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空的願望
“終於寫完了，今天能按點下班嘍！”漢東市住建局的一間辦公室里，姜羽凡快速點擊文檔的打印鍵，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
“李姐，幫我聽會值班電話啊，我把明天的常務會發言稿給張局拿過去。”姜羽凡一邊麻利地把打印稿整理裝訂好，一邊向著對面的中年婦女說道。
“恩，好！”中年婦女目光從雜誌上緩緩移開，望了姜羽凡一眼。
等姜羽凡離開辦公室后，看雜誌的中年婦女合起了手中的雜誌，湊到旁邊看韓劇的中年婦女邊上，開始聊起了八卦。
“哎，聽說了吧，這次咱局裏剛退休了幾名科級幹部。”
“當然聽說了，馬上要提拔2名新的副科級幹部了。”
“咱們局裏符合條件的人不多啊，你估計這次誰能上？”看韓劇的婦女一臉茫然地問道。
“有一個名額肯定是給周書記的侄子留下的，剩下一個鐵定是咱辦公室姜羽凡啊！”剛剛看雜誌的婦女臉上泛起了一絲興奮。
“咱們羽凡可是東大的高材生啊，21歲大學畢業就考到咱們單位，兢兢業業地幹了3年了，單位的大材料基本上都是出自他的手，辦事情乾淨利落，工作能力超強，張局長那可是非常器重他啊！”中年婦女補充說道。
“看來這回咱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非他莫屬了，聽說這次提拔副科的人還可以獲得單位自建房一套呢！咱們的羽凡小帥哥可是要走運嘍！”兩個婦女閑聊着，全是關於這次幹部提拔的事情。
姜羽凡手裏拿着給局長準備好的發言材料，向局長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心情頗為舒暢。
今天是女朋友生日，自己除了要準備和她共赴燭光晚餐之外，還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這次副科幹部選拔結果，下午馬上就要公佈了，前天的酒桌上局長可是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證的，而且福利房的申請表自己上周就交了。
“晚上如果把提拔決定通知和福利房鑰匙包裝起來，作為女友的生日禮物！這個驚喜夠不夠大呢，嘿嘿！”姜羽凡想到這裏一臉興奮的表情。
姜羽凡來自農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為了供自己上大學，父親在建築工地還受了傷，斷了一根手指頭，雖然畢業自己考上GWY給家裏掙了點面子，可是自己平時工作忙，也很少有時間回去看望他們。
“房子到手，自己馬上裝修，爭取今年年底就結婚，到時候再把農村的父母和妹妹接過來好好住一段時間，享享福！”姜羽凡心理盤算着。
突然，唐敏推開局長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一轉頭看到姜羽凡站在旁邊，微微有些驚訝，隨即恢復了淡定。
“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敢跟老娘我搶辦公室主任的位置，真是自不量力！”唐敏心理鄙視道，斜眼又瞟了姜羽凡一眼，踩着高跟鞋，昂着頭從他身邊走過。
“呸！什麼玩意兒！”姜羽凡看到唐敏衣衫不整地從辦公室出來，心裏暗罵一聲。唐敏跟姜羽凡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仗着自己叔叔在市裡當領導，被安排到住建局剛剛滿一年，算起來跟姜羽凡還是校友，可是唐敏這人性格張揚跋扈，從來都看不起姜羽凡這種從農村出來的農二代。唐敏自持有幾分姿色，工作能力一般般，整日在領導面前搔首弄姿，自然也就成為了姜亦凡看不順眼的對象。
給領導送完材料，回到辦公室就到中午飯點了，姜亦凡在單位食堂簡單打了一份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邊吃飯，邊跟自己的女朋友曉雯聊起了視頻。
視頻中的曉雯略施粉黛，小巧精緻的臉蛋，一笑就露出兩個小酒窩，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可愛又清澈，曉雯被稱為漢東秦都醫院的三朵金花之一。
“曉雯啊，今天晚上既是你的二十五歲生日又是咱們相識兩周年的紀念日，可得好好慶祝一下，嘿嘿！”姜亦凡望着視頻中的曉雯情不自禁地傻笑。
“好呀，那下班你來接我吧，瞧你笑的那傻樣，遇到啥好事啦？”曉雯看着呵呵傻笑的姜亦凡恨不得衝過來揪住他的耳朵。
“哎呀，晚上你就知道了，給你一個驚喜！”姜羽凡一臉神秘地說道。
“好啦，我不問了，好好上班，晚上見！”
“愛你，晚上見！親一個，嗯麻！”掛斷視頻，姜羽凡一臉滿足地回到了辦公室。
下午四點半，住建局集體會議室。
包括姜羽凡在內的所有住建局職工正襟危坐，首席坐着局裏的一把手老大張正發局長。下午的會議因為涉及到幹部提拔和福利房分配議題，大家都顯得格外關注和重視。
“同志們，現在開會！今天的會議主要有兩個議程！”張局長清了清嗓子說道。
“首先我要宣佈本次提拔為副科級幹部的同志名單，經過局領導班子慎重決定，綜合本單位全體職工意見，確定本次副科級幹部兩名，分別是....”張局長故意拖長了聲音，大家都緊緊地盯着他的臉。
“周浩明，副科級，任職拆遷辦副主任！大家鼓掌祝賀！”張局長此時望着周浩明面帶微笑，使勁鼓掌，而周浩明卻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其他人心裏噓唏不已，既感到意料之中又感到有點不服氣，誰讓人家是市委周副書記的侄子呢！
還有一個名額了！此時姜羽凡心裏也泛起了一絲緊張，雖說自己是最符合條件的人選，局長那天喝酒也表態了，還幾次暗示過自己就是局辦公室主任人選，可不知道怎麼的，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局辦公室主任，副科級，唐敏！恭喜唐敏同志！”
聽着局長的聲音和淅淅瀝瀝的鼓掌聲，姜羽凡感覺自己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腦袋暈暈沉沉滴。
“按照規定，本次單位的兩套自建房分別分配給周浩明同志和唐敏同志！”局長不合時宜地又給姜亦凡了一個“驚喜”！
“來，小姜，把任職決定拿下去辦公室存檔，順便把福利房鑰匙發下去。”局長向著自己旁邊的姜羽凡喊道。
“你姥姥的個腿，你個老混蛋陰我啊！”姜羽凡心裏咒罵到，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姜羽凡極不情願地接過別人的任職通知和分配房鑰匙，右手緊緊握着鑰匙，感覺快要把鑰匙捏斷的感覺。
姜羽凡緊緊抓着鑰匙慢慢遞給唐敏，而此時的唐敏一臉春風得意，一把拽過鑰匙，給了姜羽凡一個輕蔑的眼神。
“到點了，下班，散會！”局長最後宣佈到。
同事們陸陸續續向會議室外邊走去，留下姜羽凡走在最後面，聽着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大家不時回頭看看有些沮喪的姜羽凡，有的拍拍他的肩旁，表示同情，有的一臉苦笑，表示無助，還有平時關係不對付的人則一臉嘲笑的表情。
對於別人的冷嘲熱諷，姜羽凡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現在心裏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女朋友曉雯，說好晚上的驚喜呢，瞬間化為了泡影，這種期待感突然落空的滋味讓自己非常痛苦。
姜羽凡騎着自己的小電驢，像丟了魂似的向漢東市秦都醫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