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保姆

縣城不大，而且在山坳坳裏面，並且只有一條街。

但是，對於從小在山裏面長大地俞靜來說，已經很繁華，很震撼了。

她跟在春霞姨後面，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新奇地看着周一切。

因為，俞靜家在千溝萬壑的深山裏面，

所以，俞靜從小到大，並沒有去過幾次縣城。

俞靜覺得，縣城的人都很時尚，建築也很現代化，尤其是那些高樓大廈，讓俞靜想不明白，是怎麼蓋起來的。

春霞姨把俞靜帶到了一個賣肉夾饃的攤點前，給俞靜買了一個肉夾饃。

俞靜把肉夾饃捧在手裏，她不舍的吃。

庄稼人的家裏，每到過年的時候，才會吃一次肉。

俞靜覺得，肉夾饃裏面加的肉太多，而且，肉夾饃太貴，自己吃了可惜了，應該留給年幼的弟弟妹妹吃。

春霞姨看到俞靜不捨得吃肉夾饃，便告訴她，說道：

“俞靜啊，洗澡可耗費體力了，你要是不吃這個肉夾饃，等洗完澡出來，你就又餓了，怎麼去小芳家當保姆啊。”

聽着春霞姨的話，俞靜才捨不得的，吃完了肉夾饃。

九十年代初，黃土高原的小縣城裏面的洗澡堂，非常的簡陋。

可是，當俞靜跟着春霞姨，走進洗澡堂之後，她還是被裏面的洗浴噴淋，給震撼了。

由於乾旱缺水，俞靜從小到大，都沒有洗過澡，

每當身上髒了，她就用濕布子擦一擦。

現在，當俞靜光着身子，在淋浴下面洗着熱水澡的時候，她感覺洗澡真的太好，太舒服，太美妙了。

尤其是渾身洗凈，頭髮洗凈的那種感覺，別提有多舒服了。

從洗澡堂出來，春霞姨拿出新買的內衣給俞靜，說道：

“俞靜，這下洗乾淨了，你可要注意衛生。畢竟，你是去城裏的人家當保姆，不是在咱們黃土山裡。所以，你可千萬注意，不能讓身上有異味，不能讓頭髮裏面有跳蚤。”

說著，春霞姨就將俞靜身上換下來的那些舊內衣給扔掉了。

接着，春霞姨又把新買的衣服拿了出來，然後給俞靜換上，說道：

“俞靜，記住，去給城裏人當保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衛生，勤洗澡，勤洗衣服，可千萬不能像你之前，在山裏的時候，那麼個樣子。”

俞靜臉蛋紅撲撲的，她點着頭，說道：

“春霞姨，我知道了。”

從洗澡堂出去，春霞姨又帶着俞靜，去把齊腰的長發剪掉，然後換了個短髮，

畢竟，去當保姆是要幹活的，總不能因為頭髮長，而影響幹活吧。

最後，春霞姨又給俞靜，買了一套洗漱用品，

她特意叮囑俞靜，說道：

“俞靜，我知道，你在山裏面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刷過牙的。可是，城裏人不一樣，城裏人天天刷牙，而且早晚各一次。既然，你去人家城裏人的家裏當保姆，那麼你也要保持刷牙的習慣……”

俞靜點點頭，接過春霞姨給自己買的洗漱用品，然後說道：

“我記住了，春霞姨。”

當俞靜洗了澡，換上了新衣服，剪了頭髮之後，她身上那種異味，也隨之消失了。

當俞靜跟着春霞姨，來到小芳家，所在的礦區家屬院的時候，她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俞靜擔心的，說道：

“春霞姨，你說人家，該不會看不上我吧？”

春霞姨一邊敲門，一邊笑着，說道：

“我是讓你去當保姆，又不是讓你去相親，怕啥？”

還沒等春霞姨把話說完，小芳就打開了門。

當小芳看到出春霞姨領過的保姆時，她當即上下打量着俞靜，說道：

“春霞姐，這就是你侄女啊，人長的真漂亮，身材真苗條，一點都不像黃土山上的人……”

說著，小芳就邀請春霞姨和俞靜進來。

當俞靜走進小芳家的單元房之後，她依舊被眼前的一切，給震撼了。

俞靜看着頭頂上的吊燈，她想不明白，城裏人家裏的燈，怎麼能這麼亮？

再看看小芳家的沙發，茶几，電視機，還有席夢思床，俞靜感覺是那麼的夢幻，那麼的不真實。

俞靜進去后，她非常的放不開，躡手躡腳，特別的緊張。

小芳讓春霞姨和俞靜坐在沙發上之後，她便打開了電視機，然後洗了水果端出來，說道：

“春霞姐，你這辦事，真的是有效率啊。我早晨隨口給你說了一句，你下午就把保姆給我帶回來了。”

春霞姨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旁邊的俞靜，意思是讓她放開點，別那麼神情緊繃，跟做賊一樣。

她笑着對小芳，說道：

“小芳，這就是我侄女，今年十八歲，初中學歷，你看給你當保姆，能行不？”

小芳經過觀察，她發現，俞靜雖然是山裡人，可是，她一定也不臟，身上沒有異味，頭髮裏面沒有跳蚤，就是脖子上，也沒有泥條啊。

那時的黃土高原上，遠沒有現在發達，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條件洗澡，

所以，大家普遍衛生情況，並不是很好。

只見，小芳滿意的，說道：

“春霞姨啊，我看你這侄女，人也乾淨，利索，給我家當個保姆，絕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春霞姨看到俞靜在旁邊發獃，便讓她，說話，道：

“俞靜，我記得，你平時挺喜歡說話的嘛，怎麼今天啞巴了，一句話都不說。”

小芳看着俞靜緊張的樣子，便安慰她，說道：

“大姑娘家，第一次來陌生人的家裏，難免放不開，沒事兒。”

當春霞姨催促了俞靜幾次之後，她才鼓起勇氣，用一口濃重的陝北話，說道：

“小芳姐好，我不會普通話，請你多包涵。”

雖然，俞靜不會說普通話，

但是，她說的陝北方言，卻很溫柔，並沒有那麼生硬。

聽着俞靜說話，還蠻有禮貌，小芳高興的，說道：

“既然，你來我家當保姆了，那麼你就是我家的一份子。所以，以後啊，你就把我家當你家，想說就說，想坐就坐，想吃就吃，千萬別客氣。”

說著，小芳的臉上，就笑的開了花。

春霞姨看着小芳，還蠻喜歡俞靜的，她也便放了心，說道：

“小芳，既然我把人給你領來了，那麼她在工作中，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該說就說，該罵就罵……”

說著，春霞姨就起身，準備告別。

當俞靜看到春霞姨要走，而自己也馬上就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庭裏面，開始工作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充滿了彷徨和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