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補償
管家默默走進房間，將兩杯熱牛奶放在木桌后又悄然離開。
這是他們爺孫倆的怪習慣，談話時不喝茶而是喝熱牛奶。至於為什麼，老管家也不清楚，或許他們的談話比較燒腦子，需要補充營養吧。
老人雙手捧着熱牛奶，端起來嘬了一口，沉默了許久開口道“你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咱們得了利，但其實也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吧。”
年輕人手指一頓，手中的紫砂鴨子險些從手指縫隙中掉下去。
“就算付殿宿是個庸才，但他坐的那個位子可並不平庸，相反對我們而言是比較重要的。能佔住那個位子，哪怕是個傻子也會把他推上去。付殿宿應該比傻子要好許多吧？”
年輕人將紫砂鴨子放在桌上，然後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
老人那雙快要睡着的眼睛突然睜開，目光深邃悠遠，彷彿裏面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河。
“哪一環偏差了？”
“矛。”年輕人沉吟良久，說道“金陵厲家在和所有人玩捉迷藏，雖然後來還是被咱們鎖定了位置，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把‘矛’的人派了出去。”
老人比較在意道“把‘矛’的人派出去都失敗了。難道是陸煜那小子讓‘戟’出手了？”
“他還沒那個權限。陸煜想調動三隊的人需要頂頭上司的雙簽字，那個人可不會摻和進來。”
“那就應該打的是感情牌。孫重陽和陸家老三不是還有一絲纖弱的同門關係嗎？”
“我倒是希望‘戟’出來干預，但事情遠比想像的嚴重，咱們派出去的人又被自己人叫回來了。”
老人表情逐漸凝重，聲音低沉而有力，道“秋驚鴻？”
年輕人點了點頭。
老人咧嘴笑道“有意思。這把收鞘九年的利劍，竟然出刃了？軍部那裏應該有人歡喜有人愁了！”
“我想他應該並不打算出鞘。據說昨晚孫重陽去了‘矛’那裏，然後才動了那部專線。至於他們談了些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看着孫子，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年輕人輕笑道“以前怎樣今後還怎樣，不把它放在心上。畢竟‘矛’可不是一枚想丟就丟的棋子，有多少人因為羨慕眼睛都紅得出血。軍部每年因此收到的紙條還少嗎？更何況……”
年輕人收起笑容，沉聲道“我不覺得秋堂他們會放棄查父親的那件事。他們在做我們不方便做的事，利害關係一致，沒必要翻臉。”
老人嘆息，道“可惜了，當年被軍部的老人們看好的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秋驚鴻也不容易啊！”
爺孫倆沉默了很久，年輕人突然開口道“爺爺，和夜家的糾葛難道就不能放下嗎？”
老人眼光灼灼的看着
自己的孫子，出聲問道“如果夜家形單影隻，糾葛什麼的根本無所謂。但你也看到了，護着夜家的人可不少啊！”
“可夜霽風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縱然過去交情再深，但現在各有各家，而資源就那麼多……”
“你不懂。”老人搖了搖頭，“他們是一起從戰火彈坑中爬過來的，彼此之間的關係甚至超過了血緣的紐帶。這種關係或許在各家老人死了以後會逐漸弱化，但至少三代之內還是牢不可破的。”
老人眼睛眯起，“夜家勢大啊！金陵厲家二代三代子弟都和他們親如一家，陸翎和夜享是知己，而夜享的兒子又成了陸毅的徒弟。還有那一家，雖然目前沒有什麼動作，但絕對不會站在咱們這邊……這種後患無窮的大敵哪能放下？”
“我明白了。”年輕人點了說道“這是個死結，除非有一方徹底退出。”
“不，退出的只有目前還未成氣候的夜家，而不是根深蒂固的我們。”
老人把杯里的牛奶喝完，饒有興緻道“對了。你不是說夜家那小子被關在陸指，有三撥人看着嗎？付殿宿怎麼讓人從眼皮底下逃出去的？”
年輕人嘆了口氣，“聽說是江野眼睜睜看着人逃出去的。”
老人笑道“沒想到竟然會是那個認真的孩子。之前我還覺得他太死板，現在放心了，看到了一點兒生氣，叛逆的孩子很不錯。”
“可他這一次的叛逆損失卻不小啊！”
“呵呵，孫子犯了大錯，江奇就沒來登門道歉？”
“是我打電話不讓他來的。江野不是付殿宿，他以後可堪大用，我沒想拿他怎麼樣。”
“那付家恐怕心有芥蒂了。”
年輕人笑道“所以需要江家‘割肉’償還了。”
……
一間空曠的房間。
房間很大，但擺設卻極為簡陋。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以及一隻慘白的白熾燈由燈線的牽引從屋頂懸下。
燈輕輕搖晃，給屋內造成一塊又一塊大片的陰影。
“噔噔噔——”
皮鞋踩着水泥地板的聲音由遠而近，不久后一名軍官便出現在門口。
“你先下去吧。”
軍官對負責在門口站崗的士兵道。
士兵敬禮后消失在黑漆漆的樓道中。
軍官走進房間，“嘩”的一聲將鐵門合上，然後來到桌前那張空着的椅子旁坐下，眼睛看向桌子對面的中年人。
“你來了？”
付殿宿表情很平靜，但臉色卻彷彿老了十幾歲。
“嗯。”
“既然來的是你，那我應該是出不去了。”
“嗯。”
付殿宿輕笑，自言自語道“看來真如他所說，事情已經完了。”
軍官開口道“那就簽字吧。”
“我想知道，我是
怎麼被查的？”
“那天有人看到你進了國安的樓，於是便調查了一下你那天借閱的檔案記錄。他們以你明知道那個人是間諜卻依然派人去送資料為由入手。”
“可以翻盤嗎？”
“如果間諜被咱們先抓住的話雖然有些麻煩但還是可行的，只不過……”
“哈哈哈哈！”付殿宿大笑道“沒想到，沒想到啊！竟然會栽在自己人手中。造化弄人啊！”
“少爺讓我轉告你，你弟弟會接替江玉珏的位置。”
付殿宿苦笑道“這算是補償嘍，好讓我安心的進去？”
“你可以這樣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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