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黑紫霧氣
“布雷什,大半夜的,人家都熄燈了,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
“……我可沒什麼話想說。”
布雷什在同伴疑惑的注視下摸出一根嫩綠的樹枝,那是從假世界樹上截下的,是精靈們畫法陣的好工具。
“你想做什麼?”
“把他們暫時與外界隔離,等我們降臨精靈島后再放他們出來進行改造,水和食物放在地下室,到時候告訴他們就不會餓死了。”
“直接把他們抓起來不就好了。”
“妮可拉很在意他們,我不太想給她留下壞印象,畢竟大家都希望她能夠自願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另一個精靈撇撇嘴:“話說,他們是不是早就發現什麼問題了?不然也不會將離開的時間一再提前,你沒跟他們說吧,我們的傳送一般十年才有一次。”
“當然沒有,我在做導遊的時候都刻意迴避了這些話題。”布雷什微微皺眉,“他們是怎麼察覺到的?”
明天就是他和白契約定好的離開日期了,所以他才會趕在今天晚上行動。
畫完法陣,他們匆匆掩蓋行蹤后離開,只過了十分鐘,法陣便震動了一下。
“卧槽,好疼啊!”白契揉着紅腫的額頭,五官擰成一團,“什麼東西?空氣牆?”
貝克上前撫摸隱形的牆壁,繞着木屋轉了大半圈,才回到白契旁邊:“半圓構造,比起牆壁更像是個罩子,有人把木屋罩住了。”
白契聞言扒開地上的樹葉,在泥土上細細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了有規律的紋路。
“應該是某種法陣,這裏只有精靈族能自由行動,他們想趁我們睡着,把我們關起來。”
“仔細一想,明天就是我們離開的日子,他們不想讓我們離開啊。”
原本約好了早上九點在世界樹下見面的,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似乎沒必要見面了。
“妮可拉應該沒有被隔離,我們先去找她,看看能不能帶她一起行動。”
白契猜得沒錯,與精靈們住在一起的妮可拉確實沒有被隔離,但卻沒有人給他開窗。妮可拉在那一天以後就留宿在族長的居所附近,找不到機會通知白契和貝克。
“房裏沒人。”白契扯着絲線輕輕從樓上落下,對着貝克搖了搖頭。
“也許是更換了住所,那我們還要去找她嗎?”
“來不及了,我們最好在天亮之前搞清楚法陣的異動是怎麼回事,反正那群精靈不會傷害她,先顧着自己吧。”
越是靠近邊界的法陣,他們所見到的忙碌精靈就越多,他們稍微觀察了一下,發現法陣受干擾較嚴重的地方人比較多,反之則人少,基本上只有注入靈氣維持法陣運轉的幾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人手,平常負責巡邏的人大概都到別處去支援了。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那邊的人好多啊?)
白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某個方向,託了這次異動的福,他們很輕易地靠近了一個小陣眼。
這個陣眼只有三個人在維護,白契和貝克隱藏在一根石柱后,小聲合計:“待會我用針先把那個背對我們的傢伙弄暈,你趕緊衝上去制住離你比較近的人,另一個交給我,懂了嗎?”
“呃……我不太會做這種事。”
“哎呀,反正你把他的嘴捂嚴實就行了,我完事了會去幫你的。”
“……我儘力。”
白契摸出一根針,瞄準了精靈的后脖頸。
他在一次實踐中發現,如果把攝魂針刺入人的后脖頸,暫時阻斷體內主脈的靈氣流動,人會失去意識,不會危及生命。
飛針出手的瞬間,他從黑暗中躥出來,左右手各扔出一根針,一根刺中精靈的咽喉阻止他發聲,另一根刺中眉心,那個精靈只覺一陣神志恍惚,待他回過神時,白契趁機鉗住他的臂膀將他拉倒在地,順利將針刺入了他脖頸。這樣一來就解決了兩個人,白契轉頭看向貝克,好吧,他確實將捂嘴放到了優先地位,除了捂嘴啥也沒幹,而且捂得很不專業,似乎馬上就要被扯開了。
白契快步上前放倒最後一個精靈,把貝克從地上拽起來:“你還好吧?”
“還行,就是緊張……白!”
貝克這一嚎把白契嚇得抖了三抖:“你叫什麼!”
“不是,不是說只會弄暈嗎?怎麼還吐血了?”
“吐血?”白契掃了一眼地上的三個人,發現他們嘴角正不停往外冒血。
(咦惹!這招我之前用過幾次,都沒這狀況啊,難道是我打的位置不對?)
原本被三人簇擁在中央的微紅法陣漸漸停止轉動,紅色也冷卻下去,恢復了往常的藍白色。
(他們剛才在對這個法陣輸出靈氣?)
白契上前查看法陣,那藍白光芒居然如絮狀霧氣般升騰而起,又沉澱在白契腳邊,不一會兒便將整個房間佔據,白契頓時產生一種漫步雲端的錯覺。
“白,我有點難受……這些霧該不會是沉澱的靈氣吧?”
聽貝克這麼一說,白契才反應過來,空氣中的靈氣濃度過高就會變成這種絮狀物。
“那你出去等我,別吸入太多了。”
貝克點點頭,退到不遠處的石柱后。
(他們剛才究竟調動了多大的靈氣來壓製法陣,被強行打斷時才會吐血啊?)
他不知道法陣失控會有什麼危險,也不知道現在這些絮狀靈氣溢出意味着什麼,趕緊察覺有什麼異常才是正經事。
霧氣越來越濃,白契已經看不到地磚和自己的雙腳了,除了周圍越來越高的靈氣濃度,他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嘖,算了,再這麼下去我也會醉的,先退了吧。)
他按住自己的面罩,一點一點挪動腳步撤退,沒想到他剛轉身,一股濃烈惡臭鑽過面罩直衝他的天靈蓋。
“沃日!”
白契猛地轉身,只見聖潔的藍白法陣中央翻湧出一股黑紫霧氣,與周圍的白霧形成鮮明對比。
這令人作嘔的氣味他聞過,就在不久之前,他試圖找到氣味源頭,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受到這股惡臭的洗禮。
(原來是暗物質的靈氣混進法陣體系裏了嗎!那它的本體又在哪裏!)
白契下意識地伸手摸包,忽然想起自己手上已經沒有空白方塊了。
那黑紫霧氣宛如游蛇在法陣中穿行,像是在吞吃法陣的每一道陣紋,白契眼看着法陣漸漸變得漆黑,不知如何是好。
陽朔曾經教過他,在遇到暗物質的情況下,應該先嘗試釋放出本源靈氣包裹住自身來隔絕暗物質散發出來的靈氣,在此基礎上操縱本源靈氣與暗靈氣抗衡,如果發現自己的靈氣強度不如暗物質就趕緊跑路,如果可以壓制它,就直接用本源靈氣擊碎暗物質結晶本體。
但是本體不在這裏,按理說白契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費力對抗它。
(如果這個法陣被完全侵蝕,那精靈族的傳送陣和防護陣會不會開始崩潰?)
說實話,白契不是很想看到這個局面,起碼現在不想。他現在知道為什麼精靈法陣會出問題了,但這暗物質從哪來的仍是個謎。
(等等,如果他們三個往裏面注入靈氣是為了防止暗靈氣趁虛而入,那我可不可以利用這個法陣?)
這麼想着,白契將手按在尚未被侵蝕的陣紋上,開始朝裏面注入靈氣。
靈氣注入的剎那,周圍飄散的白霧如旋風般被猛烈吸入法陣中,隨着被吸入的白霧越來越多,白契與暗靈氣的對抗愈發輕鬆,漆黑陣紋慢慢褪去,那黑紫霧蛇似乎發出一聲嘶鳴,在風眼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法陣完全變回藍白色后,周圍的霧氣還剩下很多,白契開始糾結是否該繼續注靈,就在他猶豫的短短几秒內,法陣又開始逆轉,隱隱發出紅光。
朦朧紅光中,白契似乎看到陣眼處顯現出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漫無目的地走着,手上提着一盞燈籠,看衣着像是落鳳國的人。
(落鳳國派來抓我的人?不對,這是哪裏的影像?這灰白長發看上去應該是老人?)
白契眯起眼睛,伸直了脖子,試圖旋轉視角看清楚這個人的臉,沒想到那人居然像察覺到了白契的視線一樣,突然轉過頭,白契猝不及防地與那雙眼睛對視,被看破的戰慄感充斥了他的全身,他嚇得鬆開手,斷掉了靈氣注入。
紅光與影像同時消失,白契緩過勁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獃滯地看着白霧再次從法陣中流出。
(是誰?!)
直覺告訴他落鳳國不會派出這樣的傢伙來抓他,但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剛才是不是真的在看這邊?
那一瞬間產生的恐懼不安與他見到暗物質時不相上下,白契第一次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焦慮。
“白!快起來!”貝克不知什麼時候從剛才藏身的地方跑了過來,架起白契就跑:“有一群精靈朝這裏來了,我們先離開這裏!”
“我們…回去……”
“你說什麼?”
“先回去找公孫悅,先把她放出來!”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