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詢問
第七章詢問
雨墨半夜出來起夜,眼角瞟到一個人,蹲在書房門口,就轉過身問道:“誰在那裏?”
劉文軒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慢慢的站起來,說道:“是我。”
“四爺怎麼沒有睡覺,是餓了嗎?對了,昨天四爺你沒吃晚飯,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吃得……”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劉文軒說著就進了書房,反手就關上了房門。
雨墨愣愣的站在那裏,她的心裏是什麼感覺,她剛才看到四爺蹲在門口,兩個手抱着頭。那是什麼感覺?是哀傷,是孤寂,是痛苦……四爺怎麼了?
劉文軒靠在關上的門上,看着黑黢黢的書房,看着書架上一個一個的格子,好像一張張長開的嘴要將他吞噬,他的眼前又出現了許多張血肉模糊的面孔。
劉文軒用手掩住了臉面,身子又慢慢的滑在地上。
不!
不會在如此了!
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一切都可以挽回……
劉文軒坐在地上,靠在門上慢慢的睡去。
“四爺四爺……”
劉文軒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拍打,他慢慢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四爺四爺……”
劉文軒驚醒過來了,他忙站起身,拍了一下身上的土,轉身,打開門,刺目的陽光泄進來,讓劉文軒有片刻的失神,不知是夢中,還是現實。
雨墨的手正要拍下去,看見門開了。
劉文軒看了一下雨墨,說道:“我沒事兒,你別到處嚷嚷,不好……”
“我知道。四爺,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雨墨低眉垂眼的說道。
“嗯,打水回來,我洗洗就吃飯。”
“是。”
雨墨轉身去後院打水。
劉文軒看着上午的天空,藍天上飄着幾朵白雲,如在白紙上點綴的幾朵白菊花,那樣的讓人賞心悅目。
雨墨打來凈水,伺候劉文軒洗了臉,又拿來一身乾淨的衣服讓劉文軒換上,就去廚房取四爺的早飯了,
劉文軒吃完飯,就對雨墨說道:“我要去看望一位同窗,今天晚上可能回不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替我說一聲。”
“好。”雨墨又問:“四爺要準備禮品嗎?要不要用銀子?”
劉文軒想了想,說道:“禮品不用了。你取十兩銀子給我就行了。”
“是。”雨墨應了,轉身進了劉文軒的寢室,沒過多久,就轉身出來,把一個錦囊交給了劉文軒,說道:“四爺要套馬車嗎?……”
“不用了。”劉文軒又站了一下,想想也沒事情要交代,就轉身往外面走去。
雨墨見劉文軒走出去,就去上房找大奶奶揚氏,把劉文軒昨天跟老爺回來后就沒出書房,剛剛才吃完飯就出去了,“今天後半夜,我出來小解,看到四爺蹲在門框邊兒,好像在哭泣,嗯……是在哭,我覺得……好像很難過。”
揚氏想了想,說:“四叔昨天去王夫子家定親,難道是不滿意王家姑娘,爹說王姑娘很好的啊,不是因為這個吧?”
“不知道。對了,大奶奶,你可別和別人說這些話兒,四爺都不讓我跟別人說,張媽也不在家裏,我也是心裏不知怎麼才好,才找你說說的。”雨墨又急的什麼似得,拉着揚氏的袖子央求道。
“好,我不和別人說就是了,看你這丫頭急成這樣。”揚氏拍着雨墨的手說道,昨天爹爹說四叔很滿意王姑娘的呀,好像是見到曹家的人後,才有些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曹家有關。
劉文軒出了劉宅,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就攔了一個騾車,給了車夫五個大錢,就坐着騾車出了西城門,往鄰縣去了。
過了未時,騾車才進了鄰縣的東城門。
劉文軒跳下騾車,就讓騾車不用等他,他往縣學的地方走去。縣學一般都離縣衙不遠,所以只要找到縣衙就可以找到縣學了。
午後的街道沒什麼人走動,劉文軒從一條街走過,有幾個夥計招呼他進去吃飯喝茶,歇歇腳,他擺擺手就走過去了。招呼他並不是跟他相熟,只是招攬生意的方式而已。
劉文軒先看到了縣衙,轉身向另一條街上走去。又走了一會兒,他就看到縣學的門匾了。門兩邊的廊柱子上有一副對聯,上聯是:狼毫漸落好文章。下聯是:苦舟載君去朝堂。
劉文軒幾步走進了縣學,縣學裏差役看見就問他有什麼事兒,差役沒見過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只是看他也是一個書生的樣子,也只是攔住詢問,沒有出言驅趕。
“我來找人,一位叫曹嵛的學子。”劉文軒說道。
“曹嵛?曹家的大公子啊!他早就不在這裏讀書,你去他家裏找吧。”差役說道。
劉文軒沖差役抱了一下拳,說道:“不知曹家怎麼走,還請你給指點一二?”
差役說道:“你從這裏往西走,看到十里香酒樓,再往南走一里多地就可以看到曹家的大門了。”
“多謝。”劉文軒說完就出了縣學。
沿着大街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鐘,就看到十里香的幌子了。
來到十里香酒樓外,這裏的人明顯比其他地方多了許多。十里香酒樓有兩層,一樓的大門開着,可以看到裏面十幾張桌子,有一半多都坐着食客。這時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就有這麼多的客人,可見其有多麼繁盛了。
劉文軒轉身往南的一條岔路上走去,剛走百來步,他就轉身往回走,進了十里香酒樓,他在一張空桌子邊上坐下來。
夥計立馬就送上茶水來,“客官,不知你要吃點什麼?”
劉文軒扔給夥計四五個銅錢,說:“我等人,先坐坐再說。”
“好嘞。”夥計收了錢就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劉文軒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睛看門外走進的一行人。三個富家公子,被一群家丁小斯簇擁着,走進了十里香酒樓。
曹嵛走在左邊,中間是一個二十六七的年輕人,身上的服飾比曹嵛要好些。右邊那人也就二十左右,比曹嵛略大些,身上的衣服也沒他們兩個的好,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
一群人穿過大堂,沿着樓梯,陸陸續續的都上了二樓。一個夥計,緊跟在家丁小斯後面,也追着他們跑上樓去了。
劉文軒見他們都上去了,抬手招來夥計,又拿出十八九個銅錢放在桌子角上,說道:“剛才那三個人,你可認識?”
“認識兩個,另一個不認識。一個是曹員外家的大公子,還是舉人老爺,兩年多前江寧府第二名的舉人。
一個是本縣的大糧商,孫家的三公子,孫航。孫航學文章不怎麼樣,可經商卻很有一套。他祖父給他了一家藥鋪,他沒用兩年就把藥鋪做成了轉賣藥材的生意,你別看他穿着不如何好,可是很有錢的一個人。
另一個人,就是那個中間那個人,上次給他們送茶水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說是從京城來的富貴人。”夥計把桌子邊兒上的銅錢划拉到手裏,接著說道:“當時曹公子說了一句話,他說:軒轅兄,此次從京城出來要買什麼物什?……後來我就出來了,他們後面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