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近鄉怯情
近鄉怯情，用這個詞來形容此時的凌霄，最合適不過。
在見過穆伊人，確認她安好之後，凌霄，便在第二日，趕回了鄉下。
那裏...有凌家的幾畝薄田，和一幢老宅子。
凌老爺子，尚在人世。
道路崎嶇，凌霄沒有開車，只是帶着冥承步行，一路火速趕到凌家村。
他並未直接進入村子，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後山老林。
在山澗荒古之中，趴着兩個不成樣子的小墳包，若不是面前有一塊石碑，都看不出來，這是兩個墳墓。
凌霄來到墳墓之前，久久不語，任憑旁邊水澗，打濕自己的衣服。
許久，他深呼吸一口氣。
僵直的身子，緩緩跪下，那眼圈，早已經一片通紅。
“爸！媽！孩兒不孝，這麼久，才回來看您二位，您二老，受苦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是未見...行孝人。
縱然凌霄再強，再傲。在父母的面前，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冥承不語，蹲下去開始花紙錢，擺香燭、酒水。
凌霄視若無物，只是含着淚，對着父母的碑文，喃喃自語。
“爸！媽！兒子長大了，沒有令你們失望，你們的兒子，比這世間，任何一個孩子，都要讓你們值得驕傲！我的腿也好了，我還找到了伊人。還有...我還殺了陳霸天一家一百三十七口！”
凌霄失去了往日的冷酷，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渴望父愛母愛的孩子。
“爸，我給您帶了您最喜歡喝的江城米酒。媽，我給您多燒一些紙錢，您喜歡買衣服，喜歡買包包，喜歡買化妝品，喜歡什麼就買，下面沒有的，您託夢給我，我燒給您。千萬別屈着自己。”
“爸，媽！我會好好活着，讓你們兩位的心血，繼續延續下去。”
“你們兩位，在九泉之下等着，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必將手刃華家！將華家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說到這裏，凌霄的氣勢，陡然一轉，周圍溫度，瞬間下降，冥承連忙驚呼道：
“喂喂喂，少主，我還在這呢！您趕緊收了那氣勢，別傷着我！”
凌霄瞪了他一眼。
“就你話多！”
“嘿嘿嘿...少主，俺是個實在人，不舒服了，俺可不憋着。”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道：
“少主，您也別太傷心了。死人不能復生。不過，您的父母泉下有知，也會為您感到驕傲的！”
凌霄點點頭。
就在此時，那背後的樹林裏，緩緩走來一位老者，一瘸一拐。
當他看到凌霄的背影之時，身子瞬間一顫，瞪大眼睛，帶着一絲顫抖的語氣，輕聲喊道：
“是...是霄霄嗎？”
凌霄一愣，回頭掃了一眼，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爺爺！”
凌老爺子三步並作兩步走，連忙跑到凌霄的跟前，噗通一聲，跟凌霄跪在一起，摸着他的臉蛋，胳膊，手。
“孩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爺爺終於找到你了！老天有眼吶！”
凌老爺子狠狠抱住凌霄，生怕他跑了似的。
“我的好孫兒，你受苦了！”
“爺爺！對不起，我這麼晚才回來，讓您老擔心了。”
“晚回來好，晚回來好！現在華家的人也走了，你大伯和叔叔他們，也都不在家，你現在回來才好，不會受欺負！以後爺爺照顧你，你再也不用在外面躲着了。爺爺到哪都背着你。”
凌霄破涕為笑，搖搖頭，道：
“爺爺，您不用擔心我，我的腿已經好了，我是自己走回來的。”
“什麼？”
凌老爺子驚呼一聲，連忙將凌霄扶起來，再三確認之後，欣喜若狂。
“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讓我的孫子，斷腿重連，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凌老爺子說著，又朝着南方，磕了幾個響頭。
老人家的淳樸，讓凌霄冰冷的內心，湧現一絲暖流。
“爺爺，別磕了，您要多注意身體。”
“哎！好！凌霄，當年都怪爺爺沒本事，不能保護你爸媽，不過現在你回來了，還康復了，這比什麼都好。爺爺還留了些存款，以後給你蓋個房子，找個媳婦，你爸媽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凌霄哭笑不得。
“爺爺，我們才剛剛見面，您就要給我找媳婦啊？”
“對對，不急，不急！孩子，走，回村裡去，馬上中午了，爺爺給你炒兩個菜，咱們爺倆喝兩盅。”
凌爺爺拉着凌霄的手便往回走。
一老一少，邊走邊聊，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家中。
“凌霄啊，當年爺爺去那山頭裏找了你幾遍，都沒有找到，你到底去哪裏了？”
“我被一個高人救了，他幫我續了斷腿，又教我功夫、醫術，如今，我是他的弟子。”
“哦！原來如此，果然，我孫子就是不一樣。你不知道，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咱家別墅上，全都是紅雲，我的天，可把我給激動壞了！”
背後的冥承，忍不住嘟囔道：
“難怪他修鍊那麼變態，啥東西一學就會。感情他出生的時候，就是個妖孽啊！”
凌爺爺繼續開口道：
“霄霄，你現在在哪工作？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不，就留在江州吧，你三叔現在在江州混的不錯，我讓他給你安排一份好工作。”
“不必了，爺爺，我暫時還不想找工作。”
“不想找工作也行，你才剛回來，先玩玩，等混熟了江州再說也不遲，缺錢了，就跟爺爺說，爺爺給你拿錢。”
“爺爺，孫兒有的是錢，您老的錢，還是留着養老吧。”
“好！不愧是你爸的兒子，跟你爸一樣的性子，隨我！我跟你爸，那可都是自己手打手拼出來的家業，現在我孫子才十八，也能自己混了，爺爺高興。對了，你有沒有去找過伊人那孩子？”
“我...找了！昨晚一起吃了飯，但我並沒有說出我的身份。”
“啊？你怎麼不說啊！伊人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她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回來！而且，她每逢清明，都會來給你爸媽掃墓，你可不能虧待了人家，不然爺爺可不會原諒你。”
凌霄心中一陣溫馨。
這個傻丫頭。
“爺爺，我暫時不想這麼快和她相認，畢竟，父母大仇未報。等到我滅了華家，第一時間，就會去向伊人求婚。”
聽到凌霄這番話，凌爺爺不僅沒笑，反而皺起眉頭，深深的嘆息一口氣。
“霄霄，爺爺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其實...有些事過去，就過去吧！華家，實在是太強大了！你說你好不容易才回來，去找華家，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到時候，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爺爺可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