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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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混戰之中，一支名為十字軍的組織破曉而出，宛如戰神一般勢不可擋，這由一群完完全全野心家而組成的洪流衝破了世家的高欄，踏碎了梟雄的城堡，近似乎無差別的在京城迅速的蔓延，本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已經碰觸到底線的組織會被徹底肅清的時候，兩通電話讓這一場鬧劇繼續瀰漫下去，其背後所牽扯出的東西深厚到整個江湖人心惶惶。

這像極了一場完完全全的大換血，在不觸及到白與紅之間，所有的灰色都失去了庇護，然後露出了原本真實的模樣，那常年在黑暗之中的眼睛，早已經經受不住一絲絲光，於是有人癲狂了。

而嗅覺敏銳的有心人，已經開始暗暗搭線，着手準備其接下來預計又一個百年的格局。

接下來，註定會是一場可怕的風暴，在這一場風暴面前，所謂的恩怨，又或者利益，都只不過算是微弱的陪襯品，這是上位者的血戰，同樣是數以萬計小人物的廝殺。

彭經國已經很久沒有坐上京A88的車子，更很久沒有獨身出門，也許是因為這一次要見的人過於特殊，以至於讓平日裏不拘小節的彭經國都戴上了領帶，由此可見他對這一場會面格外的鄭重。

開車的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只是負責開車，一路上跟彭經國並沒有任何攀談，一直把彭經國送到目的地，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處在五環外還算幽靜的療養院，這看起來有些年歲的療養院並不對外營業，頭些年老城新建鬧的沸沸揚揚，但硬是沒有人敢打這麼一地兒的主意，由此可見這不大不小的療養院背後究竟有着何等能人。

老款奧迪A6通過門衛進入綠化的格外不錯的療養院。

京城，的確已經很難找到幾處這樣的地兒，帶着幾分暖意的陽光打下，照射在一個中山裝老人蒼老的臉上，老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戴着老花鏡，專心看着一本破族譜，時不時的還停下來思考思考。

而彭經國小心翼翼的下車后，並沒有打斷老人翻書的動作，而是屏着氣站在老人身旁，就這樣等着，一等就是大半個鐘頭，老人才合上書幽幽的說道：“跟你爸一個脾氣，你怎麼說也做到了這麼一個層次，再收斂鋒芒，可就有人說閑話了。”

彭經國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老人近一個小時對他的無視，反而一臉笑意的說道：“邱爺爺，在你這地兒，即便是我坐上我爹的位置，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卧着。”

老人對於彭經國的奉承倒是一點都不在乎，給人一種柴米油鹽都不進的感覺，繼續嘆道：“再過一個月，這院子就該拆了。”

一句話讓彭經國表情一緊，也許他認為這是這個老人在開玩笑，這京城該動這地兒又有閑心跟這個老人作對的人，他還真想不到有幾個。

老人似乎瞧出了彭經國心中的想法，默默說道：“是我自己的意思，要是再不鬆口，那就有點倚老賣老了，這路上都給我一個面子，要是我硬着拿着這面子放不下來，反而丟了那麼一個面子，我都什麼年紀了，隨便找一個能躺的下人，能種兩株野花野草的地兒，就能湊合。”

彭經國這才鬆懈下來表情，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認為這個老人的境界，早已經是他無法揣摩的，他只是微微點着頭，不過分迎合，也不怠慢。

“京城這些天發生的事兒，有多少耳聞。”老人在這個時候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一點。”彭經國回答道，很實誠，即便是有保留，也不多。

老人在這個時候淡淡一笑，問道：“你又知道多少？”

彭經國苦笑，然後指了指天空，仰着頭感嘆道：“要是再黑一點，天上的星星就更清楚了，京城，已經很多年看不到那般明亮的星星了。”

是真的答非所問？

老人仍然笑的淡然。

“把事兒交給你來做，你又是否能夠做好？”老人再次開口。

“這個我打不了保票，至少能做的比現在要好。”彭經國收回視線說道。

“我可不要空頭支票。”

“邱爺爺，我可知道這事兒要流多少血，所以我很清楚，這麼一個擔子，有多麼的重。”彭經國說著。

“毀了前途是小，我怕你步了後塵。”老人默默搖着頭。

“這江湖那麼一畝三分地，還有多少後塵可步，邱爺爺，你就別給我打預防針了，有話，便說吧。”彭經國終於挑明，也許從一開始，他便清楚此行的目的。

局浦，也許要倒了，又或者有人一定要讓局浦倒下，那個江湖用盡數代人都無法撼動的局浦，終歸也只是凡物，在那一顆璀璨的星星面前，再怎麼空靈，也算不上是不染凡塵。

老人表情嚴肅，清了清嗓子，身後虛掩房門走出了一個一襲黑衣的女人，表情似冷非冷，眼神之中有着超乎這個江湖所想像的炎涼。

都說能人背後有能人，曾經駱擎蒼所好奇的那個女人究竟下着一盤怎樣的棋，在駱擎蒼沒有找到答案的時候，反而彭經國誤打誤撞知曉了這麼一個答案。

這個女人，名為馬溫柔，一個曾經的墮落之人，已死之人，將死之人，而現在，她又是什麼呢？

或許之後，再也沒有人該稱其為竹葉青，她是那在枝頭天邊的百鳥之王。

老人在這個時候遞給了彭經國一張紙條，然後便閉着眼沉思，而彭經國在閱讀過紙條上的內容之後，表情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連續讀了幾遍紙條的內容，才把紙條摺疊，放到兜中，然後表情帶着幾分苦澀的說道：“老爺子，這事兒比我想像的複雜的多。”

“信你讀了。”老人只是閉着眼睛說道。

彭經國面無表情，只是看向那個一言不發的女人，眼神之中飽含着一種複雜。

終於，到了一個抉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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