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落幕

第一百五十七章:落幕

回到盧國公府,侯君集沒有選擇坐以待斃,而是積極聯繫舊部以及被貶斥的將領。

被遺忘在腦後的太子殿下也記在了心裏。

他派人將太子李承乾強虜到了長安。

等到快離別的時候,集結一萬五千叛軍在長安城中發生了叛亂。

這次叛亂是徒勞的,很快就被鎮壓。

沙場宿將的侯君集,早就預料到了結局,他只是恨,徹骨的恨自己,恨李世民。

在卧室里,三尺青鋒灑下熱血,一腔忠魂化為烏有。

而李承乾也再次淪落到了可憐的局面,被活活的看管了起來。

那一天,皇后病重。

長安大雨不停歇,三天三夜。

魂兮魂兮歸故鄉。

賢后薨了.....

李承乾嗓子嘶啞,哭得眼睛快瞎了,他知道母后是為他操勞而死的。

李泰在接下來的一月瘦了十斤,衣帶漸寬......

遠在相州的李恪,也望向西方,雙目黯然,雖對那個位子有垂涎之心,但長孫皇后卻讓他心服口服。

紫宸宮裏,有翩然少年垂首消寂,淚眼婆娑,暗自握緊拳頭,頭一次心狠了下來。

長安城上下百姓縞素三天。

“死了?死了也好。”太上皇李淵搖了搖頭,抬頭看那彎斜月。

貞觀九年八月三日,在金陵的案牘上留下太上皇的手書,而人已經不見蹤影。

有的人說,太上皇死了,也有的人說,太上皇被聖人接走了,飛升了。

而只有李淵知道,

他,

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帝王,

終究不適合他。

他還是喜歡閑花信庭,做一個歷史匆匆的遊客。

......

李世民在兩儀殿沉默了許久,這一年變化太大,他的雙鬢已白,心也蒼老了幾分。

南唐重新收了回來,太上皇留給他的家業讓他羨慕,江漢平原大面積開發,湖廣熟,天下足,中南半島更是成為了新的魚米之鄉。

國力積蓄了兩年後,賦稅增加,有了足夠的錢糧攻打佔據在遼東的高句麗。

在這次戰爭中,李恪一馬當先,功勛無數,然而卻被李世民暗中忌憚,借了由頭分了他的兵馬,讓他做了一個閑散王爺。

有他在的一天,這個皇位都是.....觀音婢兒子的。

旁人言: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他李世民向來是“昏聵”的君王啊。

歲月匆匆,歷史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軌道,轉眼又是五十年。

失去觀音婢的李世民,色令酒昏下佔了武栩的身子,將她封為才人,但事後才想起武栩是他的義妹。

他心裏惶恐至極,於是篡改了史書,讓太上皇這燦爛的一生只停留在了前半生,而武栩也因為大放厥詞,匕首刺馬被貶到冷宮,然後遇到了溫文爾雅的李治。

數十年後,李治登基為帝,而武栩作為皇后。

神龍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武則天在上陽宮病死,

恍惚間,

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伯伯,我知道是你、”她喃喃自語,神情落寞,躺在冰冷的床榻上。

乾陵數不盡的話語,盡在無字碑中。

李淵在遠處默默的看了一眼,醉酒歌芳華,活着就好,何必在意人世間?

.......

開元十四年,會稽醉仙樓。

他和李白侃侃而談,坐而論道,欲上九天而攬月。

李白笑曰:“故人常說王楊盧駱為初唐四傑,白不信矣!”

“你當是謫仙人一樣的人物,何必與凡夫俗子比較。”李淵與他對坐,回想起跟在他屁股尾巴後面的小王勃呵呵笑道。

這一世,王勃沒有溺在水中。

“謫仙人?”李白聞言,哈哈大笑,喝了幾杯酒,笑道:“世人皆醒我獨醉,我醉不聞人間事。可嘆,可悲,白此去是為了科舉,當不得謫仙人。”

他豪氣萬丈,目露鋒芒,似乎那科舉狀元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雁塔提名,跨馬遊街......

“李太白好名字,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情,如果一個人一直活着他該怎麼辦?”李淵不禁問道。

“當醉!”李白罕見的正襟危坐,他將木冠取下,隨意扔到了草席上,三千青絲散亂,酒氣沖鼻,“人生已是這般苦,何必再苦下去,唯有一壺濁酒讓他醉。

酒水下肚,清醒不過十之一三,我之夢中有仙樂,有仙宮,有仙女,為何沉溺在凡俗間?“

李淵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發甜,不是燒酒,“夢中可有金榜題名?”

他打趣道。

李白面色微微一囧,但很快便又暢快了,“狗日娘的仙人,哪有功名來的實際。”

“所以你是謫仙人。”李淵道。

“畢竟帶了一個謫啊。”李白嘲弄般的嘆了幾口氣,“謫仙人不好,終究帶了凡俗氣,李白不過普普通通一介士子,當不得這般稱呼,

但凡士子,無不心存王佐重用,詩詞歌賦哪裏比得上社稷百姓?”

李淵發笑,“可有一個心存社稷的人一直崇拜你的仙氣。”

他讓侍從將紙筆拿了出來,寫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這就是那個人寫的詩詞。”

李白念叨了幾句,自嘲道:“白有何處能讓這位大才崇拜,所謂仙氣不過垂暮之氣罷了,終究沾了一個謫字,謫......貶官遷謫之意......

白本有凌雲志,可惜......”

他看了一眼西北方向,哪裏有魂牽夢縈的長安城,嘆道:“長安終究墮落了,和當年太宗時期不一樣了,我醉是有當醉之事,而世人之醉,是因為他們的心並未年輕,而我的......已經蒼老了。”

“可你才二十六歲,何生垂暮之語?”李淵道。

“看得多了,心也就死了,這份.....拜謁也不必存了。”李白眼裏露出失望,他此次到醉仙樓買醉,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淵微微愕然,現在的李白雖說一身仙氣,可感覺就跟平成宅男一樣,全身上下充滿了頹廢的氣息。伸手拿過那份雪白的拜謁,他用手攤開,“與韓荊州書:白聞天下談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於此耶!豈不以有周公之風,躬吐握之事,使海內豪俊,奔走而歸之,一登龍門,則聲價十倍!所以龍蟠鳳逸之士,皆欲收名定價於君侯。願君侯不以富貴而驕之、寒賤而忽之,則三千之中有毛遂,使白得穎脫而出,即其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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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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