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梨子。
男人靜靜坐在院子裏,看着四周的環境。老舊的院子,打掃得挺乾淨,木柴整整齊齊的在院角碼着。
這麼多柴,她自己劈的?男人詫異的看着那快碼得跟院牆一樣高的柴禾堆。
廚房跟房子是分開的,單獨在旁邊的一間瓦房裏,白攸攸把淘米和洗菜的水端出來倒掉。
白攸攸人不高也不壯,端着那都快趕上她半個人大的裝滿水的木盆看起來卻十分輕鬆。男人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不是不可能…………
白攸攸把米放上鍋去蒸后,把擱在灶邊的大麻袋裏翻出來幾個甜玉米,連着青綠的皮直接丟進蒸籠下邊燒的水裏。然後把小灶的鍋洗了,開始炒菜。
男人靠在門邊看着白攸攸忙活,一邊要往這兒填柴,一邊要翻菜的。
“我來吧。”
男人拿過白攸攸手裏的火鉗和柴禾。白攸攸迷茫的看着自動幫忙的男人,不過也不在意。當兵的不都是不拿人民一針一線嘛,估計是不好意思了。
“滋——”
油鍋里滋滋作響,泡發的山蘑菇和干辣椒在油鍋里翻動着,散着一種菌菇特有的清香。白攸攸還特意給白爺爺做了蛋羹,白爺爺只能吃好入口的,其他的都吃不下。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白攸攸。”
白攸攸覺得兩個就這麼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覺得是時候打破一下了。
“宋丞。”
“宋丞?挺好聽的,幹練!我的名字聽起來傻不愣的!”
“是么?我覺得挺好聽的。”
宋丞默默地在心裏重複咀嚼了白攸攸三個字幾次。
“可別吧,醫院裏誰管你好聽不好聽,聽起來靠譜的才行!”
“是么。”
宋丞應着話,然後看着白攸攸一個掂鍋將鍋中的菜翻了過來,然後倒進旁邊準備好的碟子裏。白攸攸拍了拍手。
“得嘞!齊活!把菜擱蒸籠邊保下溫,飯還沒成宋丞你先去把桌子擦擦唄?”
“好。”
宋丞聽話的拿了抹布去廳里把那張竹桌擦了一遍,然後一抬頭,不經意間往白爺爺房間裏看了一眼。後邊的白攸攸正端着一碟子煮熟的玉米過來。
“裏頭那是我爺爺,前幾年癱瘓了……我也是前幾年才從學校休學回來照顧他…”
“那你父母怎麼不回來照顧?”
“都去世了呀。”
白攸攸說得輕輕的,彷彿已經相當習慣了自己的身世。宋丞沒有接話,也不覺得此時該接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剝着玉米的白攸攸。
“幹嘛不說話,我沒覺得自己很慘,我爺爺還在,我還有點錢可以過日子不就是很好了嗎?哈哈哈。”
“我也沒說覺得你慘,只是挺佩服你的樂觀的。”
“嘁……”
白攸攸歪歪頭,無奈的看了宋丞一眼,把一根剝好的玉米塞給他。
“怎麼?你不好奇我我的來路?”
宋丞看着白攸攸,從頭到尾也沒有問過他的來路,她就這麼放心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么?
白攸攸啃着玉米愣了一下。她當時救的時候是見他還活着,總不能把他就這麼丟在山上吧?而且她看見他身上穿的軍裝有一個特殊的標誌,她認得那個標誌。
“還行吧,當兵的也不能是壞人吧?有些事情問多了也不好。”
“嗯……”
“我去!忘記看着鍋里的米飯了!!!”
白攸攸一拍大腿,想起來鍋里的水沒多少了,家裏就剩這麼兩個鍋了,可不能燒壞!
宋丞看着差點蹦起來的白攸攸的神情覺得十分好笑。太逗了吧?宋丞連忙跟過去幫白攸攸。
“來!吃飯啦!宋丞你把飯給盛了哈……我去扶爺爺坐輪椅。”
“好。”
白攸攸擦擦手就進了房間,白爺爺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醒多久了。白攸攸抬着白爺爺的腋下讓他坐起來,可是今天背宋丞回來就真的是累得手抖了,一個不穩,險些把白爺爺摔下去。
一雙手接住了白爺爺的身子。白攸攸抬頭看着宋丞一把扶過白爺爺然後抬着他坐在輪椅上。
“謝謝。”
“我該跟你說謝謝才對…”
宋丞扶,抬,坐一套搞定還順手給白爺爺扯了毯子蓋腿。白爺爺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宋丞不停的轉,還唔唔的出聲,白攸攸腦袋裏全是問號。爺爺啥意思?
“爺爺,這是我朋友宋丞,對吧?宋丞?”
“嗯嗯,是。爺爺,我是攸攸的朋友。”
宋丞看着白攸攸就這麼說他是朋友了,便也笑着應和着點頭。可是白爺爺依舊唔唔的叫着,眼睛裏有些生氣。
宋丞在給白爺爺盛飯,他看見白爺爺的眼神還是直盯着他,也懵了一下。這是什麼眼神?
白攸攸看着宋丞突然反應過來,她忘了他穿着爸爸的衣服,爺爺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可是白攸攸還是猜不出來。宋丞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發話了。
“爺爺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她男朋友么?”
“唔!”
白爺爺眼睛狂眨,示意同意。白攸攸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抽,爺爺你可真是個老不正經的!白攸攸直接餵了一大口拌了蛋羹的米飯給爺爺。
“爺爺!他不是我男朋友!”
“唔!”
白爺爺嫌棄的看了白攸攸一眼,彷彿在說你都單身多少年了,還沒有!白攸攸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還不想找好嘛!
宋丞吃着飯,是不是抬頭看着爺孫倆的互動,突然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種他從來沒經歷過的溫馨………
“你怎麼知道我爺爺要問什麼?你會讀心術么?”
白攸攸突然扭頭看了宋丞一眼,眨吧眨吧眼睛。連她都看不懂,怎麼他能懂?
“因為我的哥哥第一次帶女人回家的時候,一家子都是用這個眼神看他的。”
“嚯……好吧。”
難怪她猜不出來,她可沒有過一大家子的經歷。從小到大隻有爺爺。白攸攸低垂着眼眸,微微勾唇,擁有一大群家人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可拉倒吧。白攸攸腦子裏無法遏制的跳出八十八集婆媳妯娌爭鬥連續劇的狗血場景,然後她就失去對這種事情的渴望。
“哈哈,我跟你說,小時候我見着別的小孩跟爸媽出去買冰棒吃,我只有爺爺削的野梨子吃的時候,我就會惡劣的想像他吃的是豬食,這樣就可以把酸酸的野梨子吃得開心了。”
“這樣么………”
上了大學白攸攸才知道自己是個天才,從小無師自通心靈慰藉法。白攸攸朝着爺爺笑,仔細的用方巾把他嘴邊得油漬擦去。
“我爺爺削的野梨子最甜了,是不是?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