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針鋒相對
還沒有走到皇室廳的門口，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凌峰為什麼要讓我走這麼一趟。
他沒有騙我，我確實看到了辰宇。
此刻他就在我面前，一身式樣考究，足以襯托出他高雅品味和不菲身價的高級定製，一張帥氣到如果不是相識多年，一定會誤以為是由某位傑出的雕塑家雕刻出的完美臉……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的臉上滿是驚訝，他的又何嘗不是？只是在我們驚訝表情背後，藏着一顆互相併不知情的心，不，也許應該說，一直以來，不知情的那個人僅僅只有我一個。
kathrine可比以前美多了，愛情美滿的女人果然就像是買了一副加強版外掛，美到她的每一寸身體髮膚都足以勾起我內心強烈的，無法自制的嫉妒火焰，她朝我微笑，露出一排同樣完美無瑕的牙齒，火焰愈燃愈烈，把我的心燒成了一片灰燼。
我無法呼吸，感覺自己像是到了一個到處都充滿着嘲笑和敵意的地方，腦袋裏面嗡嗡作響，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噪音，讓我完全聽不清楚辰宇在說什麼，只看見他的嘴皮子在我面前翻動，他和他身邊美麗的女人。
有人過來了，他在說什麼？新郎？誰是新郎？
他為什麼找辰宇說話，他要找的，不是新郎嗎？
又有人過來了，一對看上去就身份高貴的夫婦，雖然已經步入晚年，但由於保養得當，看上去依然那麼光彩照人，只是他們的笑容一點也不真實，像是戴着一副標準化的笑容面具。
在那個喊新郎的男人的指引下，他們來找辰宇握手，辰宇當然不會跟他們握手，因為他的眼裏只有我。
他看着我，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我卻一點也讀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子，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又怎麼能夠看到這麼帥氣的新郎和這麼美麗的新娘？”
“你的臉色不太好，我帶你去休息一會兒。”
說話間，辰宇擺脫了kathrine的手臂，伸手要來拉我。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或者不應該做什麼，我只看見美麗的新娘想要拉帥氣的新郎，卻被新郎甩開了手，新郎在新娘的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新娘露出姨母般奇特的笑容后，便轉身離開了。
新郎過來拉我，我竟沒有拒絕，他是辰宇，他有着和辰宇一樣溫暖的手，和迷人的體香。
我一路跟着他進了電梯，到了酒店頂層一間諾大的套房。
我們剛一進門，辰宇便將門反鎖了。
我如同行屍走肉般站在原處，任他親吻我的臉，我的嘴唇，我的脖子……卻絲毫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存。
“其實你可以不用來招惹我的！”
他沒有理會我，依然竭盡全力地想要用身體的溫度來溫暖我冰冷的心，我推開他，他同樣也推開了我的手。
“你消失了這麼多年，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你既然，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新娘，又為何回來找我？既然要找我，又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時隔多年，我以為我已經成熟到可以寵辱不驚的狀態，可原來我的所有雲淡風輕，只是因為我沒有遇見那個足以撩動我內心底線的人而已！
辰宇依然沒有理會我的質疑，他將我抱到床上，退去了我身上的禮服……
我開始抽泣，眼淚從我的臉上淌在了辰宇的身上。
無力感，全方位控制着我的大腦和四肢，是非與對錯似乎都瞬間變成了過眼煙雲，我與越辰宇的這段孽緣，從哪裏來，經歷了什麼，如同電影蒙太奇一般，在我眼前閃過，我看到了我自己，又像是沒有看到，因為我意識里的那個人，感覺好遙遠。
潘林子和越辰宇，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那些美輪美奐的五彩氣泡，轉眼都消失於無形。
心死，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你站在熊熊烈火之中，四面無援，你知道很快便會成為灰燼，卻主動選擇的無動於衷，甚至，在大火中起舞，變成了烈焰的一部分，再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然後，我用力將辰宇按倒在床上，我的舌頭主動探進了那深不可測的黑洞……
你來我往的激情之後，我*着坐在飄窗之上，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
“牛鵬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你不應該先問我為什麼要跟kathrine結婚嗎？”
“這並不重要。”
“那什麼是重要的？”
辰宇已經再次穿上了他那身式樣考究的西服，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你笑什麼？”他問我。
我轉過頭去看着他的臉，緩緩地說道，“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你的新娘在一樓的大廳滿懷着對未來美好日子的憧憬，笑容滿面地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每一個客人都送上了祝福，祝你們新婚快樂，祝你們家族昌盛，祝你們早生貴子。而你，卻在這裏，跟前女友，不對，或者是前前前女人，whatever，一起激情澎拜地滾床單，我特別想問你，此時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
辰宇沒有迴避我的眼神，我的每一分針鋒相對，他都一一接受了。
“我愛你，我只愛你，我越辰宇這一輩子，只愛過你，潘林子，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撒謊。”
“那好，你去樓下，告訴kathrine，就告訴她你剛才說的那一句話，然後從此與她斷絕關係。”
“我不能這麼做。”
不用他說，實際上在他再次穿上那身衣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只是女人，就是這麼一種不怕死的生物，總是要在確認無疑地看到、聽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實后，才願意相信，真的毫無希望了。
“牛鵬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林子……”
我看到了辰宇近乎哀求的表情。
“回答我。”
“我必須要得到若一科技，我……”
“你就說有，或者沒有。”
“有。”
“你殺死了他。”
“他是出車禍死的。”
“車禍是你安排的？”
辰宇沒有說話，只默默地從穿上撿起凌峰送我的禮服，試圖想要遞到我的手上。
“顏岩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這件事情很複雜。”
“秦月呢？她在哪裏？”
“我會確保她的安全。”
“把她送到我身邊來，立刻，馬上。”
“她不在這裏。”
“她在哪裏？”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牛鵬也是我的朋友。”
“那是一場意外，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相信？呵呵，你也配？”
“我先下去了，我會讓人來保護你的。”
說著，他猝不及防地在我額頭上溫柔地親吻了一下，然後就朝門口走去。
如果是在過去，我一定會因為這一細節而幸福地雲裏霧裏，但如今，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偽善、謊言和荒唐，
“越辰宇，不，我應該叫你越念林，你說你愛我，很好，那你答應我三件事情。”
“你說。”
“第一，確保秋若一的安全，把公司還給她，不能再打她和她公司的主意；第二，馬上安排人把秦月安全送回國，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還有第三呢？”
“第三，從今天起，我跟你再無瓜葛，越辰宇已經死了，做你的越念林就好，請你不要那麼貪心。”
辰宇低着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
“不要到處亂跑，有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你不答應，我立馬報警，把我知道的，我猜想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警方。”
“你有證據嗎？還是說，你只是道聽途說。”
“警方會找到證據的。”
我和辰宇四目相對，我們彼此都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
“你只需要記住，我只愛你，其它都不重要。”
“回答我！”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潘林子是最不在意承諾的。”
“那又如何？”
“既然不在意，我回答不回答，又有什麼區別？”
“你答應了？”
到最後，我依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甚至不知道，辰宇是默認了我的控訴，還是不想跟我做過多的解釋。
一定不是為自己父親報仇這麼簡單，他到底在隱藏什麼？在他一系列怪異的行為背後，到底藏着什麼秘密？以至於讓他像是精神分裂病人一般，在越辰宇和越念林這兩個身份上來回切換，甚至互為彼此，模糊了邊界。
在清醒的激情之後，我再一次迷茫了！。
上一秒還在心灰意冷與控訴中崛起，這一刻卻又在為那個控訴的對象找了千般借口。
女人的出爾反爾，或許是一種本能，永遠默認將美好的事情擺在前面，即使可能面對黑暗，依然不放棄任何一丁點希望的可能。
然而，我不能將我兩個好友的生死，放逐在我一己的軟弱本能之上，我必須要有所行動，於是我趕緊穿上衣服，收拾好，走出了房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