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只要一個理由
晚風有些清涼，輕輕吹過林挽紅腫的小臉。
不知為何，這陣晚風明明是令人舒適的，林挽卻感到臉上開始火辣辣的痛，痛到她的心裏，痛到她眼眶變地通紅。
“死皮賴臉嗎？”林挽一字一頓重複這幾個字，隨後仰天大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林挽，臨安城多少俊貴仰慕的姑娘，可我卻為了你放棄尊嚴，放棄了最愛的琴棋書畫，學做着只有那些賤民才會學的糕點佳肴，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現在居然說我死皮賴臉。若不是你兒時救過我，我還瞧不上你。”
話到最後，林挽眼裏的溫熱化作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無論如何，你還是瞧不上我。”
“你踐踏我的喜歡與尊嚴在先，是你逼我的！”
“既然那麼瞧不上我，那你滾啊，永遠滾出我的視線，不再出現在我生活。”
“我不滾，我就是要你煩，我要你永遠得不到姜姝。”
爭吵下來，二人的言語越發激烈。
楚景逸氣到一手掐住林挽的脖頸，“若再有下次，我會殺了你。”
林挽此時就算呼吸困難，也要屏足了氣反駁，“我擬目以待。”
聞言，楚景逸手上的力度又收緊幾分。
眼前着林挽的臉憋地通紅，快要因失去空氣暈死過去之際，楚景逸暮然鬆開了手。
林挽抬手揉着被掐痛的脖頸，站在原地發笑，“你不是要殺了我嗎？”
她語氣盡然是不屑。
楚景逸端詳了她一陣，語氣放輕開口，“我衷情你的時候，你何曾用正眼瞧過我？我被整個臨安城百姓恥笑的時候，你何曾信過我？我意志消沉，放棄一切的時候，是姜姝陪在我身邊。她沒有因外界言論，對我生厭，她願意陪我去錢莊賭錢，她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陪我喝酒。有人說我的不事，她第一個站出來唯護我，甚至不昔危險，動身去打架。她為我做的這一切，你林挽能做到嗎？”
楚景逸沒等林挽回答，已出聲替她答道：“你根本做不到，你只會擺弄你認為高貴的琴棋書畫，你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享受他人看見你時驚艷的目光。姜姝與你不同，她第一眼瞧着雖沒有驚艷絕世的容貌，但她性格隨和，與她相處很舒服。更難得的是，就算她經歷了背叛與陷害，仍一直保留着一片赤子之心，待人真誠。”
“真的！”楚景逸由衷感嘆，“喜歡你這種事，真的一次就夠了，沒有第二次，也不想再有第三世。”
“你什麼時候喜歡過我，為何我從未聽你提起？”林挽終於有機會插上話。
“太久了，久到我快要記不清了，久到隔了一世光景。”
聽楚景逸說完，林挽方才的不屑與氣惱沒有了。
她慌張挽上楚景逸的手，一聲又一聲重複地問道：“怎麼辦？怎麼辦？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提示一下，我當時是如何錯過你？”
林挽着急到開始跺腳。
楚景逸低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的着急與慌張漠關心，只淡淡說了一句，“不重要了，沒必要提起。”
“楚景逸，若你今日把話說清楚，我林挽保證日後絕不會再打擾你半分。”無可奈何，林挽出最後的一招。
“你及笄那年，我在宮裏瞧見你，曾跟你表過衷情。”楚景逸最終撒了一個謊。
他還是不太相信林挽。
“及笄那年？”林挽的腦海在努力翻想，隱隱約約間覺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可是想起來了？”楚景逸一直觀察她的面部表情變化問道。
被楚景逸這一問，林挽的回想立刻被打斷。
腦海中不時閃現的朦朧片刻，確實有楚景逸的存在，她也就當楚景逸說的是真的。
“可我那時，不知道你曾救過我。”
“若只是因為我救過，你才喜歡我的話，林挽姑娘，本王可以明確告訴你，那不是喜歡，只感恩。”
“不！那就是喜歡，我心心念念十幾年的人，怎麼可能不是喜歡。”林挽不服氣反駁。
楚景逸無法，不敢語氣太冷硬再次她激怒，“就算喜歡，那也是你錯過我。我向你表衷情，你未正眼瞧我，你錯認皇兄是救過你的人，你將我錯過了兩次，為何現在還會大方其詞地說本王踐踏你的尊嚴與喜歡？而且，林挽姑娘你能不能正視一下你現在做的事情，你正擾亂別人的大婚，現在到底是誰錯誰對？”
“你走吧。”林挽倏然放開手，出手說道。
楚景逸愣了一下。
“快走，不然我可要後悔了。”林挽再次朝他大喊一聲。
楚景逸瞬間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留戀。
目送着楚景逸身影走遠的林挽，慢慢蹲在大街上，毫無形象地掩面痛哭起來。
“原來是我錯過了他，原來是我錯過了他……”
站在林挽身旁的人兒，隱隱聽到她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趕到雲王府，暮色已降臨。
府門上懸挂的大紅燈籠，隨着輕風來回晃動。
楚景逸蹙眉看了一眼無人看守的大門，直接往府內跑了進去。
雖然察覺到不對勁，但姜姝現在還在楚雲湛手上，楚景逸不得不前去冒險。
除了剛進門時看到的那兩個大紅燈籠，雲王府內一派冷清。
楚景逸走過院子，少看到有下人在走動。
隨着心裏一重重加深的疑惑，加快腳步趕往主屋。
主屋外有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兩側是青綠的花圃。
未走近主屋，圍着院子點燃的燭火，搖曳映進了楚景逸的雙眸。
乍一看，在這片暮色中有些詭異。
紅燭明亮的火光照明了姜姝沉睡的面容。
她被粗繩捆綁在方椅上，躺在她腳下的是月影。
他們之間的距離雖有些遠，但楚景逸還是能看到月影身下殷紅的鮮血。
楚景逸大驚，正欲提步跑上前。
站在一旁的楚雲湛卻是突然出現擋在姜姝的身前。
他還是平日喜歡的天藍衣袍，正似笑非笑看着站在遠處的楚景逸。
“景逸，你現在才來？本王還以為，你當真要娶了林挽呢。”
“你把姝兒怎麼了？”
“你還是擔心你的手下吧，他現在是死是活還說不準呢。”
楚景逸氣地直咬牙，“你到底想怎樣？”
“當然是希望你放棄姜姝。”楚雲湛一邊回話一邊席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