝作相信了，不再說什麼，這個丫頭，從來肚子裏存不住話的，一會兒她自己就會說了。
“哥……”她叫我，表情很特別。
“什麼事？”
“沒事……”她又看向窗外，不再說話，少有的安靜。
出了什麼事呢？什麼不願意告訴我的事？
凌韻兒
我在西餐廳遇到薛子卿了！
他是和家人來的，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經理陪着滿臉的小心伺候着，他倒是隨便，穿得亂七八糟的，態度也隨意，不過，當然是看到我了。
他讓經理過來對我說，他要聽《土耳其進行曲》，明顯是挑釁，哪有人用大提琴演奏《土耳其進行曲》？他也是個學音樂的！我對經理說不可能，我不會拉。結果經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對我說了半天這裏面的利害關係，好像我今天不拉明天他就要掉腦袋一樣！主旨就是隨便拉一拉，能聽得出個調哄薛大少爺開心就行。
哄這位大少爺開心？除非我腦子壞掉！我說《土耳其進行曲》是鋼琴曲，讓古姐演奏吧。古姐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女孩，彈鋼琴的，一般晚上是我們兩個輪流演奏，偶爾她會為我伴奏。經理又像個孫子似的跑回薛大少那裏請示，薛子卿說用鋼琴演奏可以，但是必須我去演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坐到琴凳上，試了幾個音，彈了幾小節就停下了，這個曲子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心情惡劣的情況下彈，這完全是對音樂的褻瀆和對自己當侮辱！我把鋼琴還給古姐，抬頭看到薛子卿往外走，看了我一眼，我就極沒骨氣地跟着他出去了。說來他這個人身上的霸氣實在可怕，即使我如此反抗他，也經常會在無意識的時候聽他的話。
“你放過我，好不好？薛子卿，算我求你。”我對他說。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他聲音很是懊惱，“你說說我哪裏不好？”
“你很好，只是我沒辦法接受，我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來這裏找他，現在我住在他的房子裏，請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管他怎麼想，我說的都是事實，他想歪了更好。
他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好半天才緩緩說：“凌韻兒，我長到二十一歲，沒有什麼我想得到的東西我得不到，我不想認這個輸，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辦法了，但是下不為例，你也好自為之。”
我舒了口氣，努力對他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結果這一笑又壞了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你笑什麼呀？我改主意了怎麼辦？”
我以為他開玩笑，又笑了幾聲，他也跟着笑，說：“過來，帶你見個人。”我跟着他進了餐廳，走到他們那個餐桌旁，然後他對坐在那裏的一個貴婦模樣的人說：“媽，這個就是我常跟你說起的凌韻兒，她暑假在這裏打工，她爸爸是當官的，她媽媽是做生意的。韻兒，這個是我媽媽。”
我能說什麼？當然是打招呼說“阿姨好”，雖然覺得很不對勁。薛子卿說：“韻兒，給我們演奏一下《洛可可變奏曲》可以嗎？”我當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這樣上了這小子的當，拉完那一曲，從他媽媽意味深長的笑里我終於明白了，他實在是可惡！
他媽媽吃好了先走了，他就坐在那裏要了杯咖啡耗到我下班。其間我走過去對他說：“你別鬧了，我男朋友一會兒就過來接我了！”
他倒好，懶洋洋地說：“你怕什麼呀？你跟我又沒姦情！我還就要看看你男朋友是何方神聖，比得過我！”
真是讓人崩潰！看到哥的車我都沒和他道別就鑽進去了。但是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哥，雖然我們現在相處得很好，就和以前差不多，但我有很多顧慮，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在他面前肆無忌憚，我都沒有勇氣問他這三年為什麼不聯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