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進樓容易出樓難
?冷春秋道,本來能夠雙贏,何必雙輸呢?一雙冷冷的眼睛,望着病梅先生,似在詢問。
說得對,何必雙輸。這樣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你還我才子斗,吳真卻要幫我。
表哥,你真要涉險去那個汗青樓?小龍太子分外關心吳真,畢竟是親戚,雖然相見不久,卻分外投緣。除了小龍太子的關心之外,那就是樊於美,但是她卻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美麗又憂鬱的眼睛看着吳真。
病梅先生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單獨和你說。手拉向吳真。
小龍太子道,既然光明正大,何必藏頭露尾。吳真趕忙攔住。
二人在內屋不知道說些什麼,不一時,吳真出來,附耳在小龍太子耳邊,說了幾句,小龍太子一聲不出,走出屋門,院門,踏着滿地的落雪而去。
眾人便和病梅道人、去利童子一起進入正屋,一進去便大為震驚。誰也想不到,在這樣一個普通的院落,一間普通的正屋內,居然別有洞天,二十四座汗青樓羅列在眼前,令人嘆為觀止。
病梅先生道,這就是汗青樓,我華夏二十四部史書,便有這二十四座汗青樓。我的才子斗正是用來計量分配“文運靈光”,配合這本冊子,一絲一毫不能出偏差。病梅先生示意去利童子取來“文運靈光冊”。
吳真道,二十四史即過去的史書,已經經過的歷史不容改變,您老看管這汗青樓,只是要讓過去歷史中的文運靈光正常運行,倘若出現差錯會怎麼樣呢?
不可想像。改變歷史就是改變現在。冷春秋道。
吳真忽然道,先生您看,元史汗青樓和明史汗青樓怎麼會有股股黑煙冒出。其他汗青樓確是微白色的輕煙。
這就是吳先生為什麼要去汗青樓的原因。吳先生答應進入汗青樓用才子斗收回元朝多給的文運靈光,出來之後,再進入明朝將多餘的文運靈光送到,此行便大功告成。
如何進去,如何出來?
登上虛名梯,走過衣冠渡,就能進入,想要出來,只等我“尋聲呼名”,聽到我的聲音就能出來。
那汗青樓外面的人,如何知道我已經得手呢?
看汗青樓煙色便知。
倘若在其中出了兇險怎麼辦?倘若出不來怎麼辦?樊於美關切的問,二手真人和柳成蔭也緊緊盯住病梅先生,似乎他的臉上寫着答案。
其中的兇險,我並未進入過,實在不知。但是倘若出不來,歷史改寫,現在改變,宇宙坍塌。
聽得吳真額頭流汗,冷春秋走近吳真道,吳兄我和你同去。
回頭對病梅先生道,不知道我們要進入哪個傳主哪個年月?
待我查來。病梅先生打開文運靈光冊,仔細查看,眼睛隨着手指在一行行字中遊走,忽然停住道,你們要去杭州城郭,栆冢子巷。
據史書所載,元朝賣笑婦女,不居城內,皆居附郭,計2萬,皆能以纏頭自給。
為什麼去這?
傳說隋唐時期戰將單雄信被斬之後,他的兵器棗木槊被人遺落在此巷。棗木槊居然發芽成長為一棵碩大的棗樹,故此得名栆冢子巷,此巷聞名,還有一大原因,就是有一處著名的勾欄瓦舍。蒙古滅金以後,關漢卿來到此地,他高才風流,創作雜劇,甚至親自粉墨登場,日日留戀於勾欄瓦肆,其中呆的時間最長的勾欄妓院就在此地。二位事不宜遲,趕緊登上虛名梯。
吳真和冷春秋登上虛名梯,經過衣冠渡。二人的衣衫卻忽然變成了元朝的裝束。
元朝是一個令人尷尬的朝代。元代最主要的服飾是蒙古的“質孫服”——冠、衣、履從上至下都用一種顏色,很單調。好在當時還可以穿保留唐宋遺制的漢服,但這種漢服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蒙古的元素,形象有些模糊。漢族平民百姓多用巾裹頭,無一定格式。蒙古男子,則戴瓦楞帽、棕帽及笠帽。元代公服之冠,皆用襆頭,制以漆紗,展其雙腳。平日燕服,多穿窄袖、圓領袍。地位低下的侍從僕役,常在常服之外,罩一件短袖衫子,婦女也有這種習俗。在元代以前,我國衣冠服飾的材料一直以絲、麻、皮毛為主,很少用棉布。棉花產自美洲、非洲及亞洲的印度、伊朗等地經南北兩路傳入中國。
進入汗青樓,二人倏忽之間,已然來到棗冢子巷。卻是傍晚,紅日西沉,玉兔東升。
著名旅行家馬可波羅曾在其著作《馬可波羅遊記》中記載過這個偉大的城市,景象繁華,人口眾多,華屋巨室列布,四方異域之人會聚,而且“外國巨價異物及百物之輸入此城者,世界諸城無能與比。““華美絕倫的城市,在世界上首屈一指。”
吳真和冷春秋激動莫名,今日終於有機會回到元朝,一睹當時的繁茂。但是心中卻有緊急的事情,不容他們多看多想。二人趕緊來到病梅先生所說的勾欄妓院,卻見,題有三個大字“待月閣”。
冷春秋道,想必王實甫先生的《西廂記》已經家喻戶曉了,連妓院都起了這麼個文雅的名字,取“待月西廂之意”。進出妓女皆衣飾華麗,香氣逼人,僕婦甚重。
二人也不說話,唯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忽見大路上走來兩人。一個俊俏的書生,卻文採風流洒脫不羈,一個跟從的僕人。冷春秋看罷,道,來人可能就是關漢卿。
為什麼?
我聽聞關漢卿自謂我是個普天下的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噹噹一粒銅豌豆”。看此人的樣貌氣質頗像。
只聽僕人道,公子不是王和卿的朋友們?怎麼朋友死了弔唁時卻說這些掃興的話?
怎麼啦,我關漢卿,還要受這些禮數的束縛么?來人正是關漢卿。
僕人道,人家既然說了王和卿坐化,您老就將就一次,不再撒您這人來瘋的勁頭。人家說鼻涕長流是玉筋就玉筋唄,偏要掃所有人的興。
你懂什麼?我偏要說那是嗓,是六畜勞傷所流的鼻涕,什麼玉筋!
關漢卿腳不停步,邁進待月閣。就在進入的一剎那,冷春秋拿出才子斗迎面一晃,收回了多灑落的文運靈光,不多不少,正好。
僕人卻未跟進,道,世人只曉得公子洒脫不羈,誰又能真正領略公子的雄渾悲壯。說完竟獨自唱了起來,正是《單刀會》:大江東去浪千疊,引着這數十人駕着這小舟一葉。又不比九重龍鳳闕,可正是千丈虎狼穴。大丈夫心別,我覷這單刀會似賽村社。好一派江景也呵!
水涌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黃蓋轉傷嗟。破曹的檣櫓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好教我情慘切!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只這幾句,聽得吳真熱血沸騰。
只聽樓上一聲呼喚,僕人趕緊上樓。
咱們是否離開?
不行,還沒有病梅先生的召喚。
正在這時,只見酒壺、茶杯、筆墨紙硯從二樓窗戶飛了下來。嘩啦啦落在地上。
一個聲音高叫,往日才思泉涌,今日怎麼半個字也寫不出來,我的《魯齋郎》、《調風月》何日完稿,又怎麼對得起簾秀姑娘。
關漢卿大喊大叫,心中着急,吳真和冷春秋更是心急萬分,難道是我們的耳朵出了問題,為什麼久久不見病梅先生“尋聲呼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