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咎由自取
這時候那個年長警察開口說：“陳先生，這個人就是打您兒子的兇手楊帆，您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婦人也走過來盯着我說：“我兒子現在還躺在醫院，這件事絕對要嚴懲！名望，你可要為咱們兒子出口氣啊！”
聽到他的名字，我臉色變了一下，陳名望，名望集團的董事長，經常上報上電視的一家上市公司，難怪陳輝在學校敢那麼橫，有一個上市公司老總的老爹，什麼事擺不平？
同時我心裏也叫苦不迭了，連剛才被他扇一巴掌的怒氣，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裏咽，我爸媽就一種田的，一沒錢二沒勢三更沒人脈關係，拿什麼跟陳輝他老爹老媽拼？
陳名望臉色鐵青，並沒有因為打了我一巴掌就消氣了一些，聽到婦人的話，陳名望冷冷的掃了我一眼，沉聲說：“他怎麼打咱們兒子的，咱們就怎麼翻倍打回來！”
說著，陳名望扭頭看了一眼審訊台，從上邊拿起擺好的警棍，臉色猙獰的朝我走來。
我嚇了一大跳，臉色都白了，心跳快得不行，他這是要在這裏打殘我？！
說真的，說不怕那都是扯淡，我他媽差點被他的舉動嚇尿了，昨晚我拿磚頭拍陳輝，那是因為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擱平時，我肯定不敢那麼做的。
說白了我就是膽子小，從小到大我爸媽教我的生存法則就是，能忍則忍，不能忍咬着牙忍，我爸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咱們家比不上別人家，出了事兒家裏幫不了你，所以你只能自己不惹事。
所以上次李明傑打我，我心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表面上卻不敢有什麼舉動，主要是怕自取其辱。
還有那天晚上我偷聽到秦玉講電話，氣得失去理智，也沒敢真的扇她一巴掌，手都抬起來了，愣是沒敢扇下去。
我想的是，要是陳名望真的在這裏動手把我打殘，我該怎麼辦？求助警察？從剛才他們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陳名望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這時候陳名望已經走到我跟前了，我瞪着眼睛，冷汗都冒出來了，後背一陣陣發涼，生怕下一秒，他手裏的警棍就落在我腦袋上了。
那個年長警察估計有所顧忌，硬着頭皮插嘴說：“陳先生，請您冷靜一下，他固然打了貴公子，可這裏是警局，您要是動手打了人，我這邊也不好跟上面交代。”
陳名望看都沒看他，冰冷陰沉的眼神依舊盯着我，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事後我會跟李所請罪，不關吳隊長的事。”
然後那個警察就不說話了。
婦人在旁邊冷笑連連，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看來今天一頓毒打是怎麼也免不了了。
“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陳名望陰冷的說了一句，隨即猛地揚起了警棍。
我不敢去看，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心裏第一次湧現出一股濃濃的不甘跟一種叫做暴戾的情緒，如果陳名望不是名望集團的董事長，如果我不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這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我是那麼的渴望變強，變得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揉捏我，所以在青姐讓我跟着趙隊長學些格鬥把式的時候，我才會欣喜若狂。
畢竟，沒有誰願意一直受人欺辱，沒有誰不想活得自由自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然而就在我做好準備承受最糟糕的代價時，預想中的一棍遲遲沒有打下來，我疑惑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是一個背影，穿着制服，我反應很快，認出來是那個年輕警察的背影。
而他的手，正抓在陳名望的手腕上，難怪陳名望的手會僵在空中。
“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家！”年輕警察有些氣憤的沉聲說道，但我還是聽出了裏面的底氣不足。
那個年長警察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估計他心裏對陳名望這麼囂張的舉動也有些不滿吧，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隊長能左右的。
我心裏真的很感動，我沒想到，這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年輕警察，居然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擋在了我的身前。
這讓原本對警察這個神聖職業失望透頂的我，再次升騰起一絲希望，如果警察都是這種正義勇敢的警察，那也就無愧於人民警察前面的人民二字了。
陳名望一直沒說話，只是臉色鐵青得可怕，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挑釁一樣，在年輕警察說出這句話后，陳名望才咬着牙陰森森的說：“你在威脅我？”
我看不到年輕警察的表情，就聽到他說：“就算你惱羞成怒，想要為你兒子報仇，也不能在這裏動手，更何況你兒子本來就是咎由自取！”
“趙明！”年長警察陡然呵斥了一聲。
這種話，就算他心裏是這麼想的，也不能當著傷者的家屬說出來啊！
我也覺得這個叫趙明的警察衝動了，不過我卻覺得衝動得對，因為他這話讓我心裏舒坦多了，一直懸着的心，也得到了極大的寬慰。
“咎由自取？！你說我兒子現在還躺在醫院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氣死我了！名望，你一定不能放過這個警察，讓他也嘗嘗被人打到腦震蕩住院的滋味！”婦人氣得不行，當場發飆的指着趙明吼道。
陳名望這時候反倒冷靜下來了，鬆開了警棍，任由警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這舉動就是表明自己不打人了，趙明也就沒理由繼續制止他，同時鬆開了他的手腕。
“是我衝動了，你說的對，我不該在這裏就動手的，對此我深表歉意。”陳名望態度反轉得有些快，居然語氣平靜的給趙明道歉。
婦人在旁邊錯愕不已，瞪着眼睛就差沒大吼陳名望你搞什麼飛機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趙明說了這句話后，沒有理由擋在我身前，繼續回到了審訊台後，站在年長警察身旁。
然而就在這時，陳名望猛地一腳踹在我胸口，把我連人帶椅給直接踹翻了，同時語氣冰冷道：“就算我兒子是咎由自取，也輪不到這個垃圾來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