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辯2

許昌怕賀冬真的起了典妾的心，忙說著：“本以為張大夫那診金要的高，才把積蓄都拿了，如今張大夫那隻給了十兩，這不余了十兩還沒來的及和阿珍說，一會我就拿給阿珍去。娘你放心，銀錢夠用。”

賀冬聽的更不高興了，道：“怎麼？想買個大姑娘，把家底都掏空了？這可不是十幾年前，人命不值錢。這些年不打仗，日子好過了不少，沒個十幾兩可買不下一個適齡的大姑娘來。”

“這典妾說出去實在不好聽，被人知道了我沒了臉面。”許昌道：“娘你可千萬別和阿珍提這事，她沒想這一點，你一提要是她真起了心思，我真不好拒絕。”

賀冬嘆了口氣道：“阿昌，娘不是隨口提的，阿珍生了梅梅后這麼些年也沒懷一個，娘早就有心思給你找個人生個兒子，琢磨了許久都覺的典妾是最合適的。”

“典妾一來花銷少，二來到期後人就回自個家去了，你們不用再往來，兒子抱給阿珍養，阿珍心裏好受，更容易對孩子視如己出。你好好想想。”

賀冬喝了口茶，見許昌不說話，繼續勸道：“這買個窮苦人家的大姑娘，你知道就一定能生？越苦的人家的姑娘身子虧的越多，這買回來指不定要養多久，你年紀可不小了。”

“再說這典妾有個歸處，這買來的妾，若沒犯錯，你好意思再賣了她？這若沒生下兒子，你可買不起第二個了，若生下了兒子，生母在身邊，阿珍心裏的刺只怕是永難消除。”賀冬說著見許昌不接話，知道許昌不願意，最後只好道：“你再考慮考慮。”

許昌道：“我會的，娘，我會再和阿珍商量，不過你可先別和阿珍說這事。”

“知道了，你們自己商量，我不插手。”賀冬說了這麼多都沒勸動許昌，心中不快，諷刺道：“嘴上說的好聽為了子嗣，若只為了子嗣典妾有什麼不好。”

許昌訕訕不接話，目帶懇求的看向許榮。

許榮自是明白許昌身為男人的那一點想法，勸道：“好了，阿昌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他家的事由他自己定去。”

許榮又對許昌說道：“你娘的話也不是沒道理，你別一時沖昏了頭，想想以後的日子。你叔官做的比你高都沒納妾，你一縣丞，有什麼好沒面子的。”

又警告道：“無論你做了怎樣的決定，做官不可貪，這點你可記住了。我們家底薄，你叔是武官，能幫你的地方少，你老老實實做好份內的事，別人撬不去你的位置。你要犯了事，那些眼紅的可不得拉你下馬，你別做了幾年縣丞就忘記以一秀才身份爭到這個位置是多不容易。”

許昌正色道：“爹，我一直記的呢。做縣丞第一天叔就寫信囑咐我了，吃吃喝喝沒事，收禮貪錢不許，知縣清廉聽知縣，知縣犯渾別沾邊。”

許榮道：“記的就好。你叔的話准沒錯的，你要時時記的。”

許昌道：“我一日都不敢忘呢，我就希望來上任的知縣都能像陸知縣似的，出身大家，一心奔前程，看不上這些小錢，我也輕鬆許多。”

許榮問道：“陸知縣比之前的知縣好侍候？”

許昌道：“嗯。陸知縣出身大家，年少就中了狀元，卻來做了小小知縣，擺明了是來攢資歷的，任期到了就會往上升，縣裏有頭有臉排的上號的人都知趣的很，遞狀子打官司的人都少了。連街頭混子都收斂了一些，知道要是犯到陸知縣手上那可不是花點銀錢能息事寧人的，怕陸知縣為了政績重辦他們。”

許榮笑道：“這樣最好，你可輕鬆三年，要好好和陸知縣打交道，日後他升遷若能記的你，也能得些照應。”

許昌道：“以他的出身，日後升遷了，我們送禮都送不進門，不想那事。不過沒有陸知縣也請不到張大夫，我盡心儘力對他，當報了這次恩。”

三人說著閑話就轉移了話頭，不再提起之前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