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靳國罕都
車馬一到靳國罕都就受到了熱情的迎接,禮部官員早早的等候在城門口,只為了讓七月感受到靳國的誠意。
兩排官員整整齊齊、恭恭敬敬的,即使心中有些許不滿,也好好的隱藏起來了,只要不出意外,這可就是未來的皇后,他們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七月的馬車駛進了罕都,微微的揭過車窗上的綢簾透過縫隙看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穿着官服的人,她就知道是靳國皇帝派來裝飾這面子的幾個小蝦米。
“禮部尚書裴煥率禮部官員見過蕭陽公主,蕭陽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七月只見一個兩邊鬢角頭髮花白卻神采奕奕的老人脊樑挺直的跪在地上,沒有一絲的搖動,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讓人過目不忘,清澈卻又不失熱情。
七月仔細的觀察他身邊的其他人,遲遲的沒有出聲,那些人漸漸的煩躁起來,或許是認為七月的身份並不足以讓他們如此恭敬的跪拜。
七月嘴角微笑說:“裴尚書和各位大人請起,蕭陽愧不敢當。”
“臣等惶恐”
七月的話讓裴煥感到了一絲的窘迫,他手下的人是什麼樣的他知道。
“請問裴尚書,我們現在應該去哪?”
到了靳國,自己的府邸就應該由靳國的認事先安排妥當,當然她是不知道的。
“皇上為公主賜下清月台,請公主移駕。”
清月台是自古以來的和親公主居住的地方,蕭陽此次和親自然需要住到這個歷史上毀掉了無數少女青春的夢的地方。
馬車緩緩的往前行,七月從窗戶看見外面亭台樓閣林立,商鋪酒樓數不勝數,看來這罕都的繁榮不比永安城差,想要收穫豐厚的利益,就要看自己的手段了,也不知道小舅舅那裏進行的怎麼樣了。
商旅小販沿街叫賣着,街上往來的人絡繹不絕的買賣着,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起來熱鬧極了。
這裏就是她即將生活的地方,也是她叱吒天下的起點。
七月默默的放下車簾,現在她心中滿滿的擔心二月和紅月那邊的進展,已經好久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了。
悠悠的前行着,約莫半個時辰,大隊車馬就到了清月台前。
“公主,到了。”
即玉清悅的聲音響起,提醒着馬車裏的七月清月台到了。
即玉和樰靈一人掀着車簾,一人側身扶着七月的纖纖玉手,全方位的伺候着七月下車。
暮西和一月堅定的守護在七月身後,彷彿就像兩座守護神一樣,凌厲、威嚴,不容許任何人靠近。
映入眼帘的清月台,氣勢磅礴中帶有唐暮江南的獨有的飄渺、悠然韻味,亭台樓閣林立,又不失小橋流水,這讓七月看見了家鄉的溫暖。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月台。”
七月轉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靳國禮部官員說:“各位大人回去復命吧,蕭陽明日自會拜見靳國皇帝。”
說話間高傲的朝清月台里走去,一點都沒有將後面的那些人當一回事,這些人還入不了她的眼。
直到七月的背影看不見了,以裴煥為首的禮部官員面面相覷,臉色十分的難看,沒想到他們竟然被無視了。
即玉見這群人還不準備離去,想着公主囑咐的要傲慢,她語氣不善的說:“各位大人還是先行離去吧,我家公主可沒有時間招待各位大人。”
說完徑直的轉身跟在樰靈等人的身後進了清月台,連個正眼也不看他們,徒留那些老少不一的官員在寒風中顫抖。
“傳話給二月、紅月,我要見他們。”
清月台里只聽見七月的聲音,七月看着滿樹的秋意,和這個院子裏所散發的悲涼氣息,似乎看見了以往的那些人悲慘的命運。
七月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壓制在心底的冷暮,這麼多年過去了,愛已成恨,恨卻無法得到解脫。
同在罕都,七月絲毫沒有感受到冷暮的氣息,而冷暮卻時時的關注、接受着七月的點點滴滴。
沐親王府和以往一樣的冷清孤寂,府中並沒有太多的下人僕婦,能進入冷暮念七閣的人基本都是他的心腹。
“主子,蕭陽公主住進清月台了。”
冷河的話並沒有打擾到冷暮,他依然聚精會神的注視着他的棋局,輕輕的落下一子后,聲音略顯惆悵的問:“她……她還好嗎?”
自從唐暮一別以及絕情斷愛后,冷暮一直活得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他的生活再也沒有了一點的陽光。
“主子,你的毒已經解了,而且你依然深深地愛着蕭陽公主,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你去找她,行嗎?”
冷河有些激動,他不想再看見沒有生機的主子,而蕭陽公主才是主子的一抹陽光,他是很希望主子和蕭陽公主在一起的。
冷暮又何嘗不想和七月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皇帝不會允許的,七月代表了唐暮背後的勢力,把七月嫁給他,不就是將唐暮的勢力拱手讓他了嗎。
“能嗎?我們彼此都有婚約的束縛在身,而且我不久就要完婚了,到時候我終將只會是她的十七叔而已,不會再有更多的交集。”
他看得很明白、通透,以七月的性格她只會恨自己,那愛不會太多。
“主子,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冷河着急的很,他想想都覺得遺憾,如果可以,他都想自己跑到七月的面前大聲的告訴她,他家主子是愛她的,以前只是突然的發瘋。
“不必,你們都給我記住了,你們未來的王妃是益陽侯府小姐顏襄,如果以後誰敢再提起蕭陽公主,家規處置,冷河,自己去領罰吧!”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痛徹心扉,明明深深地愛着,可是自己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以後再次遇見也只能牢牢地鎖住自己的心,不讓它有開花的可能。
“你們都下去吧,以後和蕭陽公主相關的事都不必說了。”
可以看出的是,冷暮面色蒼白,雙眼中神采全無,身形消瘦,一看就是身心俱疲。
七月到罕都的時候正是中午,將那一群虛偽的官員攆走後,她身心愉悅,甩掉跟班在園子裏逛了許久都沒有將清月台逛完,可見,這地方是很大的。
順着一條石頭小路,七月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挑中的那個院子。
七月看中的這個院子和其它的院子很不一樣,秋風蕭瑟,其餘的院子一片黃葉飄落,而七月住的這個院子卻楓林盡染,似火似血的紅葉飛舞,整個院子看上去只剩下激情和熱情。
七月一見,就愛上了這個沒有秋天蕭瑟的院子,這個院子所透發的氣息和她很相符,也很適合她。
逛了一會兒的院子,七月早就已經餓了,即玉和樰靈準備的食物發出誘人的香味,勾發了七月的食慾。
即玉端着托盤,裏面是七月教給她的水煮魚,這也是七月最喜歡的菜之一,遠遠的看見了七月,她邊走邊說:“公主,該用膳了。”
七月快步的走進正廳,果然桌上全是自己最愛吃的菜品,想來即玉和樰靈、梔靈三人應該累壞了吧。
“即玉,謝謝你們!”
“公主,這些都是奴婢們該做的?”即玉在一旁一邊給七月布菜一邊說話。
緊接着樰靈和梔靈也端着新出的菜品進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七月的面前說:“公主,這可是你最愛吃的。”
七月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說:“你們也快去吃吧,待會兒還要出門呢。”
即使七月已經發話讓她們去用飯,可是她們還是不願離開,即玉見七月有些微怒。立刻開口說:“樰靈和梔靈先去吧,公主這兒有我就行了。”
還一個勁的向她們使眼色,才抬頭看了一眼七月,欠身離開了。
即玉伺候着七月用完膳,覺得七月會擱食,費盡心思的讓七月先去院子裏消消食,自己卻將屋子收拾乾淨了。
下午,七月眯了一覺,但是很快就醒了,她惦記着已經到了靳國很久的一月和紅月,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樣,是否遇到了困難。
約莫未時,七月和暮西等人齊聚楓院,商議去見二月,所以還是謹慎小心些為好。
“我就以梔靈的身份外出,梔靈就易容成我的模樣留在清月台,樰靈也留下。”
不一會兒,七月換上了梔靈的衣服和模樣帶着即玉、暮西、一月三人聰角門離開,先在街上四處的逛逛,發現後面沒有尾巴后拐進了城南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進內堂就見二月和紅月恭恭敬敬的行禮說:“屬下參見主子。”
雖然七月此時的面貌是梔靈的,但是二月和紅月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看來主子還是很謹慎的。
“二月,你那邊進展如何?”
七月在靳國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勢力,所以二月的成果是很重要的,也是七月最需要的。
七月坐在上首,全身散發著凌厲的氣息。
“歸主子,一切順利。”
二月一到,靳國就馬不停蹄的進行着七月交代的任務,他的責任是重大的,培養出另一批“啼血”殺手,也讓他倍感驕傲。
“紅月呢?”
“紅月的人已經滲入了達官貴族之家,其中有一人進宮了,不久后她肯定會三千寵愛集一身,因為她有這個實力。”
對於紅月和二月的表現,七月無可挑剔,她認可他們的實力,自然不會有質疑,畢竟他們二人都是自己帶出來的。
“你們辦事,我最放心不過了,可是這裏不是唐暮,你們行動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謹慎,我在靳國的身份是很尷尬的,你們如若出了事,我幫不了你們,那一切就只能靠你們自己,知道嗎?”
七月作為一個和親公主,按理說,在靳國她是沒有任何權力的,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即使和她有關,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屬下明白”
作為殺手、暗探,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服從命令的重要性。
“紅月,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需要什麼消息自然會通知你。”
紅月那裏她沒有任何的擔心,紅月是一個聰明有自己主見的人,只需要輕輕的點醒,她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主子,屬下得到消息太子冷桐明日會在太下樓宴客。”紅月覺得這個消息是七月所希望的。
“天下樓?這靳國也有天下樓?”
天下樓不是唐暮京都永安城特有的嗎,竟然在千里之外的靳國罕都出現了。
“天下樓的源頭就在靳國,而這罕都的天下樓又是靳國天下樓的源頭,我們唐暮的天下樓只是靳國的隱秘勢力的信息來源。”
這是紅月來到靳國后竭盡全力查到的,當時她到罕都看見天下樓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會不會是唐暮的人在靳國布的暗點,可是她費盡心思卻查不到任何的有用的信息,當她從靳國別的城池看見天下樓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才覺得這天下樓也許就是靳國特別勢力的產業。
從那時開始她才慢慢的找線索,從靳國入手查到了交給七月的資料。
“藏的真深,用心良苦啊!”
這樣的一個人,背景如此的乾淨,連紅月和二月聯手都只抓到一些蛛絲馬跡,只能說他心計和手段都是不一般的,而且還有很大的野心。
只是不知道他的野心是否會阻礙自己的道路,如果會,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我那好姨母那裏有什麼動作?”
從和親這件事來看,七月就知道她寧書是選擇了寧家和寧皇后,自己在她的眼裏不過是一個沒有用的隨意丟棄的棋子。
寧書不把她放在心裏,七月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她既然選擇了自己自認為最有利用價值的路,那她就別怪自己不顧那點所謂的親情了。
“寧景妃年前生了一個皇子,靳帝子嗣不足,算上寧景妃所出的小皇子才四個,而且那小皇子是現在靳帝最小的孩子,自然倍受寵愛,這些寵愛讓寧景妃感到了希望。”
寧景妃寧書六年前的那一胎在四個月的時候流掉了,從此以後肚子就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去年年初的時候發現懷孕了,她用盡了一切方法才將她朝思暮想的皇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