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換裝入伍
?紅砂鎮武衛司,閔緋寒按照程序遞交了兵役令,填寫了一些簡單的身份記錄。
隨後被領到一個簡易的房間,便讓他早點休息。
第二日一早,還泛着迷糊的閔緋寒,就被一陣嘹亮‘粗俗’的怒吼聲驚醒。
“都起來了,都起來了,都準備背着床板上戰場嗎?一幫子懶貨,趕緊的!”
閔緋寒昨夜和衣而眠,收拾起來也不麻煩,就着昨夜面盆里的涼水抹了一把臉,就推門出去,剛到院子,就瞧見一個黑麻黑麻溜秋的人,揮着手站在院裏吵吵。
集合后,隨着一群人就離開了紅砂鎮。
一路急趕了半個月,終於趕到了‘晨風關’外。
閔緋寒累的昏三倒四,前腳剛隨着人群邁進軍營營門,就被人扯着衣領拎進了帳篷里。
“嘿~瞧你什麼眼神兒。讓你給我找幾個新兵,你就給我弄來這麼幾個人。這——又是怎麼著,弱的跟雞崽子似的,你也好意思給我提溜來?”
帳中一個穿着軍甲的漢子,看到閔緋寒就是一臉的嫌膩。
同樣站在營帳里的,還有幾個人,一看都是剛入營的新兵。
將閔緋寒拉進營帳的人一臉憨笑,就算被人罵了,臉上也依舊帶着笑容。
閔緋寒瞧着咧咧嘴,心道這人一點兒血性都沒了,真的是活的憋屈。
“嘖嘖,瞧着跟個娘們兒似的,你這樣的就算上了戰場也是半點用都沒有的。”這人一上來就捏着閔緋寒的下巴,左右搖了搖,臨了還使勁捏了一下。
閔緋寒頓時心裏不樂意了,揮手拍開了捏着自己下巴的臟手。“說話就說話,毛手毛腳的亂捏什麼,招人煩!”
“他娘的,還是個小刺兒頭,還敢跟我頂嘴!”
這漢子頓時臉上閃過一抹怒氣,然後揚手就要往閔緋寒臉上招呼。
可是巴掌還沒落下,就被閔緋寒側過身子,一手肘頂在了那漢子的腰眼兒上!
向前竄了幾步,身子因為劇痛一軟,那漢子就地坐了下去。
“哎呦——疼死我了,你敢跟我動手,反了你了!”
跌坐在地上的那漢子,正準備吆喝人進來。卻見營帳門帘掀動,一個身穿半身軟甲,身後跟着幾個侍衛的人進來。
“呦呵,胡曹長,你這是跑地上玩兒驢打滾呢?!”
“哎呦,宇參將瞧您說的,我這是被這小兔崽子給打了。”
閔緋寒撇撇嘴,沒搭理那姓胡的曹長,也沒理會那剛進來的宇參將。
宇參將也當沒聽見,直直走到書案后的椅子坐下,然後對着胡曹長問道:“你這邊兒人都夠了?元帥對這次新補充的兵源很是看重,胡曹長該知道吧?”
“是是是,小的這邊一切都順利,有咱們元帥的威名鎮着,這些新兵絕不敢鬧事兒。”胡曹長挺有眼力見兒,見宇參將沒接自己的話茬,也全當剛才的話沒說,順着宇參將就說起了公事。
“……馬屁精。”閔緋寒轉過頭,心裏面嘀咕。
宇參將掃了一眼營帳里站着的幾個人,包括閔緋寒。
那邊胡曹長眼珠子一轉,連忙從書案上拿起幾個木牌子,然後用筆寫了各自的分屬。然後極快速的分發給幾個新兵,只是臨到閔緋寒這裏時,那胡曹長略微猶豫了下,然後抿着一抹陰笑。
“你的,拿好了,丟了這個我這邊兒可不會給你補!”
胡曹長說完,惡狠狠的盯了一眼閔緋寒。
翻了個白眼兒,閔緋寒拿着到手的木牌,轉身出了營帳。
宇參將又跟胡曹長說了幾句官面兒話,也隨即跟了出來。
“你等等!”
“嗯?”閔緋寒有些不解的回頭看了眼。
“你的木牌我瞧瞧。”
閔緋寒看着這位叫宇參將的人,捉摸不透他啥意思,但是眼下看着好像沒惡意。
“拿去。”一抬手,閔緋寒就將剛才胡曹長給的那小木牌,給了宇參將。
宇參將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隨手輕輕在木牌上抹了抹。“他倒是給你找了個好去處,不過我瞧着你不合適,第七巡衛所缺個燒火做飯的,你去頂那個缺。若是誰問起,你就說是宇泰讓你去的。”
看着轉身走了的宇參將,閔緋寒一腦殼問號。“嘖,這人真奇怪!”
不過轉而一想,閔緋寒就明白了。
定然是剛才那個胡曹長暗地裏用了手段,這位宇參將看不過去,才幫了自己一下。
嗯,這人情,閔緋寒領了。
找到第七巡衛所的營地,果然一報宇泰的名字,就輕鬆的入了營。
不過此時巡衛所里忙忙碌碌的,閔緋寒攔住個老兵隨口問了下,才知道明兒一早第七巡衛所就要動身執行任務。
閔緋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雙腿,還有那露着兩個大腳趾的破布鞋,瞬間腦殼爬滿了黑線!
“投胎沒挑日子,運氣不是一般背!”
心裏嘀咕了這麼一句話,閔緋寒按照老兵的話,挑了一個營帳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人幫着做飯,幾百名士兵的伙食,一頓飯做下來,閔緋寒啥都沒吃,就一頭歪在簡易的行軍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閔緋寒昏頭昏腦的頂着一臉瞌睡,跟着第七巡衛所的人,收拾了一番,便踏上了路途。
……
就在閔緋寒跟着第七巡衛所奉命離開兩日後,在西虢大營主帥的帥帳里,各營的主將紛紛聚集在此,共同商討着當前的局勢,以及這兩天即將要展開的行動計劃。
當一切都在主帥的決議下完成後,各位將軍也沒有其他的諫言。
其中有位將領,一時得意忘形起來。
“早知道有如此周密嚴謹的佈局,本將軍也不用浪費兩個巡衛營了!”
夏侯宴正思索間,忽然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愕:“裘將軍,你這話什麼意思?前兩天本帥就聽說你讓第七和第十三兩個巡衛營啟程離營,本帥一時事忙,倒是忘記問你了,那兩個巡衛所你給他們下了什麼命令?”
“……末將,我——”裘將軍語塞。
眾人看着裘將軍,似乎心有所感,一個個當即鎚頭目視地面。
而身為西虢主帥的夏侯宴,也看出了問題:“裘德海!你該知道本帥不是查不出來,但若是本帥自己命人查出,和你自己說出來的後果,會有什麼不同!”
“主帥恕罪,是,是末將一時糊塗,讓兩個巡衛所深入敵方復地,是……是想讓他們吸引到羌候賊軍的注意,然後在趁機……這樣,我軍就可以趁着地方前後無暇顧及,突起襲殺,一戰定功!”裘德海說到此處,一臉的神光滿面。
可是聽完裘將軍的話,夏侯宴神色幽幽,一雙漆黑的眼眸,帶着冷刃盯着裘將軍:“你以為你這計謀如何?你以為羌候一方都是什麼樣的人?真當他們會為了兩個小小的巡衛營,而將注意力從這裏撤離?是你傻,還是真以為羌候軍傻?”
夏侯宴說完,不等裘將軍在辯駁,緊接着又道:“擅自調離巡衛營,還讓他們深入敵腹。命令只有啟程,卻無歸期,你是讓他們成為棄卒,有去無回呀!”
裘將軍此時已經跪在地上,身子不斷的發顫。他明白,若是今天夏侯宴真的動了殺意,他裘德海只有一死,絕無生路!
“你好大的狗膽,那些也是西虢的精兵銳士。兩個巡衛營,千餘人就被你一言送入死地。來人啊——”
見夏侯宴動怒,眾將急忙紛紛出來求情。
眼看着明后兩日即將有重大行動,此時斬不得裘將軍,於是眾將跪地求情,苦苦哀求下,才保了裘將軍一命!
……
雙狼山,剛剛抵達此處,章典校下令就地歇息。士兵們紛紛拿出背袋裏的乾糧和清水,就地啃了起來。
“嘿,小兄弟你叫啥名?咱叫李吶子,澤州人。”
“閔,閔寒之,也是澤州人。”
閔緋寒差點兒說錯名字,現在可不能再用原主的名字了!
“真的,哎呀那可好了,咱們還是同鄉。”
李吶子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一邊還從身後拽出來一個人。“他也是咱們澤州的,他叫馬遷遠。”
“那以後兩位老哥哥多照應着我點,咱們都是同鄉,理不親,人親吶!”
這行軍打仗的事兒,指不定會遇到什麼,看看自己這細胳臂細腿兒的,閔緋寒覺得還是要找點依仗才是。
這李吶子和那邊看着不怎麼愛說話的馬遷遠,長的五大三粗,應該在戰場上能護得住自己。
於是閔緋寒趕緊說幾句好聽的話,把人捧一捧。
“嘭,嘭!”兩巴掌拍得閔緋寒一個踉蹌,咧嘴揉着被李吶子拍過的肩膀。
“放心吧,看小老弟你長的弱了吧唧的,以後干仗時候你就躲我倆身後!”李吶子賊自來熟,人又是個外向開朗的,兩句話就被閔緋寒給籠絡了。
一路上跟李吶子和馬遷遠侃大山,加上不斷的向著羌候賊軍內部潛入,不知不覺七八天過去了。
雖然跟不少老兵熟悉了起來,閔緋寒還是跟人保持一定距離,免得被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這一路別的都好說,只是近十天來,每天都啃着冰冷干硬的烙餅,就着白涼水,讓閔緋寒實在是快吃不下去了!
正擱這兒尋思着想什麼辦法改改口味,閔緋寒忽然被一陣吵雜從愣神兒中驚醒。
“準備應戰,我們被羌候軍發現了!”
章典校帶着幾個西虢士兵,一路上不斷的吶喊提醒四周的士兵,拿起武器準備應對。
“嘭嘭嘭。”三支箭矢從山丘下飛射上來,釘在左近的樹榦上,讓第七巡衛所的人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緊接着就有士兵被流矢射中,哀嚎着倒下。
閔緋寒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跑,還是拿起武器找個地方藏起來。
愣愣的看着四周,站在原地沒動。
“你不要命了!”
李吶子一把將閔緋寒撲倒,然後幾隻流矢緊接其後的從旁射來。
看着從眼前飛過的流矢,閔緋寒才冒出一身冷汗。
喊殺聲逐漸從四周傳來,而那些羌候軍的士兵,也紛紛從叢林灌木間現出身形。
不斷的有人身死,不斷的有人負傷倒地。
“跟着我,可別落在後面。”
李吶子將閔緋寒擋在身後,用長槍戳死了剛剛從背後繞過來,想要偷襲的幾個敵軍,然後提醒道。
“嗯嗯,馬遷遠大哥呢?我一直沒見他!”閔緋寒這會還有些心慌,剛才看着李吶子當她面兒戳死了人,一時間心裏轉不過味兒。
跟着李吶子一邊往後退,一邊急着找馬遷遠。
“跟着我走就成,不用擔心他,咱們先跟典校大人匯合了,在跟着突圍。”李吶子臉色不好,他知道此時必然已經被人包圍住了。
深入敵後,一旦被發現行蹤,那就只有被圍殲的下場。
閔緋寒就這麼緊緊跟着李吶子,兩個人隨着第七巡衛所的士兵,一邊向著更茂密的林地退縮,一邊不斷跟追擊上來的敵人力拚。
夜飯前突然遭受襲擊,此刻已經月上中天了,依舊沒有擺脫敵人追殺。
好在這一路憑藉李吶子不錯的身手護着,閔緋寒一點傷都沒受,只是在山林間加急逃竄,非常疲勞。
“小心你背後!”
正在前面斬斷樹枝探路的李吶子,聽到有響動轉身時,就看到了讓他心膽俱碎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