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許小梅喝下一口葯，看到許香端的碗中還有大半碗，心裏在想她要是伸手拿了碗一口喝了會不會太像正常人，但是葯太難吃了。

之前雞湯喝完已經是快要反胃了，那層厚厚的油哦，許小梅又不能開口說，我想喝粥不要雞湯。而現在的葯就更難喝了，苦不說還有股說不出的怪味，每喝一口就覺的很反胃，卻還要被一勺一勺的喂。許小梅想到昨天被灌藥的經歷，要不就不喝了，等着被灌?

想想又算了，忍忍吧，這家人已經身心疲憊，她又怎麼好再鬧。好不容易喝完了葯，許小梅眼看着許香扶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端着碗出門去了，許小梅咽咽口水，嘆了口氣，她好想喝口水，又不敢開口說話，原來裝傻也是這麼難，唉。

許香回到廚房，卻見許榮也在。許昌過來接了許香手裏的碗說道：“阿香快來歇一會，”又把放在灶台上的一碗雞湯遞過去，說道，“最後一碗了，阿香喝了吧。”

許香推遲到“不用，今天吃了三塊肉了，我給嫂嫂端去吧。”

“不用，她現在吃的葯要忌口，發物都不能吃。”許昌看許香還要推遲，又說道，“爹也吃過了，你就別推了，來哥家裏忙裏忙外的，吃這麼點東西還不應該，快坐那邊喝了，碗我來洗。”

許香這才接了碗，說道：“三哥一起來坐一會，碗放着一會我來洗。”許香有些感動哥哥的舉動，自己這哥哥可是從來都沒做過廚房的活。見許昌真的舀水洗起來，忙把手上的碗又放下，來奪許昌手上的大木勺，說道：“哥你放着放着，我會洗。”

許榮看兩兄妹推讓，笑着說道：“阿香，讓你哥洗吧，他也好些年沒洗過了。”

許香見哥哥誠心要幹活，老爹又發了話，才不再客氣，只是問道：“三哥以前還洗過碗?”

“你兄弟多，靠你娘一人哪裏做的完所有活，這洗碗，燒火的活還不得小的幫着做。你幾個哥哥都做過，每個哥哥教給弟弟的第一個活就是洗碗，弟弟會了，哥哥就可以甩手了。”許榮回想到以前的趣事，打趣女兒道：“你洗碗也是你小哥教的吧。”

許香想想也是，也笑道：“我還以為小哥是最貼心，小時候總在廚房幫忙，原來是每個哥哥都做過。”

許昌也接話道：“可不是，阿香下次碰到忙不過來的時候，哪個哥哥都任你指派，不用只喊你小哥一人。”

“可不是，”許香又說道：“誒呦，這些年小哥心裏只怕抱怨我了。”許香想想這麼些年，她還真只喊過許明幫忙廚房的活。她最小，只記得許明有來廚房幫過忙，其他哥哥除了拿吃的從來沒進過廚房，她也就從來不敢叫其他哥哥幫忙廚房的活。

許香喝了口湯，又問道：“那哥哥們小時候有幫忙做過針線活嗎？”

許榮回道：“那倒沒有，幾個小子沒耐心，你娘可捨不得浪費布頭針線。就讓他們做打掃的活。”

三人說著從前，倒是忘記了少許憂愁。等許昌收拾好了，才端了熱水一起向許小梅的房間走去。

“咯吱”聽到聲響，許小梅又閉了眼裝睡。

許昌來到床前看到女兒乖巧的睡着，轉身和許榮說道：“爹，要不我陪着梅梅睡吧，小孩子晚上要起夜，你去隔壁好好睡一晚。”

“不用，你有帶孩子的經驗嗎，粗手粗腳的。”許昌比劃了一下，說道“梅梅那麼點點小就是我抱着大的，還是我陪着好。這孩子一歲以後就是一夜睡到天亮的，不愛鬧騰。”

許小梅一聽嚇了一跳，為什麼不是姑姑陪，古時候不是講究男女大防的嗎。她這具身體是小，但她的靈魂是個三十五歲的成人了，她接受不了讓這身體的爺爺或者爹爹陪着睡。第一次醒她是以為自己精神崩潰出現幻覺，又虛弱至極。現在確定這些是真實的人，她可接受不了。

許小梅立馬睜開眼睛，輕輕轉頭，還好許香也在，正倒水要讓許榮洗漱。許小梅絞盡腦汁也沒想到辦法了，眼看許榮漱口擦臉，就要洗腳了。

許小梅急的都覺的自己要出汗了，最後只能儘可能的模仿之前聽過的口音喊道：“姑姑。姑姑。”

許小梅一喊才發現自己聲音小的很，可能因為幾天沒說話了，聲音很沙啞。

不過這小小的聲音卻讓還站在床邊的許昌聽的心喜若狂。許昌忙轉身低頭一看，女兒實實在在的醒着，還喊着姑姑。許昌激動的說道：“梅梅醒了，認的爹不?是爹爹呀。”

許小梅猶豫了下，還是轉過頭對着許香叫道：“姑姑，姑姑。”

許香三步並兩步來到床前，說道：“梅梅認的姑姑了呀。”

許小梅不說話，向許香伸出手。

“要姑姑抱呀，好好，姑姑抱。”許香說著抱起侄女，又怕凍着侄女，對許昌說道：“三哥快拿件厚的衣服給梅梅披着。”

許小梅一到許香懷裏，把頭靠在許香肩膀上，雙手摟着許香脖子，打定主意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