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嫁給劊子手
“嘶……疼。”
腦門上一陣疼,江如意掙扎着醒來,眼前卻是一片大紅,她艱難地抬起手扯掉蓋在頭上的布料,匆匆掃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頂花轎里,這身子穿着大紅喜袍,料子不算上乘,卻紅地刺眼。
她是新娘子?
她不是被車撞了嗎?
江如意正疑惑着,外頭傳來轎夫的議論聲:“哎喲累死我了,這女人可真重!”
“要不是她又胖又丑,江家怕她嫁不出去……嘿嘿,她這身份好歹也是江家大小姐,怎能淪落到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江如意想到電視上看到的古裝戲裏舉着大刀的絡腮鬍大漢,冷不丁一個激靈,爬起來就想跑——真嫁給那種糙漢子,她還能有小命?
砰地一聲!
江如意剛剛站起身,腦門又撞上了轎子檐兒,再加上轎子興許是在走山路,顛簸得狠,她撞的頭暈眼花,嚶嚀一聲,腦子裏湧現出一陣陌生的記憶:
原身名喚江如意,本是江家的大小姐,雖然江家也不算太富,但在這片村子裏卻是排的上號的,至少頓頓白面米飯是少不了的,可因為生的又胖又丑,被人嘲笑,繼母便逼着她嫁給一個山野村夫。
原身因為膽小如鼠,竟然被活活嚇死,這才給了江如意穿越而來的機會!
江如意舉起肉呼呼的胳膊,不禁一陣頭暈目眩:這還真是胖得沒邊了,胳膊肘稍微一動,便能疊出好幾層“肉溝兒”來。
也是因為太胖,她好幾次想逃跑,都因轎子太窄,連站都站不穩,連着撞了好幾下,“疼死我了!”
外頭轎夫氣喘吁吁地,回頭吼了一句,“怎麼回事兒?晃什麼晃,這轎子往山上走,你那麼胖,再多晃悠幾下,咱們都得滾下去!”
江如意揉着酸痛的腦門兒,一陣磨牙: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可饒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不敢再亂動彈,山路陡峭,抬着轎子走本來就危險,她可不敢拿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命開玩笑!
好容易到了夫家,天色已經暗了。
喜婆直接攙扶着江如意進了洞房,簡單叮囑幾句就匆匆離開,繁文縟節都省了,一時之間房間裏連個呼吸聲都沒有。
江如意一把扯下蓋頭,打量了一眼空蕩蕩的洞房,暗喜:沒人可不正好?方便她逃跑。
總之,她絕對不可能嫁給一個五大三粗滿手鮮血的劊子手!
走正門顯然不現實,她拎着裙擺往窗戶邊挪,悄悄打開窗戶,左右環顧一眼,抬腳就要往外跨——咦?動不了了?
江如意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
卡住了?!
“我跳……跳……”江如意頭頂黑線,費力地往外擠,腰身和胳膊處的肥肉都變了形,仍然沒把自己拔出去,反倒是累出了一腦門子汗。
“你在幹什麼?”
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迷人的聲線,比晴空鳥語還要動聽百倍,卻夾雜着丁點兒寒意。
江如意艱難地扭過頭,脖子太粗,難度太大,只能看到一抹紅色的衣擺——劊子手新郎官來了!
江如意腦子一麻:完了!他會不會拿刀剁了她?
“我絕對不是要逃跑!”
脫口而出之後,她囧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這是。
“逃跑?”男人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滑稽的姿勢,絲毫沒有女兒家溫婉的模樣,不禁蹙眉,氣壓又低了幾分。
“我哪敢逃跑?”江如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帶起身上一陣叮噹作響,訕訕道:“麻煩你……把我拔出來!”
他還沒有嫌棄這新娘子,她還嫌棄他?
田清遠攏眉,心裏不樂意了。本想給她點兒教訓,可他見江如意抬手一瞬間,腰間露出一塊兒月牙環形的碧綠玉佩,環形邊兒上還染着一圈珊瑚紅,給這快玉佩添了幾分彩。
這塊玉佩……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位置,指尖發燙:她怎麼會也有這樣一塊兒玉佩?
田清遠正思忖着玉佩的來頭,殊不知江如意在一片沉默中已經把自己嚇了個半死,滿腦子都是電視劇里扛着大刀噴一口酒水,然後手起刀落滿地鮮血飛濺的恐怖畫面。
“夫……夫君……”江如意抽了抽唇角,聲音顫顫巍巍的,“我卡得難受,你拉我一把,就算是要算賬,咱們也得坐下來慢慢算不是?”
田清遠聽着那嬌軟的一聲“夫君”,耳根子莫名麻了一下,上前一步,並未費多大力氣,便將人從窗戶上拽了下來,大手捏着她肉呼呼的胳膊,像是捏了一盤熱乎乎的白面饅頭,軟和至極。
“你你……”江如意一扭臉,本來做好了辣眼睛的準備,可面前站着的少年郎十七八歲左右,五官硬朗出挑,即便是只穿着粗簡的紅衣,依舊透出一股雄姿英發的英武氣息。古代衣袍寬大繁瑣,可男人大手一抬一落之間,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胳膊上肌肉跳躍的旋律。
“你是新郎官?”江如意瞪大眼睛,喘口氣兒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眼前就是一場鏡花水月。
田清遠掃了一眼她腰間的玉佩,再次確認這一枚和自己身上的這枚幾乎一模一樣,冰涼的面部線條也柔和了幾分,“嗯。”
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只覺得女子的眼睛好像在閃閃發光,比外頭的星空還要耀眼,嘀嘀咕咕地傻笑:“型男帥哥啊!不虧不虧!”
田清遠一臉懵逼:“……你說什麼?”
“說你……好看。”江如意仰着小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目光跟激光燈似的,看得田清遠好不自在,轉身去倒了兩杯酒,乾咳一聲,遞給她,“村裡人禮數簡單,交杯酒還是要喝的。”
江如意見他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聰明地把剛剛那一幕揭過去,這會兒乖巧地不得了。喝了酒,她正忐忑該怎麼個洞房法,卻見男人又從柜子裏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床上,率先躺了進去,“睡吧,明日還有喜宴。”
因着山路難行,他們的喜宴是定在大婚次日,村裡老小也會上門吃個流水席,熱鬧熱鬧。
”哦……好。“江如意脫了外衣,小心翼翼地在外頭躺下,心口砰砰跳:洞房花燭夜,就這麼過去了?
看來這個劊子手也並非是心甘情願娶她的。
她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默默淚了一把:一定要減肥,否則她自己看着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