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鈴

外面怎麼樣，鳳源里的人不可知，小蘇一進院子便注意到了那漂亮的鞦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她果然不是呢。

晚鳳歌低着頭，像是在走神。

蘇么兒不喜歡這鞦韆，或者說不喜歡這院子，因為級別不夠，她很多時候是進不來院子的，而江黎卻總愛往這院子跑，並且不帶着那小丫頭。

蘇么兒難得進過一次，還被江黎惡作劇捉弄走了，從此蘇么兒便不喜歡晚鳳歌的鳳源。

等了許久不見晚鳳歌吩咐，小蘇終於是耐不住沉悶的氣氛，率先開口道:“公子有什麼吩咐嗎？”

晚鳳歌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先跟着女弟子們學習一段日子吧，我這暫時沒什麼事。”

小蘇表情一變，神色說不出的怪異，晚鳳歌卻是不想她來打擾一般，揮揮手，兀自坐回了鞦韆上，小蘇神情變了又變，最後卻還是退了出去。

風又起，風鈴的叮叮噹噹聲不斷，這是蘇么兒來的那一次掛上的。

江黎總在晚鳳歌的院子裏看書看睡着，不能陪蘇么兒玩，蘇么兒又不能進來，便趁着那次掛了只風鈴，只要想找江黎玩了，便招風來吹風鈴，把江黎煩的不得安寧。

“再這樣當心我把你送回柏家。”晚鳳歌施了定咒，讓風鈴不得搖擺，要不是江黎攔着，他早拆了那風鈴。

這會兒卻是站在院牆外低低恐嚇蘇么兒，如果江黎醒着，大概會很吃驚向來好脾氣的晚鳳歌會這樣陰沉沉地說話。

“所以才會這樣，黎哥哥從不說這種話。”蘇么兒笑嘻嘻地站得東倒西歪，一看就是和江黎學的，她將發尾纏上指尖，毫不畏懼地盯着晚鳳歌的雙眼。

晚鳳歌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就像江黎的出身，他的心思，每個人總有那麼一點不願意提起的東西，他低頭，緩下語氣道：“對不起。”

“師兄道什麼歉？我又沒責怪你。”蘇么兒從鏤花窗向里看了眼熟睡的江黎，依舊是滿面笑容，只道聲“去山上”，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晚鳳歌看着她花蝴蝶一樣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嘆了口氣，步入院子裏。

江黎已經醒了，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晚鳳歌走到他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蘇么兒來找過你，說是去山上。”

江黎慵懶地靠在木椅背上，還不是很清醒的樣子，道“應該是去找小狐狸。”

不知道為什麼，蘇么兒很喜歡小狐狸，抓住了，養個一兩天，又放走，江黎無事時會陪着她去抓小狐狸。

“她小，你還總和她胡鬧。”晚鳳歌撿起江黎掉在地上的書。

“你真是越來越像二長老了。”江黎翻身跳下鞦韆，舉步蹭進了晚鳳歌的房間，隨意將身體扔在了潔白的軟床上。

晚鳳歌跟進去，幫江黎脫了鞋子，衣服，蓋好被子，站起身，想了想，又坐到床沿，輕聲道:“你還記得怎麼認識的蘇么兒嗎？”

晚鳳歌的手撫過江黎的髮絲，江黎捉住他的手，拿臉蹭了蹭，迷迷糊糊道：“記得，柏家……冥婚……”

“你還做了次新娘呢。”晚鳳歌笑笑，看了眼日頭，才過正午天色尚早，便也脫了鞋，擠進被子裏。

江黎翻身抱住了晚鳳歌，這小子天生一張笑臉，睡着時也嘴角彎彎，按說十分討喜，可惜了他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