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山遮不住,天眼鎖真身
?編外案件辦公室?這個名字好像聽過……我眯着眼睛朝那兩個警察又仔細看了一會兒,對了,我想起來了,孫老爺子曾經對我說過這個地方,還說自己的小孫子學成了他的拘魂術后就在這個地方上班。只不過這編外案件辦公室雖然確實是個正經的公務員編製,卻並不對外公開,所處理的案子也都是各地交上來離奇古怪科學無法解釋的,所以這個辦公室里供職的人在平常人口中的知名度不如在群鬼中高。簡單來說,就像好人不用知道警察辦案有多嚴明狠厲,但是壞人一定要知道警察不能輕易靠近。
那這個冰面閻王似的青年,孫黎,就是孫老爺子的孫子?嗯,看這跟孫老爺子如出一轍的冷臉表情,八九不離十了。
我又把目光轉向那位叫做周琛的警官,心裏有點發虛。據孫老爺子說,周琛是編外案件辦公室的頭兒,祖籍湖南,湘西趕屍一族的後人,一手趕屍術爐火純青,可以以一人之力驅動數千惡鬼,並且這人還有雙天生的“天眼”,窺天地人鬼神佛,封世間冤魂凶靈,而那些封印在他眼睛裏的冤魂凶靈經過他的煉化后,還可以成為他的“侍魂”,戰時為兵、閑時為奴。
他也是孫老爺子叮囑過我,唯一一個需要遠離的人,估計是怕被他察覺到我身體裏的女魃,直接連鬼帶我一起給煉化封印,免得女魃哪天掙脫了我的束縛,再到人間害人。
壞了壞了,我這一步錯步步錯,先是被小鬼騙出來險些抓走,這好不容易有英雄救我,還是周琛!我今天出門真是應該提前看好黃曆。
正愁得慌,警察辦案到了最經典那一步,我跟三隻小鬼,都要跟他們“走一趟”了。
孫黎負責小鬼,簡單粗暴,直接挽手掐出個訣,拘住他們,拖走。
而周琛則揚起嘴角,像是終於想起來還有個受害者躺在地上,屈尊降貴蹲下來給我解身上的封印。
說實話,我要是能動,肯定撒腿就跑,可偏偏我現在只能隨着他漸漸走過來的腳步,把眼珠子越瞪越大,等到周琛動手來探我手腕,我的眼睛也瞪到了極限。
周琛還挺不開心,沉下嘴角道:“瞪什麼瞪,老子再怎麼著也比那幾個小鬼好看吧!”等他在我手腕上按了幾下之後,臉上的不開心漸漸變成疑惑,眉頭也跟着皺起來了。
半個小時后,我和三隻小鬼被帶到警察局,周琛提着我的后領,直接把我拎進了一間辦公室,扔給我一把椅子,語氣像是要審犯人,道:“坐。”
我膽戰心驚坐下,自進來,眼睛就沒從周琛身上挪開,生怕他突然一個鬼侍放出來,我還連個準備都沒有。
周琛翹起二郎腿,點上根煙,白霧飄散,他的眼睛竟然從黑色漸漸變成了一片金黃,我的視線忽然不受控制地被他眼裏那點金黃吸引,聽他問道:“叫什麼名字,幾歲,籍貫,住所,大半夜為什麼會出現在延慶十字路口。”
然後我的嘴巴和心神根本不用我操心,開開合合把他的問題簡潔明了回答完了,“我叫楊戮,17歲,青山溝人,住在老街巷古坊齋孫國振家,小鬼變成了我朋友的樣子,把我騙到那裏的。”
周琛又問,“身體裏的東西哪來了。”
我繼續乖乖答道:“青山溝挖井挖出來的,因為害人性命,被我爺爺用自己的命封印在我身體裏。”
周琛眯了眯眼睛,“你身上的血咒也是你爺爺封的?”
“是孫國振,原本的封印不穩,爺爺讓我來找孫國振加固。”
之後周琛又問了我跟孫家什麼關係,為什麼孫老爺子會答應用血咒救我,在封印了女魃之後我又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有沒有害過人。我也都十分“誠實”的一一回答了。
只是那種被人控制的感覺實在不好,我一點私隱都保不住,甚至連反抗都不可能,而他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菜市場裏問老闆,這白菜多少錢一斤。
我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他要是想要殺了我,我認了,怪我倒霉,可是想要折騰我,那可不行。
等到周琛沒了其他想問的,眨眨眼睛,將眼裏的金色褪去,我拿回了身體和精神的控制權,之後猛地站了起來,對他怒道:“你這是暴力執法,非法審訊!我要起訴你。”
周琛扔掉煙頭,笑了,“小子,反抗是好事,但是你要先看看這裏是哪兒再反抗。編外案件辦公室牽扯到的案子多數跟活人無關,所以也不用那麼嚴謹地恪守帝國法律條例,包括執法、審訊。”
言外之意,好像他就是這裏的法!
“那你也不能控制我的思想啊!我雖然身體裏有鬼,可我是個活人!”
周琛忽然站了起來,高出我半個頭,盯着我道:“就憑你身體裏的這個鬼,我就有權把你送進火葬場煉丹。”他抬起一根手指在我腦門上戳了一下,道,“小子,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跟我叫,都是我大人有大量,對你網開一面,你不謝謝我,還敢跟我這麼說話,好大的膽子!”
“我……”我給他說的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兒,吐不出咽不下。你說這要是個普通人,我肯定一拳就擂上去了,說的什麼歪理!可好死不死他是個警察,還是周琛,我這一拳要是真上去,最後肯定討不到好不說,保不準真的要被他拖出去煉丹。最後只得咬着牙作罷。
孫黎這時忽然推開辦公室的門,將一本舊書扔在桌子上,看都沒看我一眼,對周琛道:“青城山外的青山溝附近曾有過一座帝王行宮,那幾隻小鬼應該就是從那來的。”
一聽青山溝這三個字,我腦袋裏嗡的一聲,火氣也消了,女魃不是已經在我身體裏了嗎,村裡怎麼又出事了?
而周琛一聽到青山溝三個字,目光也轉到了我身上,若有所思地問孫黎道,“查清楚是誰把他們放出來了的嗎?”
孫黎搖了搖頭,道:“沒有。我還給他們的村長打了電話,是他大兒子接的,也說最近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我身上又竄起一層白毛汗,連忙打斷孫黎的彙報,道:“等等,你說誰接的電話?村長家大兒子?你是不是聽錯了?”
孫黎這才分給我一個眼神,皺着眉道:“我確定那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而且我也確切問過他的名字和他跟村長的關係,不會錯,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
“村長家的大兒子早在一個月前就死了,怎麼接你電話?不光是他的大兒子,他的三兒子,小兒子,都死了,只剩下一個二兒子也已經重傷說不出話來,青山溝從我離開那天,已經沒有年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