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公子得知真相
幻櫟被傳召進宮,他一早就在等丞相抵達甘州的消息,卻半天沒有音訊。這會兒忽然被傳召,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皇上在御書房召見的他,幻櫟進來的時候,連御前伺候的太監也出去了。
幻櫟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他見皇上面色低沉,不等皇上開口便問道:“皇上,可是丞相抵達甘州赴任的消息到了?”
皇上看着他,半天都沒法開口,他轉身嘆了口氣:“都怪朕,朕不該因為一時衝動而貶謫丞相去甘州之地。”
幻櫟一怔,他感到了不好的預兆:“微臣斗膽,敢問我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皇上讓幻櫟坐下,他心疼地看向他:“櫟兒,丞相夫婦在甘州郡界馬車失控,跌入山崖墜亡了。”
幻櫟頓時失了神,他身體微微顫抖着,他彷彿沒有聽見剛才的話,他努力剋制着情緒,問道:“屍體已經核實了嗎?我爹娘應該不會出事的。”
皇上看着他面色蒼白,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朕很難過,我知道你一時也接受不了,刑部昨日深夜得到甘州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我已經吩咐下去,必定會還丞相大人真相,嚴懲兇手。”
幻櫟神情恍惚,他全身發涼,沉默許久,不語。
皇上吩咐太監送進來糖茶,他親自遞到他嘴邊。他這麼近的看着他,他一直在自己眼皮下,卻一直不知道原來是他最愛的人為他留下的皇子。
幻櫟忽然起身,朝皇上深深一拜,神情異常嚴肅,他問道:“皇上的意思是我爹娘是被人所害,才墜崖的,是嗎?”
皇上聞言有幾分詫異,他驚詫的是幻櫟此刻的冷靜而理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證據還在甘州郡,相信今日就會擒拿嫌疑人到刑部。幻櫟,相信朕,朕也很難過,這件事一定會嚴查,讓丞相大人泉下安息。”
“微臣有一事相求。”幻櫟思路清晰。
“櫟兒,有什麼你儘管給朕說。”皇上心疼的扶着他,幻櫟越是冷靜,越是克制,他越是心疼。
“請皇上允許我親自查明我爹娘的墜崖真相。”幻櫟目光堅毅而悲愴。
皇上拍下他的肩膀:“朕諾你,只是,櫟兒,你還年輕,忽然出現這樣的事情,要節哀。”
他特別想要告訴他,隱瞞這麼久的秘密,可眼下這相認的時機只能延後,他願意等,總有一天他會告訴他這一切。
幻櫟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宮門,皇上已經讓宮人安排了馬車送他回府邸。
踏上馬車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癱軟了,斜倚在車廂的地板上,他閉上眼睛,滿是爹娘的音容笑貌,他不肯相信剛剛得到的噩耗。
青青見幻櫟被宮裏的馬車送回來,半天卻不見他從馬車上下來。她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走上馬車,輕輕掀開車簾,見到幻櫟憔悴的神情,她心裏一驚,跟隨他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空洞的眼神,悲愴的神情。
她一把扶住他,對傭人吩咐道:“大人身體不舒服,你們趕緊過來扶大人下車,快去找醫官過來。”
幻櫟被青青很快扶進了府邸,他倒在床上,讓青青她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幻櫟命令道。
不等醫官過來,皇上便從宮裏派來了御醫。青青在門外扣了半天門,幻櫟卻讓他們等着。
他從床頭拿出幻夫人離開盛京前給他的手鐲,他撫觸着,身體微微顫抖,悲愴痛哭......
半響功夫,幻櫟推開房門的那一刻,面色蒼白,神情淡漠,不再有任何情緒出現在他臉上。
御醫給他把着脈,開了方子,青青趕緊吩咐人去取葯。
幻櫟卻讓青青給自己備了車,他要去刑部。
青青正想問什麼,卻見他這幅樣子,她心疼萬分,卻只能忍着不去問他。
馬車很快到了府門口,他直接去了刑部。
寧大人正在艱難地整理着甘州郡送來的證據和文案。幻櫟進來的時候,他看着他,他知道皇上已經告知幻櫟了。他疼惜丞相,更心疼他。
“幻櫟!”寧大人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我爹的案子可有線索?”幻櫟冷靜而理智。
寧大人看着他,他剋制下情緒,把案上的文卷遞給他。
他令甘州護送的侍衛都在殿外候着,想着他們直接呈貢這些時日的護送過程,會更讓幻櫟清楚事情的經過。
幻櫟握着文卷的手開始抖動,寧大人親自給他遞過去暖茶。
“寧大人,柳夫人府的令牌為何會出現在墜崖現場?”幻櫟追問。
“這樣吧,那日護送丞相的侍衛,還有我派出的兩名暗使,都在門外候着,要不讓他們進來,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直接問清楚。”寧大人昨天一夜未眠,他基本已經整理清楚了整個事情,只是,他知道幻櫟很難接受。
幻櫟點點頭,趁着這會兒功夫,寧大人叮囑他喝下暖茶。
幻櫟迎着他慈愛而疼惜的目光,喝下了茶,身子微微溫暖了一些,可一顆心卻依舊沉浸在冰冷里。他強撐着,冷靜地了解着事情的前因後果。
傳進來的甘州護衛人員,都被他一一問到,他憤恨地拍向桌面:“柳夫人與我爹娘有何仇恨?”
“此事說來也不是大事,只是沒想到柳夫人會懷恨這麼久。”寧大人嘆了口氣。
“據我們搜集的信息,當年柳夫人的丈夫,也是一代才子,擅長詞賦,只是文風的不到你爹認同,少年及第后,自負高傲的才子卻因為你爹在朝廷提倡文人務實,得不到你爹的重用,這柳夫人的丈夫心氣高卻氣量太小,日日不得志又沒法得到新的委任職務,就恨上了你爹。丞相大人當年也是有心栽培他,想着歷練幾年,他銳氣磨去必然會有更大的作為,卻不了這人卻是個命短的,娶了柳夫人過門才兩年就病死了。”寧大人嘆了口氣。
“柳夫人跟着丈夫當年也是才子佳人,情投意合,深知丈夫的苦楚鬱郁不得志,所以丈夫忽然病亡,她便把這事都怪在丞相身上。這次才會在甘州犯下如此大錯,真是糊塗啊,糊塗!”寧大人憤恨着。
“這麼說來,柳夫人的殺人動機是成立的?”幻櫟知道,寧大人跟他爹也是同朝為官幾十年,他這麼短的時間把案子查到這個程度,也可見用心用情。