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全都拿出來吧
“林四小姐，好巧。”斷續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輕輕地掀了掀嘴角，看着林向晚負氣地抿成一條線的櫻唇此時因為驚訝而微微張着，笑了笑。
“...劍神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掌柜的略略低頭，冷汗直冒。主子怎麼親自來了，無心那小子不是告訴他主子要過兩日才到他這裏巡視嗎？想起什麼，掌柜猛地抬頭，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來着？
主子，好像附和了林四小姐的話，他們，似乎認識？！掌柜的內心打着小九九，一道名為八卦的小火苗熊熊燃燒。
斷續則是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接着朝林向晚的方向走去，方才她暗罵他心黑也全被聽在耳中，他感覺偶爾看到她不為人知的這一面，還是挺有意思的，他微微一笑。
林向晚一側眸，對上斷續的眼眸，久久無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朝着斷續行了個禮，擠出一個笑容：“劍神好。”
蒼天，幸好哥哥不在，不然的話，她剛才才好不容易哄好了他，要是讓他見到眼前有劍神之名的斷續，一氣之下直接回宮了怎麼辦？
“呃，劍神，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話一出口林向晚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隨後訕訕地笑了笑：“小女的意思是，實在沒有想到劍神會來這裏。”
她說的是事實，畢竟除了她這些開絕色坊要做配飾和衣衫的還有對石頭有收藏癖好的，就一般不會前來了。
“是啊，在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斷續饒有興緻地看着林向晚手中的綠晶石，淡淡一笑。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同林闕青一道走進密樓名下的材料鋪時會不自覺地想朝她靠近一步，他又想起今早居然被她下了逐客令，啞然失笑。
“林四小姐喜歡這些石頭？”斷續好奇地望向她，尋常的女子雖然也喜歡這些亮晶晶顏色各異的石頭，但是她們的喜歡卻是更多在以這些石頭為配飾中閃亮的一部分上，或者是當作收藏用罷了。
而一買就買成千上萬顆，實在是...有點太多了吧？都已經多得有些不正常了。
“的確是小女的心頭好和白月光，而且這些石頭，都很好看...”林向晚放下了手上的綠晶石，隨意拿起一顆絳紅石。那可都是好東西啊，完全能做成漂亮的首飾，而且能變成金子來着，怎麼叫人不喜歡。
“在下也覺得很好看。”斷續輕輕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螢石，輕輕用指腹摩挲着，感覺到自指尖傳來的冰涼，隨後，抬眼望向綠衣少女。
綠衣少女在此時看着手上的絳紅石，幾乎是是全神貫注仔細端詳着，而此時日光照映着她手上的石頭，一瞬間石頭彷彿鮮活了起來，發出絢麗奪目的變幻色彩，若如跌碎一地的琉璃，在她白皙的臉上也流轉出點點光暈。
“真的，很好看。”
“螢石么？的確，不過小女覺得跟月光石比起來螢石的確要更好看些，雖然螢石勝在夜晚能發光，但是月光石的光澤更加明潤，沒有螢石的光芒那麼刺眼，襯托女子溫婉的氣質倒是不二之選。”林向晚好心地解釋道，她經營絕色坊已經那麼多年，對哪種石頭的材質和特點都瞭然於心。
斷續聽着林向晚一本正經的解釋一時有點失語，神情有些懊惱，卻又是勾唇一笑：“都好看。”
“不過剛才林四小姐卻是說心黑？”斷續玩昧一笑，看着抖得跟篩糠一樣的掌柜。
林向晚一想到這個就來氣，都不知道誰在背後操控着石頭材料的價格，這讓她這個靠着石頭活的人怎麼活下去啊，林向晚微微皺眉：“是啊，真的心黑，太心黑，據我所知石頭的價格再怎麼波動，也不會達到兩倍的價格，這背後一手操控價格的人，要麼心黑，要麼是真的缺錢。”
掌柜的幾乎是在內心瘋狂吶喊：林四小姐，求求你別說了，我擔心你會有生命危險啊。
斷續一記眼刀颳了過去，而掌柜停止了朝林向晚使眼色，微微低頭。林向晚咬了咬唇，等下二哥要是看到這祖宗在這，她估計...得完，別說是買材料了，估計還會直接回宮。想到這裏，她一咬牙：“劍神，不好意思小女有事先走了，有緣再見！”
希望二哥的腳步，沒那麼快！她能趕在他到石材鋪之前就撞見她就好了。
“林四小姐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不是說，會報答嗎？”斷續望着她幾乎是要落荒而逃，不緊不慢地開口，隨後林向晚邁出去的腳步微微一僵，僵硬地轉過頭來，忍住想開溜的衝動，低眉順眼，扯出一個笑容：“不知道劍神，想要什麼？”
現在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就奇怪了，原來是找她要報酬來了，聽說密樓委託金價格之高，跟她絕色坊的一套服飾有的一拼啊！
“覺得這些石頭都挺漂亮的，不過又感覺不是很值錢，你說是吧掌柜？”斷續藏在袖子下的手朝掌柜打了個手勢，而掌柜的略略點頭，臉上堆滿了笑容，彎腰道：“劍神說得對。”
得了，林向晚抬頭看向斷續，原來是想要石頭，她在心裏稍微掂量了一下價格，點了點頭。行，她還買得起。不過她倒是覺得奇怪，密樓資金之雄厚是出了名的，眼前這個人這麼費盡心思不要她的琉璃珠要幾顆石頭？雖然是這麼想，林向晚笑笑：“請劍神隨意挑吧，不用跟小女客氣，畢竟劍神是小女的救命恩人。”
“嗯，既然林四小姐都這麼說了，那在下就不客氣了。”斷續似乎是驚訝於她一瞬間的變臉，勾唇一笑，悄悄朝掌柜打了個手勢，隨後緩緩開口：“掌柜，不知鋪子裏還有多少存貨？”
斷續輕輕地掃了林向晚一眼，心裏暗暗笑了笑，緩緩開口：“全都拿出來吧。”
而掌柜的畢竟是密樓內的密探，雖然他負責的是情報收集，不接受其他委託，但是還是與斷續有任務上的對接，於是看到斷續的眼神和話語就大概知道自家主子大概想做什麼了。他心裏暗笑。
主子這副模樣倒是讓他大開眼界啊，果然他就知道自家主子跟陸一主子沒什麼的，而主子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嘛！眼前的林四小姐仔細看看倒是清麗艷絕，不過就是太稚嫩了些。
等等...林向晚愣愣地站在原地，她聽到了什麼？全部...存貨？她猛地抬頭看着斷續，一陣失語。有幾個夥計迅速從店內搬進搬出，前前後後一共十幾個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木箱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她面前。
夥計還很上道地把箱子打開讓顧客驗貨，而林向晚只見滿滿的十幾箱箱的不同種類的晶石、寶石還有特別的石頭整齊裝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輝，簡直要刺亮她的眼睛。
突然地林向晚有點喘不上氣來，只感覺天旋地轉。
完了，天要亡我...
話音剛落，掌柜畢恭畢敬地向斷續問道：“不知劍神覺得，這些夠不夠呢？”
林向晚直接崩潰，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一直維持地極好的微笑着的嘴角忽然不經意一抽，顫抖地指向箱子，顫巍巍地問道：“劍神...你這是要全部？”
開什麼玩笑！她本來以為頂多也只是每種石頭挑幾顆大的而已，
斷續無所謂笑笑：“不是林四小姐讓在下隨意挑的嗎？”說著斷續低頭掃過十幾箱石頭，訝異地挑了挑眉，疑惑地開口：“不是還有紫漿石？”
掌柜配合地答道：“是有新的一批紫漿石，不過價格比尋常的石頭要貴得多，價格大概是五千金一顆。”
林向晚欲哭無淚，腳都有點軟了，看着一臉笑意的斷續，嘴唇動了動，深呼吸一口氣，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劍神您...別再挑了，您再挑下去，小女...是真的還不起了...”可能她的絕色坊都要搭進去了。
掌柜卻是撲哧一笑：“林四小姐別說笑了，這些都是主子送給你的。”不過他心裏倒是暗暗驚訝，主子這副模樣前所未有，難道是在追求林四小姐？可是看林四小姐的模樣，好像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啊！
這回輪到林向晚目瞪口呆了，說主子的意思是...？斷續是石材鋪的主人？！送給她？她好像還意識到了更重要的一點。...她剛剛，是不是當著他的面，罵他心黑來着？！她有點窘迫地摸了摸鼻子：“這...”
“既然在下都說了不要林四小姐的琉璃珠，那恩不就報了？不過今早在下看林府的點心不錯，心黑的人想來蹭幾天飯，這些，就當做是謝禮了。”斷續笑笑，望着有些窘迫的少女，話語裏卻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想必林四小姐，不會拒絕吧？”
而林向晚看着那十幾箱的石頭，嘴邊要說出婉拒的話硬生生止在喉嚨，嘴角一抽：“行...”誰讓她理虧呢...
“那麼，告辭。”斷續看了看遠處風塵僕僕趕來的林闕青，笑了笑，轉眼消失在原地。
於是第二天，林向晚看着笑意宛然來蹭糕點的斷續，硬着頭皮給他布菜。
第三天，劍神斷續明晃晃地走進降香院，眼角彎彎。
第四天，斷續已經可以閉着眼走進降香院了。
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