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無動於衷
第一百零五章無動於衷
終於,車子在深夜裏經歷了極速的駕駛后,安全抵達警局門口。
趙予承低頭看了看手錶,已經深夜1點半,而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來警局,完全是為了不暴露身份。
而今晚的警局,局長一個人加班到深夜,正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貴客’。
趙予承的車子從後門直接到達警局內廳,局長張聞早已在門口迎候。
見車停下,張聞大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鞠躬笑道:“趙先生,您來了!”
“張局長不必客氣,這麼晚了還讓你留下加班,實在抱歉!”
趙予承雖說是客套話,但也習慣了這沒有溫度的口氣。
張聞連忙擺手,“趙先生客氣了,您說的哪裏話,能幫上您的忙,是我萬分榮幸!”
倆人客套一番過後,在張聞的帶領下,趙予承被帶到了審訊室旁的監控室內。
鏡子那邊,帶頭的綁匪神情焦灼,時而低頭嘆息,時而憤恨的用被銬着的手拍着桌子。
趙予承這才藉著明亮的燈光將綁匪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好熟悉!
這不是之前在平斯廣場的倉庫內被自己家保鏢狠狠揍過的傢伙嗎?
難道?這兩件事存在某種聯繫?趙予承眉頭緊皺,仔細回憶着那天帶領一眾保鏢圍攻平斯廣場的場景,這個綁匪頭頭,正是那些人的老大,而天台欺負顧恩薰的事,當時的他也是毫不知情的。
趙予承低聲在張聞耳邊說了幾句,緊接着,張聞低下頭來點頭道:“明白!”
說完,他立刻從趙予承身邊走進對面的審訊室,剛到門口,他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威嚴的情緒,然後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了審訊室。
張聞先是冷笑一番,上下打量了一下綁匪頭頭,不屑道:“持槍傷人,你說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讓我拿出證據判你個十幾年在監獄裏交代呢?”
“警察同志,我想您是弄錯了吧!我們可是良民啊,怎麼可能非法持槍呢?”
綁匪頭頭狡辯着。
“良民?綁架大學生也算是良民?”張聞的聲音明顯的提高了幾分。
“警察大人,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們可從來沒有綁架學生,而且,今天無緣無故的被你們的人帶到這裏,我們也很無奈……”
綁匪頭頭依然死不承認。
張聞一聽,笑道:“我勸你不要再嘴硬了,非要我把證據拿給你看看嗎?”
“大哥!你怎麼還替那人隱瞞啊,你忘了剛才他是怎麼對我們的嗎?”
一旁的小綁匪激烈的喊着。
“閉嘴,你懂什麼!”
綁匪頭頭呵斥着,目光里的陰森讓人望而生畏。
張聞一聽,狠拍了一下桌子,腦子裏想着剛才趙予承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於是對着小綁匪說道:“上次港多大學天台傷人事件,你也參與其中吧?”
綁匪頭頭一聽,懵了,港多大學傷人?
後來在自己地盤平斯廣場內被一群人圍攻?
媽的!今晚綁架的女人,竟然跟上次是同一個人——顧恩薰???
這個名字自從上次在平斯廣場被人圍攻之後,他就深深的刻在腦子裏,只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竟然不知道,今晚的女人,正是上次為他們帶來禍端的女大學生!
這麼說,這次得罪的還是那個大佬?
如果他早知道此事,金主就是拿再多錢去讓他辦事,他也是絕不同意的。
小綁匪一聽,也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次在天台沒有仔細看清的女孩,今晚再一次為他們帶來災難。
綁匪頭頭努力回憶着那天平斯廣場的畫面,正是由於阿胖的自作主張得罪了大佬,才被人圍攻,他每每想起此事,就會不由得想把阿胖碎屍萬段。
他憤恨的一拍桌子,怒瞪着小綁匪,“蠢貨!”
“大哥,要不我們還是招了吧……”
“畜生,現在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一個不是互相包庇,你以為我們招了,把人供出來之後,我們就能安然無恙的出去嗎?別做夢了,我們只是他們手下的一顆棋子而已,不得罪這個就得得罪那個!”
綁匪頭頭的話剛一說完,趙予承冷厲着臉突然拿起手邊的傳聲筒說道:“呵呵……你以為你很聰明,但是我告訴你,並不是所有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互相包庇,而且我還可以跟你保證,只要你們接下來乖乖聽話,我可以讓你們安然無恙!”
審訊室里突然傳出男人的聲音,綁匪們也嚇了一跳,他倆四處張望尋找着發聲點,卻一無所獲。
本來不會再信任別人,但是目前的情況,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於是,在男人的話語聲中,他將一切全部如實告知。
趙予承隔着玻璃聽着裏面的綁匪講着事情的經過,不由得全身顫慄,他凝着眉,深深吐着戾氣。
出了警局,趙予承這才感覺到后肩的疼痛,他伸手一摸,一股粘粘的液體粘在了手心,但是他並沒有聲張,而是吩咐魏一將車開回去,而他,一個人強忍着後背的疼痛,驅車來到了時辰家門口。
別墅的燈還亮着,趙予承猶豫着步子,本想推門而進,但是抬起的手卻又放下,他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在快要天亮時走進時辰家,就是為了去看顧恩薰一眼。
他嘆息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大學長?你怎麼來了?”
剛一轉身,顧恩薰突然打開了門,本來睡不着的她想去院子裏散散心,可是,沒想到,趙予承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趙予承也沒想到,已經快要天亮,顧恩薰竟然還沒有睡覺,他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背對着她,遲遲沒有轉過身來。
顧恩薰沉默了,她想起今晚時辰奮不顧身的救她,而自己深愛的男人卻說著不近人情的話,她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趙予承在電話里回應綁匪的話,還一遍遍的在她腦海里循環播放着,空氣安靜了,凌晨的風簌簌的吹着,吹的她的臉頰有些乾澀,連嘴巴也是乾澀澀的······
猶豫很久之後,趙予承依舊沒有轉過身,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站立的時間過久,他輕微的挪動了腳步,準備離開。
“等等~趙予承~”
顧恩薰還是沒有忍住喊着趙予承的名字。
趙予承剛要邁開的腳步停留在半空中,然後輕輕的放了下去,依舊背對着她,“嗯?有事嗎?”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就算我被人綁架,就算我~被人撕票,你也無動於衷嗎?”
顧恩薰憋在心裏已久的話終於沒有繃住,還是一口氣問了出來。
趙予承雖然料到顧恩薰會這麼問,但是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嘴巴張開了又合上,最終也沒能回答顧恩薰的問題。
“予承,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喜歡到底有多少;我知道,姜純姐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我根本配不上你······可是~我只是想問你,今晚你說的話,是真心話嗎?你真的會冷漠到我被人撕票也無動於衷嗎?”
顧恩薰的大眼睛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傷,眼淚刷刷的往外流着,就像山頂的瀑布,不知何時才能停下。
趙予承知道此時的他不能心軟,更不敢開口,他真的怕自己哽咽,更怕一個轉身,將顧恩薰抱在懷裏,然後粉碎她所有的傷心。
他不能這麼做,理智的他告訴自己,要想有能力保護好喜歡的女人,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冷漠。
趙予承的理智戰勝了情感,或者可以說是保護欲戰勝了自私,他冷笑着低聲道:“隨你怎麼想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理事長······”
趙予承故意把最後一句話說的大聲,好讓顧恩薰以為,這麼晚了,他只是來找理事長而已,其他的,沒有任何目的。
顧恩薰的心彷彿被針狠狠的刺痛着,她不明白,趙予承最後的那聲淺笑,到底意味着什麼,只是,在微風的凌晨,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她久久地佇立在趙予承消失的門口,雙手緊緊的將自己抱起,痛哭······苦笑······心碎,所有的不好情緒同時出現在她的臉上,才是最應景的表情了吧······
而趙予承悻悻地離開了時辰家的別墅,一個人恍恍惚惚來到車前,傷口的疼痛深深的刺激着他的大腦。
凌晨的公路上,他一個人強忍着背部的疼痛還有深色液體的溢出,迎着月光奔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窗外的街景被他狠狠的甩在身後,他披着沉重的心事,將這月光的寂寞盡收心底,滿腦子裏,一直重複回放着剛才顧恩薰的話!
“你真的會冷漠到我被人撕票也無動於衷嗎?”
這句話時不時的在他腦海里經過,趙予承無奈的將嘴角上揚,“傻丫頭,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只是,這個時候哪怕他把這些話再重複一百遍,顧恩薰也已經聽不到了,傷過的心已經傷了,他此時只是希望,顧恩薰能安安全全的活在自己建立的保護圈裏,不再受到姜純的故意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