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月余
一個月以後
哲哲抱着孩子躺在床上,床邊的烏嬤嬤勸道:“福晉不要再傷懷了,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是貝勒爺當機立斷,恐怕福晉的性命也就難保了。”
哲哲抱着孩子搖了搖,看着孩子變得白嫩的小臉笑了笑:“你以為我是想不通?”她把孩子交給了後面的奶娘,看着奶娘把孩子抱走才收回了眼神。
“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是貝勒爺還想着留我的命,我恐怕是沒命了。其實我反而是高興的,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貝勒爺並不想要我的命。”
烏嬤嬤笑了笑:“是福晉多慮了。其實貝勒爺哪裏不知道福晉這幾年的辛苦,您看,現在就是對小格格,貝勒爺也是非常憐愛的。”
“福晉只要好好養好身體,就是讓那個葉赫那拉氏再風光幾年又怎麼樣呢?很快就過去了。等福晉生下一個阿哥,那就是我們后金的新大汗,哪裏有她什麼事情。”
哲哲拿過烏嬤嬤手中的補藥:“你可不要忘記了,現在孫大夫不是再給她調理嗎?孫大夫是個婦科高手,也許真的可以醫治好我們這個側福晉也說不定。”
“孫大夫又不是全為了她?還不是為了那個庶福晉!福晉不要怪老奴多嘴,其實老奴是覺得,那個庶福晉才是個厲害的角色啊!”
“海蘭珠雖然是無情無義,但是她本來也上不得多大的檯面,以後福晉總是可以想辦法來處理她。只是,那庶福晉卻不聲不響的就懷了孩子,時機還出現地剛剛好。”
哲哲點點頭:“我知道,這後院的女人哪裏有什麼簡單的。對了,諾敏那裏不是說最近有點不舒服嗎?你親自帶孫大夫去我的庫房中拿點東西。”
烏嬤嬤看着哲哲的臉色,懂了主子的意思。她俯身下去安排事情,哲哲一個人拿起旁邊的佛經看了起來。說起來這佛經還是玉兒給自己拿過來的,讀起來還真是讓人心靜。
偏遠,內室
“這是福晉給庶福晉準備的一些東西,是福晉的一點心意。”烏嬤嬤笑眯眯地恭敬開口,“庶福晉也知道我們福晉現在的身體。自從生下小格格以後,福晉的身體就一直沒有恢復過來,所以聽說庶福晉身體不好也不能親自過來看看。”
“福晉說了,庶福晉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要照顧自己和肚子裏的小阿哥。若是庶福晉可以為貝勒爺生個小阿哥,那福晉的賞賜絕不會比貝勒爺少的。”
剛剛進門的皇太極聽到這話就笑了起來:“看來福晉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了。我記得前兩天她還沒有精力需要孟和幫忙呢,現在可以派烏嬤嬤過來,那我就放心了。”
孟和跟在皇太極後面,裝作沒有看到諾敏瑟縮的表情:“貝勒爺說的是,就連我也在心裏大鬆一口氣呢。”
“往日裏福晉把這府中打理地僅僅有條,我心裏還是小孩子心性不體諒。可如今是恨不得福晉的身子儘快好起來,我也樂得輕鬆!”
烏嬤嬤聽到這裏暗暗“呸”了一聲,她心裏哪裏不知道這孟和是來刺福晉的心。
諾敏看着兩人進來,連忙起身行禮:“不知道貝勒爺和側福晉突然過來,還請貝勒爺原諒。烏雲還不快去準備茶……”
皇太極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不用了,我也很快就走了。那拉氏這兩天身體也不怎麼好,我要去看看她。”
諾敏聽到這話,連嘴角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也是,那拉氏妹妹的身體這兩天好像是不太好。不過我聽說海蘭珠正在照顧她,昨天我剛剛去看過……”
“真是胡鬧!”孟和嗔怪地對着諾敏開口,“你的身體現在是最重要的,哪裏可以去看那拉氏。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是就是感情再好也不能不管你肚子裏的那個。”
偏院,側室
那拉氏看着海蘭珠手中的葯碗笑了笑:“如果沒有姐姐這樣的悉心照顧,恐怕我的身體還沒有這麼快好起來。只是實在太辛苦姐姐你了,害得你在福晉面前也……”
海蘭珠自從知道自己會被皇太極封側福晉開始就一直以側福晉的要求來做事情。自從這那拉氏進門開始,她就擺出一副好姐姐的樣子照顧她,惹得皇太極也誇獎了她好幾次。
“你不要多想,福晉是大度的人,哪裏會在意我這樣的事情。再說了,小格格剛剛出生,我的身子也一直不怎麼好,我若是隨隨便便去看望,還不知道會不會讓小格格難受呢!”
那拉氏正要說什麼,抬頭看到皇太極進門,連忙上前行禮:“拜見貝勒爺,拜見側福晉!”
海蘭珠剛剛要上前,孟和搶先一步攔住了她:“你我都是一樣的人,我哪裏還能讓妹妹給我行禮。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了,烏日娜的身體看上去好多了。”
海蘭珠不好意思的笑笑,惹得皇太極多看了兩眼。孟和心裏大罵賤人,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可皇太極看着海蘭珠卻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說起來也好久沒有看到她了,自從上次哲哲生產以後,她倒是更加悄無聲息了。平日裏呼和也只是說,這人在自己院子裏學起了種花,還和哲哲要求了一個小廚房專門吃東西。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了,就是有時候出了院子去看望哲哲也不是他可以碰到的。按照道理來說,他現在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哪裏還會在乎她,只是他最近時常想起那晚的那個巴掌以及哲哲說她的委屈。
海蘭珠什麼都沒有,可她未來是個側福晉,而她,哲哲說得對,不能怪她變成這樣,她受了委屈,不能離開,不能說委屈還能怎麼樣呢?
“貝勒爺,貝勒爺,你怎麼了?是在煩惱朝堂上的事情嗎?”皇太極轉頭看着海蘭珠,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想念小格格了。說起來,我這幾天忙着處理朝堂的事情,還真的沒有去看過小格格。”
“小格格的滿月剛過,貝勒爺也確實應該多去看看的。還有福晉,聽說,福晉這幾天的身子也不是特別好,剛剛烏嬤嬤過來的時候也是憂心呢。”
皇太極點點頭,他按按自己的頭:“那我現在就去看看福晉,你們幾個好好聊。”
三個女人目送他走遠,孟和率先回過神來:“兩位妹妹好好休息吧,我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改日有機會我們再閑聊。”
海蘭珠扯扯嘴角:“側福晉好走,我和那拉氏妹妹正好用午膳,姐姐想來是看不上我們的,我也就不留你了。”
“多日不見妹妹,妹妹的心思是越來越剔透了。”
“哪裏可以和姐姐比。聽說姐姐院子裏的柔兒已經死了,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走了,這,也不知道姐姐該有多傷心。”
孟和點點頭,擦擦自己的眼淚:“可不是嘛,其實我心裏也是難受。那天啊,我本來是不要她去的,可那孩子就是不聽話啊,非要去看。”
“結果你也知道的,小格格滿月的日子,這府中多少的達官貴人,她自己卻偏偏不小心走入了池塘。這樣的日子,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福晉大度,恐怕就。。。”
“那也是,要是福晉真的要追究,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全身而退。”海蘭珠突然打了自己嘴巴一下,“你看看我說得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事情,不管是貝勒爺還是福晉都已經說了,根本和側福晉是沒有關係的。”
“福晉也說了,這柔兒啊,不是我們這裏的女人。有時候呢,想法和做法就是不一樣的。當然,福晉這麼說可不是因為不喜歡柔兒,只是不想讓側福晉難堪。”
“海蘭珠,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福晉說了,這件事情往後不得有人提起,你現在是不想聽福晉的話了嗎?你這還沒有當上側福晉。。。。”
“哎呀,兩個姐姐這是怎麼了?我們大家都是姐妹,何必為了這樣的事情不高興呢!小格格滿月的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嗎?這些日子,如果不是側福晉照顧,我和姐姐哪裏有這麼好的待遇呢!”
海蘭珠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她馬上平復了臉色:“側福晉不要誤會,海蘭珠也是擔心你太傷心了。不過現在想想,側福晉還是不要為這樣的賤婢擔心。”
“你們管好自己的事情才是要緊,至於別人的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插手!”
海蘭珠看着她走遠,這才發了脾氣:“你看看她,哪裏是個側福晉,這分明是個大福晉呢!”
烏日娜搖搖頭勸道:“我何嘗不知道姐姐心裏難受,只是人家現在還掌握着我們的份例,我們何必輕易得罪她。想來福晉的身子也快要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也不用看她的臉色了。”
“我只是為你不平。那柔兒在的時候,何嘗看過你一眼,就連貝勒爺也被她叫走過幾次。一個只會哭哭啼啼的,結果還天天和我們過不去。”
“偏偏是側福晉的人,我們就是再不喜歡也不能怎麼樣。好不容易好一點,她死了,結果這一身的本事倒是被我們側福晉學了去。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可貝勒爺卻今天才。。。。”
烏日娜低頭,聲音里也滿是委屈:“姐姐何必呢,人家是側福晉,我不過就是一個庶妃。再說了,那柔兒生前也是貝勒爺的愛寵,若是被人知道傳出去,我們就更加。。。。”
“哎!”海蘭珠嘆了一口氣,她也是滿臉的悲傷,“我只是覺得自己沒用了點,不光不能護着你,也給不了你什麼好處。”
烏日娜拉着她的手,眼睛裏充滿了感激。
孟和滿身怒氣得往回走:“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還敢來教訓我?可真是不自量力,就是福晉也不敢對柔兒的死說話,她憑什麼以為她可以。”
其其格緊跟着主子,一邊勸一邊跑:“主子不要生氣了,估計那海蘭珠也是太自大了,總覺得自己未來是個側福晉就想着和主子作對呢!”
孟和聽到這話就停下了腳步:“你說得對,我可不能讓海蘭珠這麼快就得逞。這不是還沒有封側福晉嗎?若是可以讓那一位和海蘭珠鬥起來。。。。”
其其格打了一個冷戰:“主子還是不要提了,那個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上次就連貝勒爺都差點。。。。”
孟和想起一個月前在福晉院子裏發生的事情,也難堪地咽了咽口水:“算了算了,那人就是個瘋子。海蘭珠雖然是難纏,但是那個人比海蘭珠還要不能控制。”
其其格聽到主子這話,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可不是嘛,能夠在福晉的院子裏和貝勒爺大吵大鬧,說貝勒爺無情無義的女人有幾個。更加重要的是,這最後這女人還什麼事情都沒有,就是現在都不出門,貝勒爺也不說什麼。
清寧院,正室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你這樣子是做什麼?”皇太極上前扶起了哲哲,“我剛剛在諾敏那裏看到了烏嬤嬤,才知道你在休養中還記掛着她們。”
他整整哲哲頭上的髮釵:“其實你不用擔心,孟和會好好照顧她們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可以出席我們的冊封大典。”
哲哲搖搖頭:“我也是擔心孟和會忙不過來,其實不過就是操心慣了。貝勒爺今日不去看看玉兒嗎?這丫頭好像在院子裏煮什麼好東西吃,是個新菜呢!”
皇太極沉思了會,搖搖頭:“我不去了,外院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我來看看你們,你們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今天也看過海蘭珠了,身子恢復得不錯,大典上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貝勒爺哪裏都去過了,唯獨沒有去見玉兒,這孩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覺得難受。貝勒爺,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玉兒就是有再大的不是,都不要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