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暮姿婚事
暮姿聽到母后這麼費盡心思的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且還是嫁給武官,她平時不怎麼用的腦子突然聰慧了一回,凌厲的目光看着皇后怒氣沖沖的問:“你是不是我親娘?為了大哥你竟然將我給送出去換利益?”
雖然寧皇後有這個想法,但是她絕不會承認,依舊笑臉相迎的說:“姿兒,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的生下來的,我怎麼捨得害你?你現在怨我,可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暮姿一點都不相信寧皇后的話,她總覺得這是謊言,之前能為了讓她大哥得到楊太傅的支持和實際不惜讓她一個清白得女子去勾引楊流遇,當她愛上楊流遇的時候,她母后卻不管不問的要她另嫁他人,她的心都涼透了。
鳳翎宮,皇后忙裏忙外的安排着瑣事,她只盼着今天快點結束,不要節外生枝,暮姿的婚事就成了定局。
暮瑀和七月兩人並沒有很早的到鳳翎宮,而是在養心殿商量皇後轉而千方百計將暮姿嫁給武將信陽侯程楊,放棄了對暮熙登上大位作用更大的楊流遇,這裏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七月,暮姿的下嫁哪怕不是為了利益,恐怕也有別的目的!我們該怎麼辦?”暮瑀的龍椅旁看着七月手中的奏摺說。
七月從來沒有將這件事看在眼裏,更沒有放在心裏,眼睛絲毫不起波瀾的繼續閱覽着手中的奏摺說:“能有什麼目的,一切只不過都是為了一個權字。”
七月的眼裏看得很通透,能讓寧皇后如此積極謀划的事情,除了涉及到她的地位和儲君之位,還有什麼值得的?
“七月,你想怎麼辦?父皇都支持你!”愛女成狂的暮瑀對七月的任何決定都無條件的支持。
“吉時也快到了,我也該去會會她們,怎麼說也是我的姐姐,不過,去之前要向父皇討要一個東西!”七月言笑晏晏的對暮瑀說。
笑意淺淺的帶着從養心殿帶出來的東西朝候在殿外即玉問:“走了嗎?”
即玉時時注意着鳳翎宮的動靜,只等着七月出來了好第一時間告訴她那邊的動向。
即玉跟在七月的身後邊走邊說:“公主,喜轎已經出發了!”
“哦,既然如此,我們主僕也去湊湊熱鬧,沾沾我那大姐姐的喜氣。”
七月一路哼着小曲兒走到了宮門出,一個翻身上馬,看即玉抬頭兩眼放光的看着她,她伸手一個巧勁兒輕輕的就將即玉拉上了馬。
鮮花怒馬,像足了一個策馬奔騰的紈絝子弟,約莫半個時辰她們才到了信陽侯程楊的府邸。
只見門口一片大紅色,一看就是正在辦喜事,七月在府門口看着進進出出的前去賀喜的高官貴族們。
七月靜靜的站在角落裏觀察了片刻,嘴角一笑說:“即玉,我們進去吧,我這個賀禮可能讓皇后她們高興一段時日?”
“公主,你放心吧,你的禮皇後娘娘會很滿意
的”
即玉從不會懷疑自家公主的能力,她說能就一定能,這也是讓她臣服、死心塌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七月一跨步就踏進了信陽侯府,不料卻被人攔下了,因為還有喜帖。
七月很少在京城,在京城的時候基本都留在宮裏或者男裝出行,這京城的名門貴族中也鮮少有人認識今日亭亭玉立的七月,更何況是他小小信陽侯府的門房。
“呵,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沒有遇見過敢攔我的人,沒想到今日在信陽侯府竟然遇見了,也是讓我格外的滿意啊!”七月冷笑着在侯府門口不咸不淡的說。
七月在侯府門口站着,一點沒有要進入的意思,就差拿一個凳子來坐着。
那個瘦小的門房看這架勢不對,直接往回跑了,不一會兒,管家就出來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七月。
他深絕七月不簡單,連忙上前賠禮道歉說:“今日是我家侯爺和當今公主的喜事,姑娘來即是客,府里下人多有得罪,老奴在這兒給您賠罪了,還請姑娘進府。”
恭恭敬敬的態度讓七月更加的厭惡,卻笑着嘲諷說:“看來這信陽侯府還是有明白人的呢!”
這裏的衝突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目,七月順着那管家的話徑直的進去了。
身後的即玉也連忙跟上去了。
七月進了院子,時刻注意着一舉一動,冷眼靜看周圍的一切,將那些表現得很激動和與信陽侯走得很近的人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
實在是沒有意思,七月隨意的在園子裏亂逛着,突然聽見遠處林子裏傳來忽高忽低的說話聲。
七月斂好氣息悄悄的靠近,只聽見一個女聲說:“咱們公主真可憐,明明喜歡楊公子,可是皇後娘娘卻將她嫁給信陽侯。”
“你不知道嗎?是因為皇後娘娘收到了靳國的消息才將公主匆匆嫁了的。”另一個人聲音更低的說道。
也許是怕偷懶惹禍,她們不一會兒就離開了。
“靳國?靳國會有什麼事?”這一刻七月才意識到自己的勢力其實是很渺小的。
帶着疑惑,七月不留任何痕迹的離開了。
“既然來了,即玉,陪我去看看大姐姐吧!”七月放下心中的疑惑轉移話題說。
即玉點點頭跟在七月的身後向喜房走去。
暮姿的陪嫁丫鬟遠遠的看見朝喜房走來的七月,連忙跪下大聲的說:“奴婢給蕭陽公主請安。”
七月目不斜視的進了喜房,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喜床。
即玉看着身後跪了一地的丫鬟宮女,為了不讓她們進去打擾,她冷冷的說:“你們就在這兒候着吧!”
“大姐姐,大喜啊!”七月面帶微笑,連說話的聲音中都帶着喜氣。
暮姿本來蓋着蓋頭,一聽就知道是七月來了,聯想到自己的不如意,她怒不可遏的抬手猛然扯掉了自己頭上的蓋頭,怒視着七月說:“暮七月,你是想看我笑話?”
“喲,大姐姐怎麼能這麼說,今兒不是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嗎,七月可是真心實意的祝賀你的!”七月情深意切的說出這一番話。
說完還假裝擦擦淚。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暮七月,你給我滾。”暮姿張牙舞爪的指着七月怒斥道。
七月冷眼看着眼前因為打鬧髮髻微散的暮姿,嘴角帶着淺笑,心裏卻是深深地鄙夷,一向自命不凡、身份尊貴的暮姿竟然會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這樣一副邋遢的形象。
看着即將要扇到自己臉頰的那隻暮姿的手,七月眼睛都沒眨一下,眼疾手快的緊緊抓住那隻手任由暮姿因為疼痛而叫喊。
院子裏跪着的宮女嬤嬤們聽見暮姿那如殺豬般聲音,一下就慌了,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了什麼事,雖然皇后不能動蕭陽公主,但是她們肯定就死定了。
暮姿的奶嬤嬤提起膽子往裏沖了進去,卻被即玉提起一腳狠狠的踢了過去,只見那嬤嬤的口中鮮血直流。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有誰還想進去?可以來試試!”即玉凌厲的雙眼打量着在場的人,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
聽着暮姿的慘叫聲,七月覺得格外的動聽,都說父債子償,那麼母債就應該女償了,現在就只是找她收一點利息。
“大姐姐這指甲可是不好啰,這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了,你說是傷了我們的駙馬爺可怎麼辦啊!”七月緊緊抓住暮姿的手,眼不回睛的看着暮姿紅艷艷的指甲慵懶的說。
因為吃痛,暮姿面目猙獰的說不出話,即使她很想求饒。
“怎麼,大姐姐是感動哭了?”看着暮姿那被淚水毀的面目全非的妝容,七月有些得意的問。
“你……你……”
眼睜睜的看着七月將她心愛、費盡心思保養的指甲一一折斷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憤怒的連話都說不出。
“我什麼我,大姐姐是太激動了吧,不過在七月看來可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七月繼續着她手裏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在暮姿滿是哀求的眼神和淚光下將那些被鳳仙花染的鮮紅透骨的指甲慢慢的摧殘着,讓暮姿的心理防線一點點的垮掉。
灑落在地上的指甲片就猶如冬日裏隨風飄落的紅梅,鮮紅刺眼。
“暮七月,我恨你!”這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修羅。
看着自己丑陋的手指頭,暮姿對七月的恨意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整個表情就像萬惡的魔鬼一樣透發著戾氣。
“大姐姐,好戲還在後頭呢,妹妹可是來給你送大禮的,待會兒你可得接好了!”七月看似調皮,可是聲音中卻帶着一絲邪魅。
輕輕的將暮姿的那隻手甩開,看着連着後退好幾步的暮姿轉身就喜笑顏開的走了。
“即玉,走了,我們去大堂等着大姐姐吧!”
帶着即玉緩緩的走到院門口輕輕的轉身一掃庭院中跪着的人警告道:“今日的事情如果有誰敢多嘴,那你們就得可憐可憐自己的舌頭了!”
說完她倒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可把一地的宮女嬤嬤們給嚇壞了,既要忍受暮姿的處罰、責罵,又要忌憚七月的威脅。
這麼丟臉的事情暮姿絕不會說出去,她還希望其他人也藏着掖着的。
七月心滿意足的在院子裏遊盪着,就等着吉時快到趕緊的拜堂,這樣她就該登場了,給他們一個“驚喜”。
七月閑着沒事幹,就將信陽侯府的格局和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的摸了一個透,倒是發現了一些門道。
七月將此事放在心底,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回到了宴席之上。
看着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賓客,七月掩去眼中的暗光默默揣度着,看來這信陽侯府還真不是世人眼中所見的衰落,真不知道是底蘊深厚還是另有隱情。
前來的文臣武將、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尤其是其中的武官更是恭恭敬敬的的、滿懷激情的,仔細揣摩就知道程楊在軍中的威望可不是一般的。
這樣的情形可不是好解決的,就在七月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特別的人,一身黑色勁裝,看上去沉穩、冷硬,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角落裏,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神里卻又隱匿的仇恨,尤其是看到老侯爺程勉的時候,這讓七月對他充滿了興趣。
低頭在即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即玉連連點頭。
即玉離開了,七月看看四周,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覺得還不錯,更加的覺得信陽侯府不簡單了。
七月見四周的人並沒有格外的注意她,就一臉正經的離開了。
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在園子裏瞎晃蕩是找到的一個隱秘的亭子,看見那黑衣男子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你是信陽侯軍中的人?”七月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問道。
在七月出現在周圍的時候,紀程就已經發現了她的氣息。
“姑娘引我來此就是為了問這個?”顯然有些不悅的問。
七月聽出他話中的不悅,倒是覺得此人正直、更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恨程勉?”七月不帶保留的將自己心底的話問了出來。
她不想拐彎抹角的去打探他的秘密,七月為的只是瓦解信陽侯府手中的兵權,只想找一個同盟。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紀程眼神中迸發出一股殺意,彷彿要將七月凌遲一樣。
七月巧笑嫣然,眼光流轉的直視紀程說:“我是誰,你會知道的,我找你來可是為了談談我們共同的利益,我覺得我們有合作的必要!”
“我是來參加信陽侯和公主喜宴的,沒有興趣和你談別的事情,我們更沒有利益糾葛。”
紀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顯然不想和七月繼續交談下去。
七月看着他即將往外邁出的腳步,她抬高聲音說:“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可是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只要信陽侯府的兵權,你說,沒有了兵權的信陽侯府會怎樣,你就不想好好的踩上一腳或者將他們推向萬劫不復之地,好撫慰撫慰那些無法安眠的靈魂?”
起初,七月的話並沒有影響紀程離開的步伐,只是越來越鏗鏘有力的聲音慢慢的刺激着他深深的壓制在心底的仇恨,直到“靈魂”二字徹底的激發了他的怨恨才猛然的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