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上朝
第二天
上朝時分，一眾的文武百官早早地在殿前等候。
太和殿紅柱黃瓦，殿高廣闊，氣勢非凡。上頭巍峨蹲立着皇帝寶座，五條金龍纏繞，遙遙俯看着眾臣。朝臣們站於殿中，便如同是茫茫滄海之一粟。尋常人便是只瞧上一眼，就心裏發顫，腳下不自覺地軟了。
“九弟。”三王爺遠遠地看到了宋陌，打了一聲招呼。
“三哥。”
宋陌應道。
三王爺看着宋陌那副沒精神的樣子，心中瞭然：“母后又逼着你來上朝了？”
宋陌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無言，感同深受。三王爺身寬體胖，自認為胸無大志，對朝堂之事毫無興趣。每日裏，他也只想着哪裏有好吃好喝的。皇兄卻不知是怎麼想的，硬是要自己跟着一同上朝。清早晨，三王爺就要起來。每日上朝時分，他的頭總是暈暈沉沉，雲裏霧裏的，打不起精神頭來。
這段時間，這老九……三王爺打量着宋陌的臉色，覺得他精神頭不是大好。
“九弟，看你面色不是十分好，是碰到了什麼事？”三王爺詢問道。
“我沒什麼事。”宋陌說，“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吧。”
“嗯，身子要好生注意。”三王爺接著說道，“聽母后說，近日皇兄身體又有些不適，頭疼的病症日益嚴重了。”
聞言，宋陌面露憂色，卻也無可奈何。
“吃了十幾年的方子都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管用了呢？”三王爺皺着眉頭，嘆了口氣。
“太醫說可能是那幅葯吃久了，效果就差了。如今皇兄身子怎麼樣了？”
宋陌詢問道。
“還能怎麼樣，只是這樣拖着唄。這也不是一時的病症了。前段時間，太醫院的太醫另開了一個方子，皇上的病症一點也不見好。崔文子又一直行蹤不定。這幾年，皇兄每日裏上朝，殫精竭慮，一日都不曾停歇。皇兄這性子，連休息一日也是不肯，真叫人擔心。”三王爺又嘆了口氣。
“舅父。”
宋諶迎面碰上了謝侯爺。
“諶兒。”
謝侯爺拍了拍宋諶的肩膀，瞥見左右無人，微微壓低了聲音，“今日朝堂上，你要怎麼做知道了嗎？”
“是，舅父，諶兒謹記。”宋諶看到舅父別有意味的眼神，“舅父，您就放心吧。”
“好。”謝侯爺拍了拍宋諶的肩膀，點了點頭。
過不多時，時辰差不多了。眾人陸續步入殿內，依次排好。
“上朝。
”全公公尖銳的嗓音一如往日，像打鳴的公雞般響徹整個大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大臣齊齊跪地，拜見皇上，整齊的聲音在寬闊的太和殿中回蕩。天空遙遠處太和殿的身影，團團地只是縮成一個黃點，徒留着微微浮動的廣闊的湛藍天空。
“眾卿家平身。”
皇上威嚴的聲音響起，底下是齊齊跪拜的大臣。
“謝皇上。”
眾大臣一齊起立。
皇帝微眯着眼睛，往殿下掃視了一番，緩聲道：“眾位愛卿，有何事啟奏？”
皇上隆隆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在廣闊的大殿上擴散。
“皇上，臣有事啟奏。”一個大臣出列，“近日，邊城來報，今年，燕國境內災害，糧食顆粒無收。”
“燕國？”太子嗤笑道，“他不是一向不肯歸順我景朝嗎？這次看他還有怎樣大的骨氣？”太子不屑地道。
“皇上，燕國已然連年災害，或許會病急亂投醫，劫掠景朝邊境的物資。皇上，是不是邊境要注意加強防備。”
“皇上。”李尚書突然出列。
太子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一眼。
“皇上，依微臣看，這樣的彈丸小國，不必我們費這麼大的心力，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來犯景朝。”
皇上在上首聽着底下的眾臣七嘴八舌，思索了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議。”
“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
“眾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皇上臉上已然顯出了一些疲態，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應付。
“皇上，臣有事啟奏。近日，黃河一帶泛濫成災，百姓流離失所，望朝廷能撥款賑災，救濟災民。”
“眾愛卿有何良策。”皇上的聲音此時有些疲倦，這黃河水患一直是景朝頭痛的患處。
“這……”眾大臣在底下竊竊私語，悉悉索索的聲音。皇上扶了扶額頭，皺了皺眉頭，頭好像又在隱隱作痛了。
“父皇，兒臣願意捐出五十萬兩。”救濟百姓。”
太子突然出列，搶先說道。
“皇兒有這個忠心是好的。五十萬兩？這樣吧，太子你捐二十萬兩，剩下的由國庫里出。”
“是。父皇。”
“只是，黃河水患長年來都是景朝的心腹大患。捐銀賑災終歸是治標不治本啊。”
皇上凝眉思索：“眾卿家還有何良策？”
“這……”
底下眾臣窸窸窣窣地，又在碎碎爭論起來，卻又說不出什麼良策。
“父皇。”敬王出列道，“兒臣尋得一位能手。此人乃是周公的後人，相信定能助景朝度過此次危機。父皇，此人已在殿外等候。”
“是嗎？”皇上臉上一喜，“趕緊宣他進來。”
一個人步入殿中，只見此人相貌平平無奇，穿着土布衫，一副樸實農民的樣子。
“草民周孟賈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萬歲。”
“周孟賈，你對治水可有何良策？”
“皇上，草民認為，治水的上策是人工改道。黃河沒有修築大堤前，河水雖然漫流，但是河道寬闊，“左右遊盪，寬緩而不迫”。開始築堤時，堤距寬大則河水通暢，後來河道狹窄、堤線彎曲，發生洪水時泄流不暢，則常決口為患，是以人工改道為上策。
中策為分流。
上策能使黃河“寬緩而不迫”，分流后，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餘下的洪水走原洪道，也算是“寬緩而不迫”。
下策為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來的堤防堤距過於狹窄，且堤線彎曲多變，再這樣的基礎上，無論怎麼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暢的問題也無法得到根本解決，是為下策。
皇上，草民願盡畢生之力，用上策治水。望皇上恩准。”
“父皇，兒臣願一同前往，救濟當地流離失所的百姓。”
皇上點點頭，臉上一陣寬慰。
哼，馬屁精，太子斜看了他一眼。
“敬王，周孟賈接旨。”
“兒臣在，草民在。”
“朕命你二人，從國庫撥款一百萬銀兩，加上太子捐贈的二十萬兩，前往當地治水，救濟流離失所的災民。”
“兒臣遵旨。”
“草民遵旨。”兩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