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街上人太多，更多的是一些奇裝異服的人，顏鈺祁先前一直想見識一下卻苦於沒機會，這次終於把蕭患生攔住了，她怕蕭患生心裏還在想在孔府的事，有心想讓他轉移一下注意。
秦振本是想給他倆創造一個兩人的空間，卻沒想到是顏鈺祁主動邀請，還把柳譽卿和李雙魚都叫上了，說是太長時間沒在一起了，大家一起聚聚。
李雙魚本來還在推辭，“這......我就不去了吧......”
結果聽見蕭患生說，“我記得今晚有個節會，王小姐是個愛熱鬧的性子，想必也會去，你要是不去的話，碰上她了我會替你打聲招呼的。”
“我去！”李雙魚飛快改口，“這麼熱鬧，當然得去了。”
顏鈺祁便露出一個笑，“這就對了嘛，人多才熱鬧啊。”
柳譽卿看他們打鬧也不免笑起來，“聽說橫街今晚會有互市，還會有一些馴獸的表演，不如去湊湊熱鬧。”
“好啊，今日大家都得空，我請大家去綵樓聽曲如何？”秦振提議，“正好我手中有些閑錢，本來你們也算是來到京城的客人了，本該是我和顏鈺祁請客才對。”
李雙魚舉手，“那我也請好了，秦公子請你們去綵樓聽曲，我就請你們去遊船吧，今日正好綵樓有湖上的遊船，咱就邊聽曲邊遊船，如何？”
蕭患生哪有不同意的理，攤手笑着答，“既是不用我出錢，我哪還有什麼意見。”
一行人選擇太陽快要下山時去遊船，李雙魚便早早訂好了船隻。
光慢慢變弱，湖面上像蒙了一層薄霧，清風徐來溫柔撫摸行人的臉龐，輕輕搖動着船隻。
有人在上船處候着貴人，“李公子，這是您的船，眾位公子玩得盡興。”
幾個人道過謝后登上船，船隻便開始慢慢靠近湖心的綵船，等湖周圍的船隻漸漸靠攏之後，湖心的綵船慢慢亮起了燭光，船上用了彩色的琉璃，燭光映射下，整艘船熠熠生輝開始吸引過往行人的視線。
此時的太陽還未完全落下，餘暉和燭光互相撕扯着在空中留下獨特的色彩。
蕭患生盤腿坐在船中沏茶。
李雙魚抿了一口稱讚道，“好茶啊。”
柳譽卿也嘗了一口，發自內心的感嘆，“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樓，這茶從未見過。”
說白了綵樓不過是個聽曲兒說書的地方，卻擁有不短的歷史，據說綵樓的老闆有着自己的茶莊和酒庄，所生產的茶葉和酒糟只為綵樓提供。
正說著，船身突然一個搖晃，好在眾人的杯中已空不至於被茶水濕身。
外面掌船的人趕緊告罪，“各位公子，是其他船衝撞了我們的船。”
船內隱隱約約聽見有別的人在說話。
秦振和蕭患生交換了一個眼神，起身探出身去查看情況。
卻見另一艘船上也算是熟人。
那群人里有人顯然也認出了蕭患生。
有個姑娘說，“原來是蕭公子，許久未見，今日失禮了。”
跟着有個男子說，“蕭公子，我們的船不小心刮到了你們的船，你們沒受到驚嚇吧，在下向你們賠罪，還請蕭公子不要怪罪。”
蕭患生拱手笑了，“原來是羅大小姐和顧公子，我們沒事，不過是小刮小蹭罷了，無妨。”
對面船上的正是羅靜初和有過幾面之緣的顧西華。
聽見好像是蕭患生認識的人，秦振他們也不好還坐在裏面不出去，便都掀開帘子出去了。
兩邊的人互相認識了一下，顧西華想了想，提出邀請，“蕭公子不知可否賞臉到我們船上小坐？”
蕭患生聽出他有話要說，但卻還是回絕了，“還是不必了，等改日我再去拜訪顧公子。”
顧西華本來就沒想着蕭患生會同意，只是傳達個意思，此刻聽蕭患生這麼說，知道他聽出來自己的言外之意，便笑道，“那靈彥便等着蕭兄。”
兩邊的人便各自進了船。
秦振正燙着酒，便聽見一聲古琴錚鳴聲，一個激靈搔了搔脖子，“要開始了嗎？”
李雙魚第一次聽曲，不免有些激動，“是宮牆柳。”
蕭患生這才記起李雙魚好像對音律有所研究，便問，“才剛開始彈，你怎麼知道？”
“你聽聽那前奏，一聽就是！”
在座的人都沒聽出來，大概他們也不知道宮牆柳是什麼曲子。
顏鈺祁不免笑了起來，“想不到李公子一介文人，也對音律如此有研究呢。”
李雙魚被誇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沒有，都是跟別人學的。”
蕭患生嘖了一聲，咬了咬后槽牙，“對了，李公子今日訂船時，我看見王小姐也要了一艘船，不知道離得我們近不近。”
秦振嘿嘿笑，“我出去看看……”
掀開帘子又想起來，“哎，我不認識王小姐啊，你們有誰知道她是哪位啊？”
顏鈺祁拍拍袖子站起來，笑着一跑一跳過去，“我知道，走，我和你出去看看。”
“哎哎哎，”李雙魚勸阻無果，紅着臉坐回去喝茶，恨不得把臉埋到袍子裏。
柳譽卿看他臉皮薄，怕是再打趣就得把人羞死了，替他解圍，“哎？怎麼會那麼巧，也許離得遠看不見呢。”
但是不好使，巧是真的巧，柳譽卿話還沒說完多久，顏鈺祁就開始在船外招手吆喝。
“王三小姐！”
對面有個小船外站了幾個姑娘，問聲看過來，有個女子招了招手，“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啊？”
顏鈺祁兩手圍在嘴邊，“我是哪家的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船上坐着哪位公子！”
船身里傳來“咚”的一聲，李雙魚已經把頭磕在桌子上了，整個耳朵甚至脖子都是紅的。
那個女子聽見了也不惱，也問，“那船上坐着的是哪位公子？”
顏鈺祁便眯着眼笑，跳了跳喊，“是愛慕王三小姐的李公子！”
魏國民風淳樸，對女子並沒有很強烈的三從四德的桎梏，因此聽見這話，周遭的人都跟着起鬨。
那頭被作為起鬨對象的王三小姐王輕舟笑起來嘴邊像是生了朵明媚的花，“是嘛，那是哪一位李公子呀，怎麼不出來見見？”
周遭的人聲音更大，還有人發笑，“快出來啊這位李公子！”
蕭患生和秦振正在把李雙魚往外勸，一個拽一個推，好容易才把人請出去。
李雙魚本來臉皮就薄，更別說這麼赤裸裸的被人起鬨，這會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話在嘴裏轉了幾圈都連貫不起來。
顏鈺祁看着都替她急。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王輕舟在一旁安靜了一會輕聲道，“原來真是你啊，李公子。”
李雙魚抬眼往王輕舟那裏看過去，正好對上王輕舟看過來的眼神。
視線就像是月老牽好的紅線一般纏繞撕扯至密不可分。
琴聲伴着歌聲隨着月光的流轉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了一道愛情的橋，架在了名為溫柔鄉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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