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做飯（二）
這個小沒良心的，暈倒了，第一個喊的為什麼是那個中央空調，不是他呢？
他對她不好嗎？
真是氣死他了，白費他一路都公主抱抱了她一路。
謝謝也沒說，還當真以為是他在贖罪。
安尹憂越想越不開心，嘟了嘟嘴，放下小指頭，又趴回桌面上。
不對不對，他幹嘛好像一副非常希望那隻小野貓叫他名字的樣子？
他忽然又焦躁地撓了撓頭，打開了筆記本，從裏頭抽出一支筆，唰唰唰的在紙上寫了起來。
沒寫幾個字，安尹憂煩躁地撕掉，揉成一團扔在一邊。
他放下筆，站起來關了燈，徑直走到床邊，以人字形躺了下去，獃獃地看向天花板。
安尹憂一個翻滾，將被子卷在自己的身上保暖，四肢蜷縮在被子裏，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只剩下一個頭在外邊。
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安尹憂還是睡也睡不着，他只好從被窩裏伸出手，往右邊摸索一通，終於拿到了手機。
他輕輕滑開屏幕，點開了酷狗音樂，輸入QQ登錄，音樂列表空空如也，一首歌也沒有。
安尹憂：“……”
他點擊‘聽’，往下慢慢地滑動，直到新歌那處才停下，又翻了翻下面的歌曲，發現不知道聽什麼歌，正打算按返回鍵退出，卻無意間按到了一首歌，好聽的旋律悠悠響起。
“我想和你一起走，數遍所有的星星。我想和你一起瘋，看完所有的風景。我想牽着你的手，告訴我多喜歡你。每一天，每一年，你一直都住在我心裏……”
安尹憂越聽越覺得這首歌很好聽，設置為單曲循環后，漸漸地他閉上眼睛，細細聽了起來，輕聲跟着哼起歌來。
……
雞叫了，天也漸漸亮了，顧雲開照常四點起來，擦擦桌椅，拖拖地板，生活依舊過得如往常一樣滋潤。
做完了這一切，顧雲開才拿着一個鍋去了房間，在小角落取出一個小陶罐，又從裏頭拿出不到一巴掌大的米，輕輕放在鍋里，又去不大的院子裏頭大缸裏頭勺了些水，用水洗凈米，再將鍋放在旁邊灶台點火煮粥。
趁着熬粥的時間，他又去從一個蓑笠里拿出兩個小玉米，將玉米粒剝了出來，放在一個小碗裏。
這兩個小玉米，是隔壁周大嬸昨天早上送來的。
他怕欠人人情又還不起，他也怕餘生會有樣學樣，以後輕易接下別人家的東西，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他要給餘生樹立榜樣的，他要做保護餘生一輩子的英雄，而不是一個只會吃嗟來之食的沒用人。
顧雲開幾番推脫不想接，可是周大嬸卻是硬塞在他手裏，還說餘生現在還小，頓頓吃粥不吃些帶油水的菜，這樣以後會營養不良，這兩個小玉米他們家也有，這兩個說什麼也要給他們兄妹兩一人一個。
有關顧餘生的一切，都是顧雲開的死結。
果不其然，顧雲開這才不再推辭，感激地連連道謝，周大嬸笑着離開了。
顧雲開從回憶里慢慢回神，幽幽嘆了口氣，將盛着玉米粒的碗放在屋裏的小桌子上，又跑去外面滅了火，將鍋舉着拿進來放在桌上。
做完了這些，時間已經走到了六點四十五分，他趕緊跑進了房間，坐在床邊輕輕搖晃被子裏的人。
“餘生，餘生，快醒醒，快七點了，哥哥熬了粥，趕緊起來趁熱喝，喝完哥哥陪你去上學。”
就這樣，三催四喊的這才喊醒了顧餘生，她眯合著眼睛走着，顧雲開不放心，怕她摔着或者撞疼了自己，一路扶着她走到院子裏，看着她擠了牙膏刷了牙洗了臉，才又將她帶回屋裏。
有了之前顧餘生的警告，這次他給她和自己各盛了半碗米半碗湯，又去了一個破破的柜子裏面拿出了周大嬸上周給的還沒吃完的肉鬆。
刷牙洗臉后，顧餘生已然清醒了許多，看着顧雲開忙上忙下的，她有些感覺很幸福。
他用筷子勻了些倒在顧餘生的碗裏，拿過去攪了攪，又放回在顧餘生的面前，又起身轉過去要將它收回原處。
剛站起來，他的手就被拉住，顧雲開垂眸看了看顧餘生的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見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一小盒的肉鬆，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個肉鬆，是周大嬸送的，你估計不記得了。我們家什麼配菜都沒有，哥哥想留給餘生吃，哥哥有粥喝就很開心了。”
顧餘生聽完，仍舊還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顧雲開看僵持不下，扭頭看牆上的小時鐘，已經快走到七點，想了一會，才重新坐下倒了一點在自己碗裏，顧餘生看他眼裏有肉鬆，這才放開了手。
吃完飯，顧餘生跑回房間背起了書包，跟着顧雲開一起走。
一路上，都是賣早餐的攤車，不是賣白米粥配油條榨菜，就是燕麥牛奶配各種各樣的麵包。
顧餘生一看到就立馬低下頭，突然一雙手伸了過來緊緊攥着她的手，搓着她的手漸漸暖和起來。
“等哥哥這個月領了工資，哥哥就買一個你最愛吃的肉鬆麵包給你吃。”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校門口。
顧雲開摸了摸她的頭髮，扯開嘴笑了笑，說道：“哥哥今天中午比較忙了點，中午你自己回來的時候一路上要小心點，在院子裏坐一會曬會太陽，哥哥回來就給你做玉米粥。”
顧雲開看了看逐漸走進去的學生，才放下揉弄她髮絲的手替她撫平頭髮，將她轉了個身，催道：“快進去吧，哥哥看你進去了，再去工作。”
顧餘生走了兩步路，又回過頭，說道：“哥，那你去工作的路上也要小心，餘生放學就在家等你，等你給餘生做玉米粥。”
說罷，顧餘生紅着眼睛看了一眼顧雲開，就匆忙轉過身跑了進去。
雖然她不是他真正的親妹妹，但是他對她是真的好。
她一定會好好讀書，以後要讓哥哥有大房子住，有好東西吃。
顧餘生越想越心酸，抬手隨便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不敢回頭看，一個勁地往前跑。
跑的有些過快，顧餘生也就沒怎麼看路，冷不丁防地撞進了熱乎乎的胸膛里，緊接着整個人向後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