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倒映在月光下的伏特加

第二十八章 倒映在月光下的伏特加

吸進已經被上一秒淡忘的空氣,呼出的哈氣告訴我已經是冬天了,昨天我還穿着白色破洞的牛仔褲約會,今天卻已經感覺到大腿在僵硬的向前邁着,破洞口子處的皮膚已經失去了知覺。

路過夜總會門口的時候,看到三個花了濃妝,看起要非常妖艷的人妖靠在門口右側優雅的抽着煙,別問我怎麼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第三性,是她們抽煙擺出來的動作太過於僵硬。

可她們本性終歸是男的,穿着單薄肉體絲襪卻沒有展現出一點發冷的跡象,讓我在心底里暗罵上帝在造人的時候怎麼那麼不公平,更不公平的是,怎麼沒有給他們一副屬於自己的軀體,讓他們能更好的享受性。

抬頭才發現今天沒有太陽,覆蓋著晴朗的烏雲像是在歌頌者光明應該歸屬於黑暗,這種籠罩,讓人發自內心的覺得很是傷感。

路過賓館的時候,看着笑容掛着臉上的情侶,我笑了,笑昨天的約會更像是葬禮,雖然這個比喻並不生動,可孤單帶給人的感覺也不過而已。

那逐漸消失着急着要去躲在溫暖地方的人群,讓大街在逐漸變得冷清,此刻應該能有氛圍的拍一部悲觀劇,主角是已經分手的我和你。

沒有戀愛時,看書本里看到“分手”這個詞語,覺得很不可思議。直到下了晚自習,看到時常在學校炫耀的一對情侶在樹林後面打着架,女的被男的壓在身下扇着耳光,抽泣的哭聲讓那個原本還算平靜的夜裏顯得多了幾分壓抑感。年輕應該就是這樣,所有事情都發生的毫無徵兆。

那時候有個很漂亮的朋友坐同桌,我暗戀她卻不敢向她表白,感覺她就是拿着只能遠遠觀望而不可輕易觸及的那種。她總是注重於學習,沒來將感情放在天平的位置上,不然一整座學校的男生應該都會臣服在35號的小腳下。跟學習好的人在一起就是有一點好,所有的作業都可以放心的抄,這讓我有了多餘時間來寫歌詞,當時的創造量真是超強大的,一天至少可以寫三首歌詞出來。從開始的句子通順到後來的學習押韻,到最後直接刻意模仿一些最新流行歌曲。雖然當時沒有太多情感在腦海里浮現,但是一部部偶像劇里經典台詞,讓我重複扒得留下眼淚,這些文字的成形都讓我這個漂亮同桌覺得神奇,甚至帶有些崇拜的眼神,讓我一顆愛慕已久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同桌的名字叫林夜蓉,我曾經問過她是喜歡黑夜嗎?她說自己很怕黑,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是要蒙住被子,只露出小巧的鼻子來呼吸。感覺黑暗裏總是會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無時無刻的盯着她,即便將整個房間的燈都打開也一樣。當趴在陽台透過玻璃看窗外的時候,被一盞一盞燈光照亮的房間不像是溫暖點綴,而是隕落下來的星辰在孤寂消耗着自己最後餘溫。

當我跟林夜蓉靠在窗口對話的時候,操場人群正熱鬧的向著校門口移動,永遠都那麼嘰嘰喳喳的,有說不完話題。我想努力在已經消散人群的空曠校園裏,尋找一絲曾經移動后重疊的身影,而留給我的是林夜蓉沒有說再見而轉身的斜影。

我慌忙追上去問:“如果有一天,深夜的空中沒有一顆星辰存在來照亮大地了,你該怎麼辦?”

林夜蓉沒有轉過身來看我,只是將散落的頭髮甩了甩,她總是喜歡這樣,而我也很喜歡她的這個動作,穿透在空中的發香真的很迷人,那應該是海洋的味道,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去看過海,可跟在林夜蓉的身後,我想像到了一汪粉紅色透徹與百米清晰度的海洋。

她說:“如果有那個時候,一定是上帝的眼睛瞎了,如果它的眼睛瞎了,我們還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我一臉複雜的看着她,心想還上帝呢,耶穌都死好多年了,也沒出現什麼不好的跡象,何況根本就不存在的上帝。

林夜蓉回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我說:“我相信那個時候,會有一個心疼我的人,將我牢牢抱在懷裏,讓我擁有所有的安全感。”

說完伸出手來幫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角,一副說了你也不懂得表情,讓我感覺自己就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雖然寫歌詞給我生活很大的一部分樂趣,讓我的情感逐漸豐富了起來,可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卻是刻在骨子裏的,總能想出不同的方法來都別的女孩子們開心,可面對林夜蓉的時候,我總是很膽怯,害怕一句話不對來惹她不開心。而林夜蓉的存在總是能讓我安靜下心情來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終歸是個十八歲孩子,想破頭也只能沉積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花謝終有時,不該是此時,我當時的夢雖然很輕,都能隨着風飄起來,可圈子卻太小了,只能在那個不停循環的道路上遊盪着。

能被記憶的,都是想忘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別說我們的容顏,就連我以為能永恆存在的那所校園,早已被新生的大型超市所取代。我知道當時並不是我太幼稚了,而是黑夜交替的推移讓我沒有了轉身的勇氣,很怕一個不下心,便被歲月推過的的洪流狠狠卷倒在地上。

思維確實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能為你展現出另一個奇妙的世界,通過電影畫面讓所有人眾所周知。閉上眼睛,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世界,是你不相信自己,不敢去打開,將自己固定在原有的記憶里。

林夜蓉一直在我十八歲的記憶力塗染着新鮮顏料,像是戀愛過,當時的甜蜜現在再也無法重溫,而那些顏料在逐漸堆積着,我很怕哪天會將那個空間填滿了,而那個時候,應該是我去參加她的婚禮的時候。

昨天晚上被同事幾個輪流灌多了酒,最後怎麼回來的已經忘記了,中途有好幾個電話打進來,我都在不停的按着紅色掛斷,最後直接將手機丟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然後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爬在床上努力將胳膊拉長,好不容易夠到了手機,發現屏幕已經碎了,打電話的是小萱。

已經好久沒有聯繫了,我想不到她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什麼,打開微信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半響,她回了過來,封采雪死了,昨天晚上墮胎死了。

還有些發暈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震驚,懷疑,難過,沮喪等情緒像是旋律般在我腦海里瘋狂過渡着,瞳孔看到空氣中有蚯蚓般形態的立體物在不停涌動。

封采雪是小學的班花,很漂亮,當時我還擱着衣服摸過她的胸,她氣得直接將我的作業本撕掉,不過沒有告訴老師。

我一直都以為長得漂浪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會是焦點,被所有男人寵着,被所有女人羨慕着,後來隨着年齡增長,自然也經歷的多了,看到太多漂亮的女孩在為各種男人服務着,可這類女孩畢竟是陌生人,畢竟只是一夜過後的發泄者,封采雪不一樣,她是我小學六年互相陪伴成長的。

手裏使勁攥着已經碎屏了的手機,細小玻璃的邊封已經隨着掌紋刺透了皮膚,還有鮮血流出,我卻感覺不到疼痛,難受是最好的止痛劑,確實已經壓制住了。

窗帘縫隙中像是看到有雪花在不停地飄落,開着空調的房間讓我感覺置身在夏天,格格不入僅隔着一層玻璃,我們是不是距離死亡也這樣。

我已經忘記了回微信,可能對面的小萱比我還要難過,她們兩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我怎麼回復她都覺得不對。

你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跟通訊錄里的人見面,所以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去聯絡。等有一天想聽聽她的聲音了,發現已經是停機,原來錯過一個人的一生如此簡單。

關於死亡,無論是什麼身份,或許可以說是一種解脫呢。

有很多時候開着車子在高速上行駛時,都會出現一種幻覺,下一秒我會狠狠撞在左側的圍欄上,車子零件被衝擊力撞得稀巴爛,而我自己是什麼結果,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不過我這到這種事情一般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是在二十三歲的時候發現的,我並不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相反經常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糾結好長時間,如果最後結果偏離了我所想想的發展結果,我會為此繼續糾結下去。

這樣並不好,連我自己都知道,可就是改不了。

失戀時間還不錯的事情,起碼在失戀發生在林夜蓉的身上時,我是這麼想的。

她打電話約我出來哭訴着說我最懂她,說實話,我相反有些開心的情緒摻加在安慰她的話語中,因為只有在最愛她的人給她打擊后才能有時間來找到我傾訴。

說對方怎麼傷害自己,說對方怎麼就忽然不愛自己了,說的自己比醜小鴨還要可憐,可愛還能怎麼樣呢。

我在彼此成長中,不斷見證者她的一段段戀情,有想過如果我說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后,她還會不會在跟我再聯繫一次。可能在她眼裏,朋友才是最忠誠的吧。

外面已經一片雪海,這個季節,真的很適合浪漫這個詞語存在,洋溢在路人臉上的笑都很真誠,隔着保暖手套拉着對方,感受到的溫暖可能比熾熱的夏天還要深入人心。

我曾經寫過一段話,寫的是分開都分開了,就別再插播理由把痛讓一個人承受,不是你說的理由冠冕堂皇,是對方懶得再去追究。現在我覺得這句話寫的並不通順,愛情裏面的所有理由都有不公平在摻和着,太過公平的愛情,就不真實了。

林夜蓉也像是也哭累了,側臉靠在我穿羽絨服的肩膀上,雙手牢牢交叉在胸口,呼吸有些急促,眼淚早就把妝容打濕了。

其實有時候我也好奇,人生究竟要經歷多少悲劇才能換來一場喜劇,會後生活告訴我說,感情不會為妥協,早點適應,早點結婚,早點講着一切經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後來林夜蓉一個人去了巴黎,凌晨三點給我打來電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說:“記得以後累了不要也輕易轉身,那樣只會跟你更累甚至疲憊,我內心早已經預料到的這一切都會來,可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在有說有笑。”

她說:“早就已經武裝好的心房,就等他最後開口說遠離。其實很正常,不用覺得對不起,連賴以生存的食物吃多了都會覺得膩,何況早就已經無話可說的感情。”

我當時還沒有睡覺,揉着熊貓眼在電腦前寫着東西,她的一句句文藝情懷反而讓我有些不太適應。頓了頓,喝了口剛煮好的咖啡說:“其實你們都有錯,就當是在成長吧。就像是在某本書中找到了跟作者同樣的共鳴,笑了,哭了,完事後再從百度試着了解作者,還帶有些崇拜,卻沒人懂得背後的孤獨,誰會去管不為人知的一幕。你們兩個人的最後只有你們當事人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沒有說你有博取同情的意思,只是真的該講這些轉化而前進的腳步,而不是繼續後退的倒影。你看我,被都女人耍了多少次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要不要我們現在在一起,讓你狠狠耍我一次。”

林夜蓉,真的很想在這個時候跟你分享一首最愛的歌,卻怕你聽完后想到的不是我,自欺欺人就是這樣的,你心裏從來沒有過我。

有些時候真是只是想單純的跟隨自己內心走下去,可是卻發現這真的很難,人心是最不可參透的。

我曾經真的很容易知足,隨便一點好處就能將我打發,而現在站在北京三里屯的十字路口,能看到只有自身在不斷膨脹的慾望跟漂浮在頭頂上那顆早就已經漆黑的心靈。在這被所謂的豪華堆積起來的鋼鐵建築上,有多少人在背後笑着俯瞰人群,數不盡,留下了不停編製的騙局在不斷繁衍生息。它們驕傲存在着,從來沒帶有一點要將次寬恕的證據,這只是世界的一處微不足道角落,還有多少在不斷上升的視野在準備給定局的目標緻命一擊。

已經透明化的資訊時代,只需要通訊就能讓一個人的全部資料用錢買盡,它就像是在逐漸發育的巨獸,不停的成長,迅猛的吞噬,最後等待着心狠的人擺佈,法律在這個時候扮演着什麼角色,我到現在都很好奇。究竟是我的心靈太過於骯髒,還是說在被同化的時候,沒有將思維都消耗殆盡。

我多想一眼能將自己的人生看穿。

而這些問號可能到我被埋葬的那天都不會出現答案,可這個世界的運營模式本來就是這樣,沒有欺騙哪來的揮霍,我只期望自己未來的人生能夠庸俗點,渺小點,卑微點的過完。

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在街上走着,看到秀色的眼身會跟着消失,看到邋遢的趕緊避而言之,就這樣評判着別人,卻始終都不明白自己在路人眼中扮演着什麼角色。

失戀后,林夜蓉沒有再談過戀愛,很多時間都會跟我泡在一起,親密朋友的那種。我們周末經常開半天的車子回到上學時,經常路過的那條街道上,彼此無言,就沉默的向前走着,彷彿這就是兩人最開心的溝通方式。

旁邊那個賣牛肉板面的阿姨盯着我們兩個看了好久,直到翻滾的熱水打到了她的指尖,才慌忙拿起右側壓好的麵條放入鍋中。

那個下了自習課的夜晚,我和林夜蓉經常會從校園後門翻牆出來,小跑一公里到這裏來吃一碗加雞蛋的板面。老闆娘也很大方,雖然要的小份,但給的量差不多已經接近了大份,我邊吃邊自豪的跟林夜蓉說著未來吹牛的話,而老闆娘在一般笑着聽着,不時還插播一句我看好你之類的,其實我能看出她說話的表情跟我媽敷衍我的表情很是相似,可誰不喜歡被別人誇獎呢。

這裏的野狗很多,回去路上經常會碰到,每遇見一隻都會講林夜蓉嚇得尖叫起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其實我也害怕它會咬我,所以盡量不去招惹它,只是走到林夜蓉的身前,用一隻手小心的捂住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拍着她的後背,兩人慢慢向前挪動,知道聽不見狗的喘息聲才放下心來。

封采雪埋葬的那天我去了,第一次赤裸的感受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氛圍,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軟心腸的人,可看着她媽媽一直跪坐在地上哭不停,眼睛腫了,衣服皺了,嗓子啞了,我就看着,僅僅只是看着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封采雪曾經對我說過句話,她說她們這種婊子根本就不適合愛情,她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愛很輕,只要有一點壓力,就會被狠狠壓倒在地上,只有活得最真實的人配擁有,像她們這種人,不管最後的結果有多慘,都是活**該。

我知道她是經歷了太多悲歡喜劇,讓她在改變的不是所謂的壓力,而是當初就不該闖入那個被黑暗貫穿至血液的圈子。

那天我跟小萱吃完飯後就一直在封采雪房間地上坐着,我手裏握着瓶將要見底的白酒,小萱抽了多少根煙,數不清楚了,煙灰早已將她的黑色絲襪妝點了灰白色。

她眼睛失神的問我:“你說雪雪她爸媽以後該怎麼辦啊,她們就她這麼一個孩子,養了二十多年,現在說沒就沒了,要是我,真的是連去死的心都有了。”

我無言,不知該怎麼回答,或是安慰,將她手裏的煙拿過來用力抽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模糊了雙眼。

她接著說:“我早就勸過她好多次了,她覺得我說是廢話,她覺得自己是獨立,什麼他媽的大道理,都是這個社會說給未經人事小孩聽的,她既然明明都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還要往火坑裏跳呢,人生就該如此不值得珍惜嗎?”

我不想讓她再說下去,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已經被酒精麻痹的腦袋讓我又摔倒在了手裏地上,無力地扭過頭看着小萱,吃力的說:“坦白講,我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視角去看待這個時代了,感覺像是又回到原始的野蠻不講理年代。你知道什麼是虛無主義嗎?就感覺我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就深陷在裏面不可自拔,很多事情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我甚至都很難否定的說雪雪的所作所為是錯的。像我們這樣每天固定的生活,沉默着等待着死亡的到來就一定是對的嗎?不是,什麼都不是。”

小萱聽完抬起胳膊狠狠給我左胸口一拳,脫口大罵:“陳旭光,我拜託你別拿那點臭文藝出來嘚瑟,現在的情況小雪再也睜不開眼睛了,你這麼說就不覺得自己很是虛偽嗎!”

我說的錯了嗎?想了很久都得不出個答案。說實話,感覺人生在世,真的是太他媽無聊了,怎麼定義對與錯,我真是相當的想不通,我只知道封采雪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了。

我很怕有一天也會走向類似封采雪那樣的下場。

有時候也很想要尋找一個信仰,卻有太多虛妄凝聚在黑夜裏張狂,讓人覺得很是迷茫,而天亮對應的從來不是遺忘,囂張對應的卻是投降。

攤開手掌,真的想對這個世界投降。

我將這個話題跟林夜蓉聊過,那天晚上我們走在傳媒大學裏面,手裏捧着還有餘溫的奶茶。林夜蓉伸出手來摸了下我被凍得發紅的臉頰,她說:“有些事物的發生,我們本來就阻止不了,而你用你自己的世界觀去勸說別人本就不對,又怎讓別人去深刻理解呢?就跟你朋友的死一樣,我們沒有能力去扭曲一個人的思維,因為在她的領域裏,就沒有錯。”

月光隨着乾枯的樹枝散打在我們的身上,這一瞬間感覺自己變得頹廢了好多,我在想,迷失究竟是為了逐漸讓人看清楚,還是學會失憶。

過年的時候,我去參加了高中聚會,一大群人約在石家莊最豪華的酒店裏,酒店的老闆是我們同學的爸爸。彼此之間恭維着,聊了半天都找不回校園時候的那份肆意,工作的工作,結婚的結婚,生娃的生娃,能聽到的只有所謂的生活。

說著說著,聽到了哭聲,是小月傳來的,我們都看向她,她哭的聲音更大了,哽咽着說:“我們好像再也找不回最初的那份認真,我們都變了,我都開始想像有一天所有的孩子都叫我阿姨的場景,我害怕。”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直到服務員推開了門給我們上菜,性格活躍的老趙感覺站起來招呼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今天把所有的架子都卸下來,我們都還是當初那個混子七班。

大家一起把杯中的酒撒進喉嚨里,沒有人裝孫子。

林夜蓉湊過來認真地對我說:“我相信十年後,不管大家變成什麼樣,不管距離多遠,都會來赴這個約的。”

我看着化了淡妝的林夜蓉,離得這麼近,熟悉的發香味傳入我的鼻孔里,點頭肯定道:“一定會的。”

其實我心裏猶豫的,沒有理由,就是潛意識感覺。

那天晚上小風喝大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抱小月的大腿,訴說著當面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情話。

老江喝大了,直接跑出去大街上發酒瘋去了。小蘇喝大了,脫了褲子在監控地下撒着尿,還對着攝像頭豎起了中指。

我沒喝大,卻假裝喝到了,靠在林夜蓉的身上小聲地問:“你有喜歡過我嗎?”

林夜蓉摸了摸我的頭髮,回答我說:“如果做朋友,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

我沉默,站起身來向著外面的黑夜走了出去,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對她失戀了。

在高中畢業的最後一個月裏,我和林夜蓉經常爬上教學樓頂,站在比肩高的圍欄圍欄後面,感受着微風吹過衣角,想像着我們就是這座學校的主宰者,能裁決我們的只有高高在上的上帝,而上帝早就已經沉睡千年。

而我好像一直都小看了近視眼的視力,曾偷偷在鐵欄上可以下林夜蓉,我想跟你在一起幾個字體,隨然不是太過顯眼,可只要將瞳孔的聚焦點輕微劃過便可以清楚看到。我時刻期望着林夜蓉能瞟望一眼,然後驚訝的問我怎麼還會有人這樣暗戀她,直到最後離開校園的那天她都沒有發現。我不知道她是假裝的還是假裝的。

有些緣分的消失並不是因為錯過,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緣分,因為緣分是需要兩個人共同點頭的。

我有勇氣一直等下去,卻沒有勇氣看你每天孤身一人去面對生活當中的瑣碎事務,那應該不是成全,而是真的累了。

有段時間我專註於寫作,將此當作生命中的第二職業,看着一偏偏文章的形成,心裏充滿了膨脹感。好多作家的寫作方式好像都是在深夜到凌晨,而我恰恰相反,只有在白天上班的時候靈感充足,說的好聽是靈感,說的不好聽就是胡編亂造。有段時間常常帶着筆記本去酒吧,聞着大長腿美女們的香水味道寫作,寫出來的文字全都是淫亂的,堪比歐美嘻哈歌詞。最後下半身忍不住了,就被美女牽着魂去包間咻咻咻了。

女人長得漂亮就是好,遇到自己中意的男人,直接走上去拋個媚眼便可以收入囊中,相反男人這樣做就好比是個屌絲一樣。

大學那會兒在公交車上遇到個特別中意的女孩子,但當時膽小,便一路就緊盯着她,心裏始終有聲音催促着我上前去要電話號碼,可我感覺兩條腿像是被掛上了千斤墜一樣,緊緊待在原地不敢輕易移動分毫,直到人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要下車的時候,我也快速跟了上去,在後邊猥瑣的跟着,現在想起來都能感覺到那種特別傻逼似的猥瑣,脖子僵硬的向前伸着,眼睛牢牢盯着害怕一個不小心便跟丟了,忘了拐了幾個轉角,過了幾個紅綠燈,偷偷在後邊停了多少次,最後親眼看他牽起了別人男人的手。那瞬間我感覺我的世界是崩潰的,就跟電影裏面主角昏倒時候的鏡頭,人群開始旋轉,雙腿變得無力,還好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與他人並肩而過瞬間,遍佈着多少還未踏入足跡在交叉而過的倒退。

熟悉的緣分並不是因為面孔,邁步的大小並不是因為熟悉,想要擁吻的瞬間並不是因為我愛你。生活當中太多的未知,可能很多時候並不需要理由去解釋,隨着感覺去經歷短暫的際遇就足夠了。可能有時會因為抓不住放不下而選擇自欺,這沒有錯,這是時間最後會告訴那是錯的。

我也時常從酒吧喝到七分醉的時候,左手握着半瓶沒有瓶蓋的伏特加遊盪在街頭右側,試圖好好跟自己對話一次,可看着霓虹燈將自己的白色鞋子侵染成了不同顏色,讓我明白了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小月在聚會那天晚上還說了段話,她說:“我們這些老同學每次見面都在寒暄着自己又老了,確實如此,都找不回過去的那個自己,那段夢想了。你們看我過得多好,有錢的老公能讓我擁有物質上的一切,小到手機包包,大到房子車子,全都是最新的甚至還有限量版的。可有些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很可憐,我已經是結婚的人了,這些東西再怎麼炫耀都已經麻木了。沒有剛開始拿種感覺,每天逛得是還是那個商場,每天吃的那幾個星級酒店,那些服務員估計看我都覺得噁心了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感覺自己精神上是空虛的,甚至都有些抑鬱。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很多時候都能看到自己老公身上佈滿了別的女人指甲留下的痕迹。我們原來都想着將來要過不一樣的生活,可最後不都跟隨了彼此的足跡。”

塗染昂貴指甲油時候透露的是虛榮,穿着肉體絲襪逛街時候暴露的是靈魂。

玫瑰之所以永不會凋謝是因為虛構,慾望之所以沖向雲層之上是因為本能。

活法不同,擁有的不同,有些東西真的無法複製。

生活中的很多劇情,被第三者說出來,沒有人知道那是虛構還是真實,或是,將次當做是僅供參考的時間節點。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的圈子真的挺小的,總是只有相同的幾個人在不同的時間段所逗留着,內心雖然非常抗拒這樣的生活,但是卻又無力反抗,而出現在不同空間裏代表着一個節點已經逝去,就算不去選擇遺忘,也會被下一個節點的鋒芒無情斬斷。

過去我總在不同的空間點畫面想像着,未來能夠跟林夜蓉在一起幸福畫面,而現在離幻想的時間段越來越遙遠,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跟自己對弈,不肯讓任何一邊佔據劣勢,最後的結果不是平分秋色,而是兩敗俱傷。

每次聽陳彥允唱的《等一個人到老》的時候,我都能感覺自己的感官在隨着每個音符的輸出而顫抖着,那句等一個人到老,等到天荒都地老,等到不是世界末日,就是我死掉。讓我感覺等一個人這麼多年都是值得的,雖然當做故事說出去會讓人覺得很是搞笑,可當事人心裏想里真的很簡單,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樂意就夠了。

可面對不斷在改變的生活,我最後只能選擇妥協選擇性來催眠自己。

不論內心世界是多麼抑鬱,生活總還是要一如既往地繼續下去,每天中午都會在二十七層高的陽台上小眯一會兒,試圖將身體裏面的陰霾全都蒸髮帶掉。

離最初的開始已經過了兩個五年,沒有任何值得說出來的成就,一切都是庸庸碌碌的,是真實,是踏實,可這個社會需要的並不是這樣的人。這樣的節奏已經讓我成為一個比較懶惰的傢伙,彷彿只要每天能看上自己喜歡的綜藝節目,吃到讓味蕾會笑的美味,就已經是最大的知足了。

我有努力想過讓自己回到曾經許願的正軌上,可放空自己來觀賞沿路風景已經成為了難以戒掉的毒癮,像是只有親手能撫摸到的,親眼能看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在北京的生活其實也並沒有社會輿論中說的那麼忙碌,經常會用周末時間去參加各類行業會議充實自己,順便鍛煉着自己有些內向的性格,空餘時間我總會開着車子從朝陽區到海淀區找林夜蓉消耗時光。而她的周末就比較簡單,一個人在家裏照料一下植物,拉起窗帘看着拳拳到肉的美劇,偶爾還會自己比劃着來一圈,我去找她的時候,她會一個人用一下午時間研究在百度上看到的奇怪地區菜,很奇怪,她每次炒出來的算不上難吃,但也說不出來哪裏不錯,總結下來就是比我煮方便麵要好吃得多。她住在單身公寓的二樓,空間很大,陽光照射進來的角度很柔和,以至於我覺得看似非常乾淨的客廳被我用沙發靠墊瞎拍兩下,就能出現MV鏡頭裏面的塵埃漂浮在空氣里。

在這個時候,我總會出現一種錯覺,我們是結婚已久的夫婦。可是撫摸不到的衣角告訴我說,那僅僅是你的錯覺。

伸手向後撫摸回憶,能感受到溫度,貫穿了初始的連接點,如果這就是最後的底牌。

經常會在凌晨,從酒櫃裏拿出瓶伏特加,坐在靠近陽台的地攤上,自己品嘗着。但我真的不會喝酒,喝第一口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咳嗽一下,雖然在此之前我喝過的伏特加已經能堆積滿一個酒櫃,卻始終都適應不了這種味道,所以總是想要去嘗試適應,嘗試習慣,從未如此執着於一件事情。

因為有心事,所有失眠,而酒精就是最快樂的安眠藥。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裏,我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也知道每個人心裏能認真裝下的人太小了,所以會間接性遺忘,我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

我想起第一次在酒吧喝洋酒時候的場景,覺得自己挺厲害的,直接喝到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第二天在醫院打點滴的場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將這段場景徹底遺忘。

我已經忘記了喝飲料時候,第一口的那種品嘗感,卻牢牢記住了將不斷將杯中酒灑向喉嚨就能忘記一直不想忘記的那個人。

這就是青春嗎?當我打電話問林夜蓉的時候,她正在寫着企業策劃稿。

她說:“你平時總是想太多對現實總毫無意義的事情,可能這些事情對你寫作有很大的幫助,可用不能將次帶到生活中來啊,你寫的東西總那麼傷感,為什麼不能換個角度看世界,寫一些溫暖人心的東西能,你沒有能力來戲弄這個世界,但你有能來能溫暖這個世界。”沒等她說完,我將電話掛掉了,我最討厭聽這些大道理,可能年少就是用來渺茫的。

這時我忽然想到了初中時候的音樂老師,她一定是我年少時候最美的女神,都十幾年過去了,閉上眼睛都能清楚的描繪出她的輪廓。當時教我們的的第一首歌是薛之謙的《認真的雪》,我們一群孩子坐在多媒體教室里看着這個歌曲的MV,我當時只是覺得這首歌描述的畫面很美,歌詞裏面的內容完全聽不懂,而她卻認真在一邊閉眼認真聽着,好像還有眼淚留下,只是一瞬間,便被她用手背擦掉。其它同學沒有看到,因為他們一直看MV,只有我一直在盯着她。

沒兩年,就聽說她結婚了,是跟一個公務員,婚後在家做起了全職太太,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只是現在想來,覺得替她很是惋惜,以她的長相跟歌聲,真的不該就那樣平庸的過完這一生,可跟自己一對比,好像也不過如此,非要扯着性子選擇一條旁人覺得很遙遠,家人完全不認同的道路。但這應該不是錯,而是尊重並追求自己的選擇,我就無數次這樣安慰着自己。

在將自身保護膜退掉以後,或許這就人類最過於單純的想法呢,在最後一杯伏特加喝完之後,我將玻璃瓶子用力丟向視線中牆壁,瓶碎聲裂,面目全非。

冬天的夜顯得格外深沉,空調吹出來的暖氣打在我的右肩,左肩被略微打開的窗戶吹得有些瑟瑟發抖,意識已經感覺很模糊了,卻待在原地不肯挪動,不肯將使勁睜大的雙眼合上。是在等待着什麼,沒有開燈的客廳只有隻有外面霓虹燈打散進來的微光,是在傾聽什麼,是左側吹進來的?還是右側呼出去的?

或許這就人類最過於單純的想法呢,像是夢,像是在此刻逐漸遺忘,我慶幸與生俱來的荒唐來自於內心的真實鏡像,不需要任何人最後為我頒發勳章,只要有一絲星光為我保駕護航,就是我最後的慾望。

我能想到有一天林夜蓉有一天會結婚嫁人,但我想不到那時候該怎麼跟她繼續做朋友,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有些事情到時候是肯定要面對的,面對她的老公,面對她的包包,面對我曾經那麼喜歡她。

不停穿梭在高速黑洞的風流,不停推進卻始終握不住的時間,有多少跟我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裏凝視着眼前的迷失。

我的靈感從來不會出現在黑夜,曾經我和明哥去深山裏野營,那種靜,讓我真是感覺到了孤身一人的可怕之處。是在夏天,周圍卻沒有蟲子的鳴叫聲,隔着薄薄的一層帳篷,我想是看到了外面有一絲光點,像是螢火中,可打開帳篷一看,只有透露着月光的漆黑。我是無神論者,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超出知識範圍的東西存在,可我怕鬼,或許是我心裏總有虧心事在作祟吧。

我叫醒了明哥,他笑話我,可是沒有選擇遺棄我,我們兩個點起了火,聽着柴火燃燒時發出的噼里啪啦聲音,看着火苗上方不停飄起的塵埃物,我們兩個就這樣選擇沉默,沒有主動跟對方說話。直到火苗燃盡,我突然的一聲吼叫驚醒了旁邊一隻沉睡的烏鴉,惹來它嫌棄哀叫。

明哥踹了我一腳,吼罵道:“你丫鬼叫什麼,嚇死老子了。”

我瞬間扭頭盯着他,嚇了他一大跳,潛意識身體往後一趟摔倒在地上。

我興奮的說:“你看着火苗從柔和到旺盛再到衰弱能想到什麼嗎?”

明哥被我嚇的回了句:“什麼啊?”

我說:“我彷彿看到耶穌死的時候露出的表情了,他死的時候肉體是痛苦的,笑容卻是真誠的,他很開心在自己火苗最旺盛的時刻離開人世間。”

我的話才說了開頭,明哥就起身往跑到帳篷,嘴裏不停叫着我被鬼附身了。

7月的天空很晴,卻抵擋不住樹林裏的陰。

或許那只是瞬間,或許那只是我的想像,我彷彿看穿了自己的一生。就像那些有宗教信仰的人一樣,他們並不是我們內心所看到的執着,而是對這個世界抱有的最後一絲善意。

但其實不管我當時想到了什麼,隨着黎明的破曉,我都會忘記,誰都擺脫不了意外的到來而蔓延至一生,這就是時間節點留給我們最殘忍的延伸。而到最後年邁了,醒悟一切了,才發現,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伴隨着徹底閉上眼睛的倒計時。

不是什麼東西都會忽然之間就能醒悟的,就像我從不否認於我沉醉肉體上的纏綿。

感情是感情,性是性,我對感情忠於,並不代表面對自己的慾望也是這樣。我很喜歡美國音樂裏面對於性的表達方式,覺得很是讓人熱血。我一直覺得性是生活中的一種形式,就跟吃飯喝水一樣,不能說缺了性就不能生存,但缺了性一定會失去了激情。

其實本來如此,我身邊出現過很多女孩,在陽光升起后,嘴角低垂,禮貌告別,一個小時后就將此遺忘,我並沒有覺得哪裏值得懷念,就像酒後的失戀。

男人都好色,就看你對此有沒有資本,不是說王思聰幾天換一次妞就叫牛逼,而你幾個月換一次妞就叫不專一。就跟那個大長腿穿絲襪美女一樣,人家不缺錢,比我還有錢N倍,人家就是將次當做體驗生活,你享受的同時,人家比你更享受。

其實很多書里都在描述着對於性的看法,我想說的是,忠於自己的慾望就夠了。是沒有人會為你的錯誤而買單,但更沒有人為你的青春買單。

朋友們說過我,每次都被我端起酒杯敷衍了事,因為我覺得敢表達出來,而你身為一個男人,敢說在有資本的條件下,不會去嘗試不同肉體嗎?如果敢,我打心眼裏笑話你。

你不是喜歡這座城市,而是習慣了這座城市。

最近朋友圈裏在聊你喜歡現在所生活的這座城市嗎?每個人回答都不相同,但大部分人都說著喜歡,更多人說的是習慣。

確實,肯定是某座城市的某樣東西吸引這你,你猜收拾好背包不顧周遭人的反對,充滿激情的前來的。

最後不管混的怎麼樣,如果不是不可抗拒的原因,一般都不會來開的,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方式,如果忽然間要去另一座城市,面對的未知數簡直是太多了。

而我說不出來喜歡北京哪裏,可我不知道離開了這裏我能去哪裏,即便我知道最後我並不能長久在這坐城市生存下來。

二十剛出頭的時候獨身一人來到北京這座城市,我很慶幸遇到了何老師,一個音樂製作人,他讓我有了在北京立足的機會。進來我們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但如果未來回到石家莊后再提起北京,我想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他。

在北京一待就是兩年,回頭觀望時光所留下的痕迹時,卻發現什麼都很模糊。

我看不清,在逐漸延續的靜止空間裏,我看不見。

就像時常走出地鐵口時,想到的並不是我要去哪裏,而是我為什麼要去那裏。

周末的時光從來都是用來揮霍的,而不是想去學點什麼的,雖然每個周一的上午都會給周末的自己定個目標,可隨着時間的推進,我只想隨着自己的潛在步伐去過得快樂。當把原來的三星筆記本丟棄,換上蘋果筆記本的時候,當之前想着可以買台蘋果筆記本學習,而現在僅僅只是用來娛樂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青春在快速寫着倒計時了。

當擁有了期待已久東西時會發現,虛榮心並不是給自己的,而是期待已久的炫耀。

我想不出一個禮拜,連自己都覺得快要膩歪了吧。

林夜蓉發消息問我,說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寫的書,我想了半天回了句,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吧。雖然我也想要出版幾萬本來賣,可心裏總是猶豫着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晚上我們相約了去歡樂谷玩,我很喜歡看她孩子般的笑容,這裏是能看到最多的地方,我能清楚記得曾帶着很幾個女孩來過這裏,包括她們的名字長相,那時候腦海里都是關於什麼時候上床,什麼時候分手的思緒,我很壞,壞到想要輕吻林夜蓉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什麼樣的動作,什麼樣的吻技。儘管我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多年輕那個不成熟的小孩了,可對她真的沒有一點不純潔的念想,連擁抱都覺得很是奢侈。

我經歷她的所有情感,卻不敢寫一篇關於她的故事,我害怕寫的時候我在流淚,我害怕她將來如果有機會看到會傷心,我更加害怕這些事情被我們這個朋友圈裏的人知道,將這些故事留在我一個人的世界裏就夠了,我會好好保存。

在微博里,總是能看到一些跟我一樣,比較庸俗的人的博文,她們很無助,用的詞語也很爛,什麼婊子、小三、騷貨來發泄。其實一個人平常人的微博根本就沒有幾個粉絲,被關注的那幾個人都不知道在中國的什麼位置。

很多人都是不想寫在備忘錄里,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發在的文字沒有被完全封閉化,所以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發泄平台。

每當不經意間看到這些的時候,我都會思考好久來寫出一段安慰的話語,我不知道最後對不知隔着多少公里的對方有沒有一點安慰作用,可我真的會看完那些文字后,莫名其妙的心痛一個人,我知道她現在有多迷茫,如果能不經意的傳播一點力量,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最大安慰。

你沒有能力靠短短几十個字去安慰一個受傷的心靈,就跟你連自己都治癒不好一樣,你覺得所有人都不了解你,可你有真正去了解過自己嗎?你不懂,什麼都不懂,即便你現在寫這段話的時候鼻孔是在迅速收張,眼淚即將突破眼眶。

沒有想着去找什麼牽強的理由,畢竟這就是最真實的我,可能永遠都不能去真正的了解自己。就算覺得想要擁有的並不多,想要了解的並不多,反正覺得想要的,都是奢侈的。

張愛玲說:“時代的車轟轟地往前開,我們坐在車上,經過的也許不過是幾條熟悉的街道,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驚心動魄。可惜我們只顧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鋪櫥窗里,找尋我們自己的影子——我們只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渺小,我們的自私與空虛,我們恬不知恥的愚蠢。誰都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但其實我一直在努力否認着這段話,過去每天都將自己變得很充實,下班都會參加各種聚會,如果實在沒有人陪我在一起,便去酒吧勾搭妹子,可現在回看過去曾走過的一串串影子,發現我自己真的很可憐,每天揮霍的是時間,可年齡卻不會輕易投降,我真的只是想過跟爸爸媽媽一樣的生活,可真的搞不懂為什麼現在總是事與願違。

我夢到過自己老去的時候,跟愛人躺在露台上曬太陽,旁邊有兩個孩子在玩着拼圖,是不是幸福,我現在就想穿越時間去享受那樣的幸福,哪怕付出的代價是即將過逝的生命。

什麼都會忘記,包括我現在覺得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人,我都知道。

我只是希望最後在將這一切忘記前自己是開心的,眼睛模糊視線的時候是笑容是由嘴巴上揚的。

可能永遠都不會將生活中的點滴小事領悟透徹,就便是看盡了所有的潮起潮落,只是真心祈禱年老的時候不會的我不會責怪現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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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終將被顛覆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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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倒映在月光下的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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