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勸說
以前因錯認,林挽選擇蒙蔽自己的雙眼,不去追究楚雲湛的冷漠。
現在清醒過來了,回想起楚雲湛以前對她的冷漠,她真的要恨到心底里去。
雍麗華一事已過去大半個月。
想到許久未見姜月,姜姝一大早趕到景王府找楚景逸,嚷嚷着要楚景逸陪她進宮向姜月請安。
楚景逸自然不會推遲,而且他也有點想念姜月了。
反正只要是姜姝的血親,楚景逸好像都能與其相處地極好,熟絡完全不像個外人。
走到大門時,姜姝與楚景逸都瞧見了,每日都會準時恭候在景王府大門前的紫月。
她手中拿着一個暗紅色的食盒。
早已見怪不怪的楚景逸,直接漠視紫月,徑直拉過姜姝的手,直接上了馬車。
目送漸行漸遠的馬車,紫月將食盒端放在景王府大門中央,轉身離開了景王府。
她習慣了楚景逸對她的漠視,每日只是完成任務地將食盒送到景王府就回去了。
翌日清晨來送,昨日送來的糕點變餿,她便將自己手中新鮮的替換下去。
紫月知道林挽想做什麼,但她覺得林挽是不會得償所願的。
女子的第六感總是出奇精準。
進宮后,姜姝才知道宮中正為幾日後,準備接待藍滇國的公主與使者做準備。
聽姜月說,藍滇國這次之所以讓公主前來,許是有與天啟聯姻的意向。
天啟的太子只有楚子暮一位,若藍滇國要將公主嫁過來,必然是楚子暮要準備娶太子妃了。
可自從楚妍出事後,楚子暮就一直心情欠佳。
雖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楚子暮仍是掏心窩子去疼愛她。
楚子暮心情欠佳,當然而不只是因為楚妍,還有他母妃。
勞心費力將他養大的母妃就這般去了,父皇還不讓舉喪。
短短几日,最為重要的兩名女子一一離去,楚子暮沒瘋,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宮裏沒有人敢告訴楚子暮實情。
就連一向直白的姜月都三緘其口,什麼都不敢說。
他肯定怎麼也想不到。
他最敬重的母妃下毒害死了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妹妹。
楚子暮現在這般模樣,肯定是不願聯姻立妃的。
母妃孝期未過就立妃操辦喜事,這對他來說,比死還難受,是大不敬。
孝道要守,皇命亦不可違。
以楚明承的性子,若楚子暮敢以孝期作為拒婚理由,楚明承一定廢黜他這位太子不成。
姜月平日與楚子暮說不上幾句話。
現下趕在楚景逸進宮,姜月只能讓楚景逸前去勸他。
楚子暮現下其實就住在鳳巒宮的偏殿內。
其實與楚景逸與楚子暮的關係,就算姜月不說,他也會去勸。
雖然被人掌握命運的感覺很糟糕,但楚子暮現在不過及笄,他哪也去不了,選擇妥協是最好的出路。
楚景逸推開楚子暮廂房的房門時,楚子暮還是以昨夜兩手環抱自己的姿勢坐在床榻上。
已經一夜未合眼的他,眼下的烏青,楚景逸站在門邊都能瞧見。
“聽皇後娘娘說,你最近很不聽教。”楚景逸一步步向楚子暮走去。
楚子暮聞聲抬頭。
楚景逸瞧見的只有少年眼底里的一片死灰。
楚景逸在床榻邊坐下,繼續道:“為什麼不聽皇後娘娘的話?為什麼不吃飯?難道你覺得用絕食來對抗,你的父皇就會向你妥協了嗎?他不但不會妥協,還會覺得你懦弱。”
“難道連母妃死了,我連傷心都不被允許嗎?”
“可以,也允許,但你不能讓你父皇知道,你只能躲起來偷偷傷心。”
“皇叔,我可是太子,擁有世間所有人都羨慕的身份。這天下日後都會是我的,為何連這小小的傷心,我都要偷偷躲起來?”話到最後,楚子暮的聲音已是哽咽。
楚景逸輕嘆一聲,單上搭上他的肩道:“就是因為你擁有別人沒有的,所以你才要承受比別人更痛苦的過程。”
“父皇為何不讓舉喪?”楚子暮最想了解明白的就是這件事。
“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想。”
楚景逸看了楚子暮一眼,垂首沉思了半響,“若你想知道,皇叔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不管真相如何,你都不能尋短見。”
“還有比父皇不讓母妃舉喪更壞的消息嗎?”
楚子暮這番話險些讓楚景逸後悔答應告訴他真相。
楚景逸雙唇抿地極緊。
他咬了咬牙,緩緩開口道:“雍麗華與琴疏桐合謀毒害皇後娘娘……”
只是聽着毒害二字,楚子暮的臉色已經變地極難看。
到最後聽說,楚妍是他母妃與元妃合夥害死的。
楚子暮急火攻心,直接暈死了過去。
姜月讓他來勸人,卻讓他勸來了御醫。
楚景逸其實也有些無奈,他只是覺得楚子暮有權利知道真相。
若一直被蒙在鼓裏,他恨的只會是楚明承。
待御醫為楚子暮針灸過後,他心跳恢復平常跳動,輾轉清醒了過來。
楚子暮是醒了,但他還是一臉沮喪,毫無鬥志。
都走到了這一步,姜姝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將房內的所有人喚退,想單獨與楚子暮聊聊。
廂房內寂靜到能聽見二人呼吸的聲音。
姜姝搬了張圓椅到床榻前坐下,對床榻上的楚子暮道:“小女子有一個關於你皇叔的故事,太子想聽嗎?”
楚子暮木然直視上方,沒有搭理姜姝。
姜姝輕呼了兩口氣,沒等楚子暮回話,自顧說了起來。
“比起太子殿下現在的遭遇,你皇叔楚景逸曾經歷經過更讓人絕望,更令人痛心的事。”
聞言,楚子暮終於有了反應。
他微微轉過頭看向姜姝。
姜姝心裏暗暗偷笑,臉上卻仍裝作一臉正經繼續道:“太子殿下相信重生嗎?就在一個人在某個時間死去后,又突然回到年少時候,繼續重新生活,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太子殿子那麼聰明,應該猜到小女子說的人是誰了吧。”
“姜姝姑娘想說……”
“對,是他,太子殿下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死的嗎?”提到楚景逸的死,姜姝眼神黯淡,聲音也失去了活力,“是被陛下賜的毒酒中毒死的。”
“父皇為何……”楚子暮激動地一下坐起。
“他當時跟你母妃一樣,做錯了選擇,走錯了路。不過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一位他覺得很重要的人。”姜姝搶先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