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朝臣對峙
隨着鎮邪大軍的前進，早起的長安百姓們才意識到，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不然鎮邪軍不會全員進入長安，向著皇宮而去！
鎮邪軍在朱雀大街上一路飛奔，徑直趕到朱雀門，門前兩伙人還在僵持，不少本來還在休沐的大臣，也出現在了朱雀門外。鎮邪軍一來到皇宮外，直接兵分兩股，以朱雀門為中心，一左一右，分散包圍起來。
一刻鐘之後，整個皇宮都被五萬鎮邪軍給包圍在中間！
“吱嘎！”
朱雀門外的幾人耳朵一動，就聽見一陣刺耳的聲響，轉頭看去，就見關閉一晚上的朱雀門，終於緩緩打開。
高大的城門中，一道瘦弱的人影在縫隙中緩緩走了出來。
百官們眯眼才認出來，這是王喜，只是，只是他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王喜看着百官，表情古井無波，彷彿已經恢復成了當初的那個影子一般。
“百官！進殿！”
王喜內力渾厚，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百官互相跟自己陣營的人對視兩眼，默默的跟在王喜身後。
現在的他們，還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昨晚收到的消息只不過是李世民吃了丹藥，結果吐血，可能要不行了而已。
昨晚上派出去那麼多的斥候，可卻連一個人都沒有活着出來，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還不清楚裏面的情況。
幾個眼尖的大臣，還能看見地上那些沒收拾乾淨的血液。
幾個小太監還在拿着刷子，大冬天的蹲在地上刷洗，一旁的小宮女端着熱水，倒在地上，沒多久就會凍成冰。
幾個小太監的手都已經凍傷了，卻依然不敢停下來。
王喜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不到十米的距離就站着一名全身重甲的士兵，他們手中拿着一根長長的管子，正是重裝火銃兵！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上都壓了一塊大石頭，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
秦瓊長孫無忌等人擔心的是，李世民沒事，那麼昨天晚上他們不讓百官進宮，聽從太子命令的事情，就會被李世民放大！
而其他人則是擔心，如果現在李世民已經死了，李承乾掌權，那麼，會怎麼對付他們！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忐忑的。
一行人來到了太極殿外，王喜轉頭敲了敲，等到邱公公把程咬金等人也帶回太極殿的時候，才輕聲道：“百官入殿！”
所有大臣在這一刻，齊齊閉氣，大氣都不敢喘，邁步進入了太極殿。
一入大殿，所有人的視線第一時間就看向龍椅。
那個平日在這裏，主宰天下事的君王，沒在龍椅上。
第二眼，他們就看向龍椅下方的台階處，太子李承乾正背着雙手，目光看着龍椅，後腦勺對着他們。
這一刻，秦瓊，尉遲恭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贏了！
“殿下！敢問陛下何在？”
第一個走出來的是魏徵，他幾步就走了過來，徑直走到李承乾身後問道。
李承乾彷彿剛聽見有人來了一樣，回頭道：“父皇他，他，駕崩了”
“陛下啊！”
“陛下！”
“陛下啊！您，您怎麼就走了！”
“陛下！您把老臣也帶走吧！”
李承乾話音一落，頓時身前就坐滿了大臣，痛哭流涕者有，以頭搶地者有，在這一刻，彷彿不哭兩聲，都不能表現出他們的忠心一樣。
他們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上去那叫一個凄慘。
李承乾的雙眼也高高腫起，他昨天晚上的眼淚也沒少流。
“諸位！陛下駕崩，這對於我大唐不是小事，先皇剛去不久，現在陛下又駕崩了，對於我大唐的打擊不小，周圍群國虎視眈眈，我知道大家現在都很悲傷，但現在又更重要的事情”
長孫無忌站了出來，高聲說道！
他的聲音洪亮，加上地位超群，百官都安靜的聽他說話。
有心人一聽就明白，都猜出來長孫無忌打算做什麼了。
現在老皇帝死了，那麼應該做什麼？當然是新皇帝登基了！
“諸位，先帝痴迷於丹藥，這才落得如此下場！去年的一年裏，一直都是太子在監督國事，太子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老夫所看！應該先讓太子登基！再風風光光的辦理先帝的後事！”
他現在都不叫陛下了，直接改口叫先帝，意圖無比的明顯！
朝堂上一時間安靜下來，有的人打算看熱鬧，不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有的人則是很簡單，他們不想讓李承乾當皇帝，如果李承乾成為了皇帝，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可能都會煙消雲散！
可是現在反駁李承乾，真的是個好時機嗎？
程咬金看沒人說話，他則是走了出來，單膝跪地行禮道：“請太子登基！”
秦瓊見狀，同樣走了出來，尉遲敬德也晃悠着自己的大身板在朝臣中走出，二人一起道：“請太子登基！”
李承乾緊忙擺手道：“承乾年幼，如何能承擔起這萬里江山？”
李靖和李勣二人皺着眉，他們二人文韜武略都有，但是對於站隊，這二人卻幾乎從來沒有選對過！
李承乾的眼神彷彿不經意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心頭一凜，對視一眼，嘆息一聲，齊齊單膝跪地道：“請殿下登基！”
魏徵也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請殿下登基！”
其餘人的視線全部落在了房玄齡和杜如晦的身上，這二人向來走的近，差不多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殿下，事發突然，陛下的身體一向好好的，現在就說是駕崩了，這，這...”
房玄齡率先反駁出聲，一旁的杜如晦點頭道：“陛下的死，絕對有蹊蹺！”
二人就彷彿帶了一個頭，隨着他們二人的話后，身後不少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說是議論，但聲音卻不小，足夠太極殿內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就是啊，陛下的身體向來不錯，怎麼會這麼突然？”
“哎，還不是聽了那兩個人的鬼話，吃什麼仙丹，不然能這樣嗎？”
“就是不知道，那仙丹，是不是有心人給陛下設的局啊！”
“誰會給陛下設局？”
“那你說說，如果陛下駕崩了，誰的受益最大？”
李承乾的眼睛微微眯起，呈現一個略微狠辣的弧線，他輕輕笑道：“兩位，這是懷疑本宮在說謊嗎？”
李承乾沒有理會旁人，雙眼直視看着房玄齡杜如晦兩人，雖然在笑，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房玄齡看着李承乾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發冷！
李承乾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是當初那種看待長者的尊敬神情，而彷彿是看一具屍體一般！
房玄齡求助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如晦，杜如晦的脾氣可就直接多了，張口就說道：“殿下，是不是您說謊，老臣不知道，但是老臣只知道，陛下絕非正常死亡！一國之君離奇死亡，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房玄齡見杜如晦替自己開口了，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李承乾眼睛眯的更小了，腰板卻挺的筆直，聽見杜如晦的問話，只是聲音平淡的道：“我父皇於昨夜，突發腦疾而死！”
“可微臣聽說，陛下是因為誤食丹丸，中毒......”
“住口！”
杜如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承乾直接打斷！李承乾看他的目光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你聽說？你聽誰說？只是一晚上的時間，你就知道消息了？怎麼？皇宮大內有你的探子不成！”
李承乾大怒道，殿內的百官只覺得一陣冷風吹過。
皇宮內有大臣的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幾乎都心照不宣，像是這麼大的事情，昨天晚上皇宮都傳遍了，他們還能不知道？
但知道是知道，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可就不好說了。
李承乾見杜如晦沒有回答，當下繼續說道：“說啊！告訴本宮，你是聽誰說的？把名字告訴本宮！本宮定然把他千刀萬剮而死！皇家的消息也敢往外泄露，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李承乾話說的格外狠，杜如晦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也沒想到李承乾會抓住這麼一點發難！如果他說出明白，那人就因為他而死，他於心何忍？但是不說，這件事情就成為他道聽途說。
御史可以聽風奏事，但他卻不行！
御史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以他現在的身份，他必須言之有物！
“本宮問你話呢！怎麼？莫非杜相，是在無中生有不成？”
李承乾死死的盯着杜如晦，冬日寒冷，但卻都能看見杜如晦的額頭滲出冷汗！
一旁的房玄齡暗暗僥倖，如果剛才是自己回答問題，現在左右為難的就是自己了，但老朋友受難，他自然不能光看着。
“殿下，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應該討論，陛下到底是如何駕崩的”
李承乾的眼神猛然調轉，看向房玄齡道：“房相莫非是年紀大了不成？本宮之前已經說過了，父皇是突發腦疾駕崩的！現在母后在後宮已經哭昏過去，太醫正在給調養，房相還揪着這件事情不放，是想看我皇家的笑話嗎？還是說，房相您”
“有什麼目的不成！”
李承乾這句話就可謂是很重了，百官也都聽出來了李承乾話里的意思。
那就是李世民不是吃‘仙丹’死的，而是突發腦疾死的，腦疾在現代都幾乎是無解，就更別說是在古代了。
“殿下，殿下何出此言啊！老臣一片忠肝義膽，可昭日月啊！”
房玄齡委屈的老淚縱橫，一旁的長孫無忌卻有些不屑，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誰不知道誰啊？
但他就怕自己這位外甥心軟，真就相信了房玄齡，畢竟自己這位外甥在百姓中的名聲，那就是仁慈心軟。
但當他看見李承乾眼神的時候就明白，自己這位外甥絕對沒有外人想的那麼簡單。
他的眼睛中只有一種情緒，嘲諷！
房玄齡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他也看見了李承乾的眼神，知道自己現在這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李承乾見他不說話了，緩緩向著台階走了兩步，看樣子就彷彿是打算登上王座一般！
杜如晦伸伸手，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李承乾向上走了三節台階，走到了一個足以俯視他們的角度，這才輕聲道：“父皇與昨夜突發腦疾而去，各位都是朝中重臣，現在，大唐的江山，就得託付於諸位了！”
“殿下此言差矣，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殿下早早擔負起屬於您的責任！”
長孫無忌依舊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太子的責任，在這個皇帝駕崩之後的檔口，太子的責任是什麼？當然是登基！
“老臣附議！”
程咬金第二個站了出來，直接開口附議！
“老臣附議！”
“老臣附議！”
“老臣附議！”
朝堂上越來越多的大臣站了出來，紛紛表示，要求李承乾登基！
只剩下不足二十人，還站在原地，他們之前都是死忠魏王或者世家的人，都是站在李承乾對立面的人！
如果沒有這些人，朝堂上豈不是都是李承乾的人了？這些人加上那些牆頭草，就是用來制衡李承乾在朝堂中的勢力的。
但是現在，那些牆頭草也已經投奔了太子，只剩下這些人，留在原地，左右看看，陷入僵持。
“轟隆！”
“轟隆！”
“轟隆！”
就在這個略微有些尷尬的氣氛中，太極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聲音太大，宛如雷鳴，甚至他們都以為那是一個人的腳步聲！簡直太齊了！
太極殿的窗戶上，早就都換成了玻璃，透過玻璃，他們清楚的看見外面的那些人，是重甲火銃兵！帶兵之人，正是天天跟着無雙侯的那幾個人！
“他們，他們是想要幹什麼？”
“那人不是無雙侯的貼身護衛嗎？這，這無雙侯是想要造反不成？”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這麼一句話，頓時大殿開始恐慌起來，無雙侯造反可不是不可能，要知道，他手裏可是有着三萬鬼王軍呢！
李承乾聞言微微一笑道：“那些，本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