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重來
江黎看到晚鳳歌,小聲地問了一句:“人沒有抓到嗎?”
晚鳳歌搖了搖頭,轉而瞧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二長老,衝著江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到大廳中說話。
江黎小心翼翼地將衣袖從二長老的手裏抽了出來,然後為二長老捏好被角,才去到大廳之中。
晚鳳歌站在圓桌旁邊,將手中的一塊布料放在桌子上,問江黎道:“有沒有辦法知道這是哪個專門的衣服?”
江黎拿起那一片衣料,細細的摩挲了一下,微微蹙起眉頭,他心裏似乎有一個答案,但又不是很確定,或者說,他心裏面覺得不可能是他想的那個。
於是江黎搖了搖頭說:“要是嬰嬰在的話,應該能分辨的出,不過他不在,我也不能確定。”
江黎將布料重新遞還給晚鳳歌,晚鳳歌把那一片料子收了起來,這是從剛才闖入二長老房間那兒人衣服上扯下來的。
看來江黎之前的擔心是有必要的,他們以前確實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現如今那人又重蹈覆轍,開始注意到他們,並且似乎又想要使絆子。
依晚鳳歌剛才與那人交手來看,那人怕不是普通的散修,而應該是某個宗門的人,只是一時晚鳳歌實在是想不出來哪一家的身法和那人匹配,所以才想要問一問江黎關於那一片衣角的歸屬。
但既然江黎說了並不太清楚,晚鳳歌也沒辦法追查下去,線索就此斷了。
晚鳳歌又向室內的床上看了一眼,便對江黎道:“晚膳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去吃吧,二長老這裏一會兒會有人過來照顧的。”
江黎也回頭瞧了一瞧,此時的二長老正閉目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江黎心慢慢平穩了一些,便點了點頭,和晚鳳歌一起出了這院子。
晚飯是在鳳源中吃的,三菜一湯,都是很清淡的食物,江黎卻覺得格外好吃,甚至比那一些有名的大廚做出來的都要好吃很多倍。
江黎這兩年待在枯骸山上,吃的東西一向都很隨意,魔族人不在於口欲,吃東西都異常粗糙,江黎最開始很不習慣,後來便逐漸的沒有什麼追求了,再後來,他便也跟着辟穀了,辟穀之後吃不吃東西,其實都沒有什麼所謂。
不過江黎吧,他一向覺得人生在世,本身樂趣就沒有多少,吃算得上是一個,玩也算是一個,若是把吃都省去了,那活在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樂趣呢?
江黎吃了幾口菜,突然一拍大腿,看向晚鳳歌道:“你那面還留在桌上呢。”
晚鳳歌正在給江黎夾菜,突得愣了一下,而後才輕笑道:“應該被收走了吧,就算不被收走,面也早就坨掉了,你要想吃的話,我再去給你下。”
江黎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算了,不要了,桌上這麼多菜呢,都不一定能吃得掉,就不要浪費糧食了。”
晚鳳歌坐在江黎身邊,輕笑着抬手給江黎擦了擦嘴角上的米粒,然後送進了自己嘴裏。
江黎不甚在意,他本來也習慣了晚鳳歌的那些小動作,就算時隔兩年,他們間的那點小默契還是在的。
晚鳳歌見江黎碗裏的菜堆得都快有小山一般高了,便放下了筷子,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我覺得以前針對我們的人,似乎已經耐不住性子了,二長老的事怕就是他傳出來的,之後又引得你面對了二長老,而且那人的身手不一般,能如此自如的出入聖修門,不被人發覺……”
晚鳳歌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口:“我覺得他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人。”
江黎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從他摸上那塊布料再到那人能從晚鳳歌的手中逃脫,說不定他對聖修門內部的建築構造還異常了解,若是再大膽一點猜測,那人說不定是和他們異常相熟的人。
晚鳳歌瞧着江黎的眼睛,從中能知道怕是江黎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江黎也知道晚鳳歌應該也猜到一點了,不過他們兩個都不能確定,一是那人做得實在太明顯了,這不是在告訴他們那個人到底是誰嗎?還有便是那個人的動機,江黎覺得怎麼樣都說不通。
外邊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江黎到聖修門也快靠近一個大白天了,依舊沒有人過來找他麻煩,想來是晚鳳歌這邊打點的很好。
江黎問晚鳳歌:“那既然我們有了猜測,之後要怎麼辦?是引他出來,抓住他的把柄?還是多調查調查嚴陣以待?”
晚鳳歌拿起一隻空碗,給江黎盛了一點湯道:“先等等吧,現在這個亂世我不方便出手,而且現在最主要的也不是那個人,而是我們倆的婚事。”
說到他們的婚事,江黎的表情便一僵,說實話,他真的有些沒有準備好。
但細想晚鳳歌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他們倆現在的身份很尷尬,而且現如今,玄魔聯合只不過是表面,內里存在着很大的隱患,這很不利於他們共同對付神族生物。
江黎雖然對二長老那一件事很是排斥,他也不太想要再和聖修門扯上什麼關係,但是這件事關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沒有辦法不仔細的考慮,最主要的是還有晚鳳歌這一關,江黎自覺並沒有辦法拒絕晚鳳歌,畢竟成婚也是他自己最想的。
只有真正的締結連理了,他們才能夠光明正大的在眾人面前在一起。
江黎已經厭倦了躲躲藏藏,在別人面前演戲,他不想在傷一次晚鳳歌,只捅那一劍便可,要是再來一次,江黎實在不知道他到底還能不能下得去手,要知道,傷在晚鳳歌身上的每一處,都彷彿傷在江黎自己的心上。
晚鳳歌見江黎不說話,突然伸出手將江黎攬進自己的懷中,輕聲道:“不要擔心,以後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我不會逞能,我也不想你一個人去承擔什麼。”
江黎勾了勾唇角,抬手反抱住晚鳳歌的腰,他其實是一個很好哄的人,江黎本就不願意記仇,這世間要記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為什麼要被那些仇恨給填滿?可是人就是這樣矛盾,有些恨是會滲入骨髓的,不是想忘記就能忘記掉的。
江黎心裏很是慶幸,至少在自己這裏,幸福會比痛苦更多一些,有些難過都不是他非要經歷的,他可以為了晚鳳歌放下,就如當初對二長老的仇恨。
要讓江黎不討厭二長老了,那肯定不會,但是二長老畢竟是和晚鳳歌親近的人,當江黎重生之後,便決定與他不再有任何瓜葛。
雖然世事無常,二長老的身份突然之間就變了,他變得和江黎更為親近,江黎在痛苦之後,也開始慢慢接受,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大家眼中是沒心沒肺。
晚鳳歌撫摸着江黎的頭髮道:“誰說你沒心沒肺了,你只不過是太善良了,善良到能忘記一切仇恨,善良要記住更多的美好,忘記了更多的痛苦。”
江黎側臉將耳朵貼上晚鳳歌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聲,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可是魔族啊,殺人不眨眼的魔族,竟然會覺得我善良,這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了,他不是要懷疑鳳君和魔族私通。”
晚鳳歌的指間滑到了江黎的臉龐上,他看似隨意,實則眼中全是認真道:“私通?可不是私通嗎?不過如若我娶了你之後,那就是光明正大的了,算不得私通。”
江黎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兩個人享受着難得的靜謐,感受到對方的心時,門外突然闖進一人。
嬰嬰渾身是傷,嘴角還流着鮮血,他從窗戶摔了進來,滾的地板上一道血印子。
江黎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慌忙跑過去扶住嬰嬰,抬手在嬰嬰幾個止血的穴道上點了幾下,然後從百寶袋中摸出藥瓶,餵了幾顆葯給嬰嬰。
只是嬰嬰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幾顆藥丸並不能止住他的血流,他腹部的傷口是止住了血,但是嘴中的血卻依舊在吐個不停。
江黎抓住嬰嬰的手腕,探查了一下他體內的情況,發現很不容樂觀,嬰嬰體內的血液逆流,而筋脈幾乎被打斷了一大半,嬰嬰才化形沒有多久,就受如此重的傷,他怕是就算好不容易治好,今後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江黎正想給嬰嬰治療,嬰嬰卻突然反抓住他的手道:“不要管我,去救零姐。”
江黎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有些驚訝的問:“零姐怎麼了?她在哪裏?”
嬰嬰的狀態似乎還是不好,他又吐出一口血,艱難地喘了一口氣道:“血戟溝……零姐……在……血戟溝。”
他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卻依舊堅持着把話說完,才暈了過去。
雖然嬰嬰的話沒頭沒尾的,但是江黎大概能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
血戟溝,神物生物所在的地方,那本是他們的戰場,大概是零姐擔心江黎沒辦法對付那神族生物,先去探查了一下,結果就驚動了那的東西。
當然了,這一切不過是江黎的猜測,他現在能確定的是零姐遇到了危險,嬰嬰跑出來都傷這麼重,零姐卻是還呆在血戟溝中,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黎把嬰嬰塞入晚鳳歌的懷裏道:“你照顧他一下,我去血戟溝看看。”
晚鳳歌一把拉住江黎道:“你不要命了,神族生物又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當務之急是把這件事告訴上頭的人,讓他們多派些人手去,神族生物提前動作,這可是大事。而且你要是一個人去的話,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
江黎也算是知道了,晚鳳歌在乎的也不過是最後一點。
江黎思索了一下,從百寶袋中摸出一副玉棺材,抱起嬰嬰,將他放入了其中。
然後抬起頭看着晚鳳歌道:“這樣,你讓人去通知一下門主,然後我們倆一起去血戟溝先看一看。”
晚鳳歌沒多思考,便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