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水心水眸直瞅着他,眨也不眨的問:「你怕嗎?」
「怕什麼?」
「我是個克夫的女人,和丈夫成親當日,他就倒霉的被徵召入伍去打仗,一去就是三年,音訊全無,同去的人都回來了,他們說他失蹤了,其實,我知道他死了。」她幽幽地道。
他伸手以指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清麗的臉蛋,迷失在她那雙清澈如水晶般迷人,卻足以令人跌入其中無法自拔的漩渦里,「你不適合露出這麼陰鬱的表情。」
江水心突地眨了眨眼,同時眨去陰霾,露出明亮的笑容,「是啊!反正,日子依然要過下去,不是嗎?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懂。」
見她朝自己咧開嘴笑得開朗,白韶陽感覺到心底有一股憐惜之情泛濫得不可收拾,大掌往後橫放在她背上,收攏這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身體,「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他想要她,這三個月來,只要不忙碌時,他的腦海就會躍上她的身影和笑容,這令他焦躁,從來沒有哪個女人的容顏能在他腦海里出現這麼多次,也許,擁有她以後,他就不會再對她眷戀難捨了。
江水心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螓苜,「我有我的責任。」
「那麼,你願意嗎?」於是,他不再多追問,冷冽的眸轉為熾熱凝視着她。
「你不怕和我在一起會倒霉?會被我剋死?」她反問,一顆芳心早因他的問話而亂跳得不像話。她知道眼前這個渾身散發懾人氣勢的男人絕對是個優秀的男人,也許他是自己此生僅有能讓自己心動且帶着自己去追尋那種光與熱的冒險男人。
她明白他絕對是個危險的男人,但她卻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拋開禮俗禁忌,想追隨着他共赴她永遠沒有享受過的魚水之歡。
於是,江水心跟着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在一塊了,兩人之間擁有的不僅僅是男女之間的激情慾望,在心底埋藏的還有說不出口的悸動。
一年後。
老爹因病去世了,江水心埋葬他后,頓時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這幾個月來,白韶陽沒空過來,但他卻託人捎來了一封書信。
「江姑娘,堡主要我務必將你帶回去,妥善安置,請問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嗎?」
江水心抬首,有些怔愣的望着眼前帶着書信前來的少年,他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見她怔愣的模樣,他又出聲叫喚着她。
江水心回過神來,她沒有想到白韶陽竟然會想帶着她到他的世界裏去,信里只是幾個大字,要她隨着他派來的人一起走。
「堡主?」韶陽是個堡主?
少年點點頭,「江姑娘,堡主交代我一定要將你帶回堡里,請你和我走,好嗎?」
「這……」江水心咬着下唇,一臉為難的望着他。說實話,她並不想離開這裏。
「喲!瞧瞧,這小寡婦真不簡單,剋死了丈夫,沒多久就攀上了情郎,活活氣死了公公,沒想到這會兒又搭上了少年情夫,還真是會破壞了我們村裏的名聲哪!」
說著這些尖酸刻薄的話的是一個大嬸,她佇立在門邊,一臉不善的瞪着江水心。
門邊,不知何時聚集了幾個村裏的三姑六婆、幾個老漢和年輕力壯的男人,他們都是被門外那輛黑色馬車給吸引了目光而聚攏過來,聽見少年的話,正好借題發揮。
這一年來,村裏的人都知道,她和外面的一個男人過從甚密,但礙於男人剽悍的氣息和懾人的氣勢,沒有人敢多說話。
江水心聽見這番話,面色有些白,但她沒有開口。其實這一年來,她上村裡買東西時,早就習慣了這些不善的耳語和眾人異樣的眼光,可她從不在意,因為他們並不在她心底,自然不受困擾,然而他們今天卻圍攏在她家門前,恐怕她無法再對他們視而不見了。
「是呀、是呀!江水心,依我看哪!你就走好了,免得在這裏隨便勾搭男人,毀人家庭。」另一個大娘也搭了腔。
一時之間,村裏的人全都站出來想將她趕出村裡。
少年沒有想到村裏的人竟如此尖酸刻薄,清秀的臉龐驀地一沉,不具任何威脅的清朗目光瞄向江水心,見她白着臉、咬着唇,不發一言,沒有反駁村民的話,也不替自己辯駁。
「江姑娘,你去收拾東西,我在這裏等你,還要趕回堡里呢!」他出聲催促着她。這樣也好,這個村子怕她也是待不下了。
江水心聽見他的話,這才移動腳步往內室走去。村民們,促成了她不得不離開的決心。
見她進去后,少年雙眼迸射寒光,視線朝村民們掃了一圈,那充滿脅迫的一瞥,竟令他們全都退了一步,在他無言的瞪視下,紛紛畏懼的一鬨而散。
待江水心從內室出來時,門外己不見任何人。她肩上背着一個包袱,望着他,神情卻明顯的鬆了口氣。她將門窗都關好,然後隨他走了出去。
江水心看見的是一輛馬車車門嵌着一隻銀色老鷹標誌的黑色馬車,進入馬車裏,裏面的打造十分精緻豪華,她隱隱覺得那個和自己有了幾次肌膚之親的男人不是尋常的男人。
不過,她沒有多問。
馬車徐緩的往前移動,江水心知道往後她將有一個全新的生活了,而生活里將多了他。
三個時辰后,江水心置身在一座雅緻的別院裏,這座別院就叫做「水心院」,專屬於她一個人的別院。
別院裏有六個丫鬟專門服侍她,來接她的少年告訴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身邊的丫鬟,她們會替她處理她的各種需求。
江水心一踏進精緻幽雅的花廳里,桌上已擺了許多綾羅綢緞,其中一個丫鬟上前來,態度恭敬的對她說:「江姑娘,小的叫綵衣,堡主吩咐這些衣裳全都要給江姑娘試穿的。」
江水心瞄了眼桌上那堆各色衣裙,她揚起一抹微笑對綵衣說:「不用了,我相信那些衣服我應該都穿得下,你收下去吧!」
綵衣是堡里的大丫鬟,十分伶俐又會看人臉色,看她一臉不感興趣的模樣,連忙伸手要人將那些衣服收到柜子裏,再見她神色掩不住的疲累,連忙對她說:「江姑娘,綵衣帶你去凈凈身,然後吃頓飯,再服侍你歇下,如何?」
「嗯!」江水心聽到她的話,眸光不由得亮了下,十分期盼能凈凈身,坐了一天的馬車,腰酸背痛的,能泡泡熱水,肯定會很舒服。
「那請江姑娘隨我來。」綵衣有禮的對她福了福身,領着她走進內室,往澡堂走去。
一個時辰后,江水心不僅洗了澡,還洗了發,此刻,她換上綵衣要人拿來的新衣裙,綵衣正在替她梳着發,手上拿着貴重的珠寶髮釵在她發上比劃着。
「不用了,就讓頭髮這樣披着就好,反正待會兒我就想上床歇息了。」江水心搖晃螓首,柔聲對她說。
綵衣本欲開口說話,但見她雖脂粉不施卻有一股自然特殊的氣質,而披瀉的長發更顯她的嬌弱與女人味,於是改而對她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